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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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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他曾说她是天空最红的一颗星,适合留在他身边。没错,她是梁荧惑,是火星,是骁勇的战神,美丽而强悍。她一直认定,无论皇泰清的身边有多少女性来来去去,不过是一闪而逝的流星,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只会是她──但她低估了皇泰清。他是个像天空一样的男人,胸襟广阔、具侠义心肠,但性情多变而难以捉摸;一方面从事慈善事业,组织慈善队到各地行善、做好事,却又以身为家族中的浪荡子为傲,挥霍家产、四处留情。他虽然让她留在身边,但她不断破坏他的情事,从不听话又常惹麻烦,终于还是惹恼了他──既然如此,她必定要做些什么,让他彻彻底底地明白,她才是他的天空中唯一而永恒的那颗星……

        从这里开始——

        我只针对能理解我的人发言……

        ——萨德《卧房里的哲学》

        很久很久以前……

        大概是梁荧惑十岁以前,刚上小学的事。

        那条无名的小河大约三米宽,沿著相思树林的小坡道蜿蜒,水流还算清澈,岸畔不高,河底铺满细碎的小鹅卵石,有蝌蚪、小鱼悠游,看起来不像是人工开凿的排水沟。梁荧惑每天从父亲任教的大学附属小学走路回家,偶尔会看见有人在河里戏水。那些人差不多跟她哥哥一样大,河里的水只及他们膝盖,感觉不深,很适合消暑游玩。

        某个夏日正午,阳光炙热得教人难受,梁荧惑背著书包走在小河畔上的林荫步道,没看到那群跟她哥哥一样大的男孩在戏水,倒是听见一阵凄凉狗叫紧接在孩童恶劣的笑闹声后传来。

        “打它、打它……哈哈哈……溺水了,这只笨狗不会游泳耶……真有趣……”

        “狗应该都会狗爬式啊,喂,笨狗快游给我们看,再不游,就把你抓起来解剖!”

        三个同样背书包的男孩站在河边,丢石子,打落水狗。

        “哈哈哈……”狗儿越是哀嚎,男孩的行为越是顽劣。

        梁荧惑跑下林荫步道,对著岸边的男孩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男孩们回头看见梁荧惑,不约而同地“哎哟”一声,嫌恶带取笑地说:“‘祸星’来了、‘祸星’来了!”

        一个男孩继续用石子打得狗儿哀嚎不断,“笨狗!你今天的遭遇全是梁荧惑害的,她是大祸星喔……哈哈哈……”

        粱荧惑冲上前,扭扯男孩的书包,用力推他一把。“你住手!坏蛋!”

        男孩一屁股跌坐在泥地上。

        “你做什么!”另外两名男孩一人一边,抓住梁荧惑的双手。

        跌倒的男孩慢慢站起身,怒瞪著梁荧惑。“你刚刚骂谁坏蛋?”

        “你们都是坏蛋!欺负一只可怜的小狗!”梁荧惑小脸气红。

        “你敢骂我们……”男孩拍掉裤子上的泥土,朝两个同伴使眼色。

        两名男孩咧嘴笑了笑,抓著梁荧惑,猛然使力推她、

        梁荧惑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落进河里,身形不稳地扑腾,吃了好几口水。

        “哈哈哈……跟笨狗一样!”男孩捧腹大笑。

        梁荧惑好不容易站稳身子,睁开眼睛,找寻小狗的踪影。

        “祸星救笨狗、祸星救笨狗……”三个男孩在岸上肩搭肩,边唱歌,边远离小河。

        梁荧惑浑身湿淋淋,抱著小狗上岸时,男孩们已经不见踪影。

        回到家中,小狗死了。哥哥告诉她,那是一只拉萨犬,身上有许多受虐的伤,没有适当处置加上溺水,就算是圣犬,还是抵不过厄运。

        梁荧惑难过不已,问母亲:“为什么我叫做荧惑?”

        王蓉蓓坐在床边,摸摸小女儿发烫的额头,覆上湿毛巾,说:“荧惑有什么不好?”

        “同学都叫我‘祸星’……”梁荧惑委屈地低语。“妈咪……是不是我害死小狗……”

        王蓉蓓温柔地微笑,安慰女儿。“是你救了小狗,不是吗?”

        “可是它死了……”梁荧惑摇摇头,窝进母亲怀里。“妈咪……我是不是祸星……”

        她很在意这个问题,尤其这一天,一个生命在她眼前消逝——

        也许,她真的是同学口中的祸星……

        第一章

        很抱歉,我仍持续这个调性,不管过多少年都不会改变,这是初始就注定的,今后也将是我的原则,如果你已经腻了,那趁早觉醒,另寻新鲜,我知道你喜欢猎奇,你大可抛下我,做个解脱——我恭喜你。

        你没必要使自己陷入矛盾的痛苦中,假使……假使你还有一点爱我,那我会安顺地沉睡在你心底,陪你。

        右手的剧痛是在毫无知觉的那一段时间平息的;粱荧惑恍恍惚惚地眨动浓翘的睫毛,一盏摇晃的吊灯映入眼帘。她似乎睡了很久,久到陆地变成沧海。

        海涛如情人喁喁私语,静谧气氛中有几声鸥鸟鸣啼传进来。这间舱房舒适得不像话,简直跟饭店豪华套房没两样。

        雅致的苍蓝色天花板画著飞鸟图,吊灯如日,感觉就像一片天。这床,这暖被是云,柔柔围裹她身躯,曾经,男人说她是天空最红的一颗星,适合留在他身边。这次,男人似乎是要将她送远。

