第15章



                                    

        这一套规章制度使得Nauio.Lee的工会对于大部分人秋毫无犯,而对于“可侵犯”的部分,盗贼们也只凭借自己高超的盗窃能力,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使得这个因盗贼成名的小城并没有因为盗贼遍地而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比利.布莱克也知道,自己并不属于制度保护的那一部分。站在对面屋檐下阴影中的两个盗贼已经观察他很久了。当然,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比利·布莱克不再理会两个盗贼,他转身向广场一头的一个酒馆走去,不用回头看,他就知道两个盗贼已经离开阴影,跟了过来。

        比利·布莱克一脚踏进店门,金属盔甲相互碰撞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声,引得酒馆里几个酒徒惊讶的回头看着他。

        “这位……”酒店老板迎上来,看着比利.布莱克的装扮,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您住宿还是吃饭?我们二楼有客房。”

        “吃饭,来几个好菜,来壶酒。”比利·布莱克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一个金币,在德尔,把钱袋挂在腰间是一种危险而愚蠢的行为,又或被盗贼们视为挑衅行为。此时两个盗贼正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滴溜溜的双眼交换了一下眼色,目光中带着笑意,他们看着比利·布莱克把金币递给老板。“够了吧?”比利.布莱克漫不经心的问,他当然知道这够了,足够到可以买下这间小酒馆。

        “够了够了够了!绝对够了!”老板笑的满脸都是牙,连声应承。比利·布莱克拍了他一下,拍的不比矮人高多少的老板一个趔趄,“快去准备吧!不用找了。”老板一愣,显然他没想到对方其实如此了解价格,不过“不用找了”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在这个商人的脑海中立刻反映出来。

        “没问题,您请随便坐,立刻就来!”老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一路小跑进了后厨。

        比利·布莱克缓步绕开几个酒鬼,走到靠窗的一个座位上坐下,他的长枪靠在窗边,月光从打开的窗户钻进来,映的枪身闪闪发亮。

        两个跟踪者在外面商议了一下,也大胆的走进店里,恰好碰上给比利·布莱克送酒回来的老板,老板的目光打量他们一下,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身份,事实上小城的本地居民都认得他们。

        “两位有何贵干?”老板谨慎的问。

        “没什么,”两个人的目光只锁定在比利·布莱克身上,并不看老板,随口回答。“随便上点东西。”

        老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他并不惊慌,小城的居民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这两个伙计看来要发一笔了,不过那个人也不像好惹的……”老板心中暗笑,如果不是怕被别人看到,此时的他一定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他识趣的走开,继续给比利·布莱克上菜,两个盗贼在门口的桌子坐下,伙计送上两瓶酒,两人拿出几个钱把他打发走,他们知道这是大生意,不在乎那点钱。

        比利·布莱克仿佛完全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自顾自的吃饭,对近在咫尺的危险看起来毫无察觉。店老板在柜台边静静的观察着,他既不为比利.布莱克担心,也不担心自己,他知道他们不会在他的店里动手,他们的头不允许。

        两个盗贼一边盯着目标的一举一动,一边交头接耳的嘀咕着,在他们眼里,比利·布莱克这种悠然自得的表现让他们心里没有谱,他们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毫无察觉还是在故作姿态。

        终于,比利·布莱克酒足饭饱,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拿起他的长枪,转身向店门口走去。

        两个盗贼见目标走了过来,急忙扭头一边喝酒一边假装聊天,而店老板则已经在脸上堆满微笑迎上去准备送他出门。

        比利·布莱克走过两个盗贼坐的位置,忽然拖过一把椅子,在他们面前坐下来。

        这个举动让老板和两个盗贼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有大难临头的感觉,两个盗贼是为了自己,老板是为他的店。

        比利·布莱克表情平静,面带微笑:“两位跟着我好久了,我在那边大吃大喝,两位却在这里喝劣酒,真是过意不去。”

        两个盗贼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比利·布莱克又笑道:“我有一件事情请两位帮忙,我们大可以开门见山,你们不认识我,我不怪你们,但你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两个盗贼互相看了一眼,定了定神,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开口了:“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有什么事你说吧。”

        比利·布莱克说了,两个盗贼起先睁大了双眼,四只眼瞪的如同金鱼一般,继而相视而笑,是冷笑,不过很快笑容就被一种东西凝结了。

        两枚金币。

        “一人一个,买你们俩的命都够了。”

        两个盗贼正贪婪的伸手去拿金子,听到最后的话,神经质的把手一缩,抬头看看比利·布莱克,他在微笑,笑容里有点嘲弄。

        盗贼们并不在乎那些,他们拿过金币,试了试分量,小心的藏在身上,那年长的说:“你要见我们首领,你是什么人?国王的骑士?还是道上的朋友?”