        梁荧惑皱凝眉心,坐起身,固定在胸前的右手无法抬举,她想起自己的右手应该是断了,不知是谁给她穿了件单肩裙装,象牙白的,镶滚翠绿边,神话式风格,看样子会有好一段时间得穿这左单肩式衣服,并且不能活动,难怪有人急著把她送远。

        很好——梁荧惑双眸冷凝下床,裸足往起居室走——不过是断了一只手,她还知道怎么吃饭。

        通过双折门过道,起居室里没点灯,暖炉嵌在黎巴嫩橄榄树木做成的墙中幽幽释放微光。梁荧惑走向角落的书桌,绕到桌子与两面墙隔出的三角区域,拧亮水滴状琉璃立灯,一只椭圆大上罐被支架环套,稳固地放置在灯下。这可能是个古物,据说中亚某个部落酋长为了感谢男人建医院、设学校的慈善义举,特地送给男人当纪念品。上罐里有各式花儿,新鲜的,朵朵都晶莹娇艳,花姿迎立、簇拥著插在上罐正中央的一把轻剑。剑是男人的,鲜花代表女人,一朵就是一个女人,男人身边有太多来来去去的女人!

        梁荧惑左手抽起轻剑,唰唰地挥了两下后,插回去。“反正都是流星。”红唇清冷地低语,她踩过一地落花,走向窗边。

        临窗的骨董圆桌上摆了餐食:虾仁鹰嘴豆义大利面。一双筷子放在洁白的口布上。

        梁荧惑神情凛了一下,拉开椅子落坐,左手拿起筷子。左手持叉不成问题,何况吃义大利面更应该用叉子,但她是梁荧惑,当然没有理由让这某人刻意的安排给难倒,好吧,筷子就筷子——不过是断了一只手而已,她还知道怎么吃饭!

        白霭然进入舱房起居室时,看见梁荧惑背对门口,坐在窗帘垂合的窗边。她发出嗓音说:“你醒了?”

        梁荧惑没吭声,也没回首。

        白霭然步伐轻盈如仙,走到梁荧惑身旁,“泰清把桌子固定在窗边,就是希望进餐时能一面享受海景。”柔荑拉开窗帘。

        外头正是海天杂糅,一片缯蓝,日暮像老师傅巧手织缝的丝毯,闪烁光芒张悬在弧形舱窗外,灿烂地铺盖整个世界。

        梁荧惑仰起脸蛋,闭了闭眸,觉得光太强,勾勒出窗前女人窃窕的身影。白霭然个儿跟梁荧惑差不多高,长发黑亮,五官清灵柔美,娇娆曲线比世界一流匠师打造的小提琴更完美,充满成熟风韵,如果不是还有青春这一项武器,梁荧惑在白霭然面前恐怕只有自卑嫉妒的分。

        “要去哪里?”适应窗外的景致后,梁荧惑望著移动的海景问道。

        白霭然笑了笑,没回答梁荧惑的问题,只说:“你这阵子可得好好念些书,我已经把课程排好了。”

        这艘船艇的主人——皇泰清自组一支慈善队,专门到那些内战方休、闹过革命、百废待兴的地区做好事。皇泰清的团队里,有各行各业人士,白霭然是个教师,自从梁荧惑出现在这个团队,白霭然便负皇泰清所托,督导梁荧惑增进知识。

        “这些年,你跟著我们到处跑,没法专心学问,回海岛后——”

        “什么海岛?!”梁荧惑放下筷子,抬眸看白霭然一眼。“我没说要跟你们回去。”声调很和缓,年轻姣美的脸蛋却淡显怒意。

        白霭然保持著唇边的笑靥,拿起筷子塞回梁荧惑手中。“你是了解泰清的个性的……”美丽的双眸对住梁荧惑,她嗓音柔软地说著。

        梁荧惑垂下脸庞,握了握手中的筷子。是啊,她了解皇泰清。好几年前,父亲就常说他资惟英敏,具侠义心肠。那时,她年纪小,也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我现在连一双筷子都没办法用,只会给他添麻烦是吗?”粱荧惑盯著瓷盘,努力地将左手拿筷的姿势做到最正确,依然挟不起盘中的面食。

        “泰清很担心你。”白霭然摸摸梁荧惑披肩飘散的长发。

        梁荧惑突然站起,静静凝视窗外好一会儿,沉吟地开口:“白老师,可以帮我剪短头发吗?”

        白霭然微微一愣,神情温柔地说:“这么漂亮的长发为什么要剪?”

        男人说过,她的头发像黑色的太阳,明明是黑,却又亮,在燃烧一般,感觉热情。

        “我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整理长发……”梁荧惑转过身,继续说话的同时,有人开门走进来,她停一下语气,才道:“再漂亮,还不如剪了。”

        “这种事不要麻烦霭然。”高大昂挺的男人,身著卡其猎装,一步一步朝窗边走来,立定在梁荧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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