        “看来你们两个需要补补课。不过这和你们没有关系,受人雇用的第一原则就是不要打听不该知道的事情,明白吗?”比利·布莱克眉头动了一下。

        盗贼不再说话,他们站起来,转身走出店外,年轻的盗贼回头想说跟上,不过比利·布莱克铠甲在他耳边碰撞的声音让他咽了回去。

        三个人两前一后走出了广场,远离了人群,遁入了黑暗。

        周围一片漆黑,幸好今晚的月色不错,周围的街道隐约可见,三个人穿过一条条街道,又钻进一条条小巷,寂静的夜色下比利·布莱克铠甲叮当做响的声音让人感觉很不协调。

        终于声音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年长的盗贼向比利·布莱克做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上前轻轻敲了一下,又使劲踢了一脚,比利·布莱克在旁边看着哭笑不得,这种敲门的暗号他闻所未闻。

        “你们的首领连国王都对他敬重有加,何必还弄得这么神秘?”

        年轻盗贼一根手指立在唇前,示意他安静,然后无奈的耸耸肩,蚊子哼哼一般的说:“没办法,首领他不喜欢随便打扰,尤其是外人,所以经常换一些古怪的暗号,我们带你来也是担着风险的。”

        话音未落,门上出现一个一个小窗户,一张看起来精明透顶的脸探出来,打量着三个人。

        “什么事?”

        “首领在吗?今天应该是例行的集会吧。”年长盗贼问。

        门里人责备的瞪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泄漏机密的叛徒。他的目光转向比利·布莱克。

        “他是谁?”

        “一个……”年长盗贼看看比利·布莱克,“我想是一个骑士,他要求见首领。”比利·布莱克沉默着,不置可否。

        “骑士?我看他像雇佣兵!”门里人一脸狡黠的说。

        比利·布莱克笑出声来:“我还以为遇到个识货的了。”他走上前,微微躬身对门里人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见你们首领,我想你们的首领还不会惧怕见一个……雇佣兵或者随便什么吧,嗯?”

        门里人瞪着比利·布莱克,比利·布莱克也瞪着他,良久,门里人妥协了:“好好,进来吧,不过我必须告诉你,首领现在不在,你必须等待。”他一边打开门一边发牢骚一样的说。

        比利·布莱克不理会他的话,大步走了进去,两个盗贼也跟进去,看门人关上门,三个人在比利.布莱克身后边走边嘀咕。

        门外虽然很不起眼,但是门内却是别有洞天,一个宽敞的院子,有点像花园,不过盗贼们显然没有园丁的兴致,所以只有一些树木,几个影子靠在墙边,窃窃私语着,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花园尽头开着的门里透出昏黄的光,比利·布莱克回头看了看还在后面嘀嘀咕咕的三个人,他们直到看到比利·布莱克长长的影子,才茫然的抬起头来。

        “里面?”

        “啊……嗯。”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比利·布莱克转身走进去。

        穿过门口的小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间大厅,里面灯火通明,陈设精致,比利·布莱克惊奇的看着一切,他似乎走进了国王的宴会厅,而不是盗贼首领的据点。

        “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又扩建了这么一间大厅?”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到德尔的比利·布莱克暗想。

        比利·布莱克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厅里正在高谈阔论的盗贼们变得鸦雀无声,上百对目光如同扫描一样把他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一个膀大腰圆、头目模样的家伙迎上来,粗声粗气的问:“喂,陌生人,你是干什么的?”

        比利·布莱克没有回答,目光打量着周围好奇的人们,他对这些人没有兴趣,他们的目光让他感到厌烦。

        “你聋了吗?”大块头豹眼圆睁,冲他吼道:“你是哪来的?”

        比利·布莱克厌烦的翻了翻白眼,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三个人,可是门外除了一团漆黑的院子,哪有人影?

        比利·布莱克无奈的耸耸肩,他又必须要费口舌了,可还没等他开口,大块头已经暴跳如雷了,比利·布莱克的动作让他以为耻辱与蔑视。

        硕大的拳头向比利·布莱克打去,比利·布莱克感觉脑后生风,下意识的抬手一抓,顺势一拧,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