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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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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内战一打,就是三年,他们断断续续在这个国家也待了快三年,很多地方需要救援。全面休战后,他们在一个「三不管地带」建造了难民收容村。

        白霭然在村里的学校,教那些因战争而失学的孩子。每当阳光西斜,柏多明我便出现。他会坐在教室最后排,像个最专注的学生,听她讲话。常常,她觉得他是她唯一的学生,眼睛只对着他一个人。他态度认真,有时还会发问。孩子们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语言,只当他一发问,就是放学,鸟兽散似的让教室成为他俩幽会的地点。但,他们往往不会在教室里,他会拉着她,避人耳目地在教室建筑后的隐蔽处,亲吻她、拥抱她,将她揉进他体内,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今天,他进教室的时间有点早,她心有所感,觉得他是真的有事要说,早早让孩子们放学。

        他拉着她,依旧往教室建筑后方的隐蔽处藏。他今天有点蛮悍、有点急躁,很快地进入她。

        「怎么了……」白霭然喘着气,被他托抱着。

        柏多明我背靠着墙,唇吻她的嘴。

        夕阳如笔,将他们激情的身影画在土墙上。这个地方没有浪漫的场所,唯一的浪漫,是在夕阳里。她总是看着山拗中那赤子般的色泽,达到高潮。

        「霭然——」他低喊她的名,震颤后,轻轻地放下她,整理她的衣着。

        她抚着他汗湿的脸庞,贴着他的胸膛,问:「怎么了?」

        他说:「军方找我明天过去谈。」

        她皱凝居心,流露担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国家的军政府老爱召唤他,有时,她真怕他一去不回。

        「别担心,」他抚她的眉眼,亲吻她的唇。「应该没什么事——」

        「你说过,从不对我隐瞒——」白霭然抓着他的大掌,美颜坚定地凝望他—知道他还有事没说。

        「是另外一件……」柏多明我叹了口气,拥着她,俊颜凑在她浓密的黑发里。「爸爸过世了——」

        白霭然剧烈一颤。「流远老师……」有点不敢置信。

        柏多明我摇首。「不是……」他没抬起头,依然埋在她发里,嗓音干哑地说:「我爸爸……记得吗……他最喜欢的歌是〈YOuaresobeautiful〉,我已经好几年没听过他唱这首歌,他早不认得我了……一个人孤单地——更正孤单地在睡梦中走了……」松流远传来的讯息,对他而言,其实是安慰的,至少,父亲不是痛苦地过去。

        白霭然眨了眨眼,泪水无声滑下,沿着脸庞、下巴,濡湿他肩上布料。

        柏多明我一滴眼泪都没掉,轻声唱起歌——他父亲最喜欢的,也是他最爱唱给她听的。

        「今晚,到我的营帐来,霭然——」

        白霭然柔荑环紧他的脖颈,点了点头。军方那些人明天还要约谈他吗……

        现实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她不想离开他的……

        只有这一次,白霭然希望柏多明我回来,可以马上见到她,她会站在收容村入口迎接他。

        她不想离开他——

        但是!就在柏多明我被军方传唤的隔天,发生了大事——对皇泰清而言——那名大女孩梁荧惑从学校屋顶掉落,断了一只手臂。皇泰清气急败坏,欲到安全境域医治梁荧惑,举队拔营退场。

        第九章

        分离再重聚,战争又开打了。他们几年的努力,各方并不感谢,军政双权强势下令他们撤离。

        柏多明我在皇泰清船艇舷梯离岸、缓升的瞬间,跳了上去。他是最后一个登船的人,悄悄地,没被任何一双眼睛发现。这是他第二次登上皇泰清的船艇,第一次已经是一千个日子以前的事了。那次,他们在甲板吃了丰盛的餐点,他抓着霭然的手的触感依然清晰。

        昨晚拔营后,他将工作做个交接,由雅代接手,带领队伍回荆棘海的绿珍珠。他向组织请了长假,他的人生需要做个调整——

        分离再重逢,霭然告诉他,他将要当父亲了。他的骨血在她体内成长着。他突然想起,多年前,松流远带他去看过父亲柏家德一次。那是在海边的监狱疗养院,父亲当时已经完全不认得人,每天坐在面对海滩的阳台上,眼睛对着同一个地方——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即使他们没关他,他却完全是个犯人的样子。父亲、水远只坐在面对海滩的位子——即便阳台很大;父亲的眼睛永远只看一个地方——即便海景宽阔。那一次,他难过得哭了,他的父亲曾是声誉卓绝的学者,最终却成为一个比犯人还像犯人的人。他难过得哭了,离开后,告诉松流远他再也不去看父亲。直到最近,父亲走完了他的一生,松流远寄来一封信,说是父亲生前清醒的时刻写的。他拆开信,只看到几行字:

        致我儿

        我曾奋斗,我曾痛苦,我曾流浪,我曾创造……

        我将为了新的战斗而再生……

        那是引自小说里的名句。

        柏多明我深深感觉父亲写下的「我」,不是父亲自己,而是指他——柏家德之子——柏多明我。父亲清醒时,预料了他的人生,过了那一关,镀上了阴影,他能忍人所不能忍,他无惧,他恨一切虚伪,所以不忍人所能忍。

        他的人生需要做个调整,他将成为一名父亲……

        柏多明我沿着游步甲板慢行,眼睛看着船舷与底下码头灰色的泥壁拉开距离,海面渐渐露出,阴影飘忽无定,改变光线的高低起伏,微妙地出现另一番景色!天映海,海映天,浮云游掠,水蓝得透澈。

        踏上船首甲板,柏多明我看见那抹凭栏倩影。

        白霭然脸庞微仰,注视优雅滑出机场跑道,凌空飞翔的白色机体划过蓝天,拖出泪似的云线。

        船艇汽笛响起。离开了,该离开了。

        柏多明我徐缓走向白霭然,在忧伤的船艇汽笛声中、在悲呜的飞机引擎声中,发出嗓音:「霭然——」

        白霭然蓦地旋身,美颜上的怅然瞬间化作惊讶,遂又平静,红唇慢慢扬起,走向他。两人相拥在一块儿。

        「我跟你一起走,好吗?」他是她心中爱的阴影,当然随行。

        白霭然没说话,牵着柏多明我的手,走进船舱。

        她的舱房很别致。

        大床临窗,一排衣柜门其中有间浴室,一面半的书墙从舱门边的半面墙开始,折过直角,辽越完整墙面,结束在窗框。书桌在床侧,简单的文具、笔记型电脑,最引他注目的,是枕畔那顶白色贝雷帽和书籍《FannyHill:MempirsofaWomanofPleasure》

        柏多明我撇唇,坐在床边,也拿出行李包里的一个空瓶子和一条手帕,放在床畔。

        白霭然站在他身前,愣了愣,想起他在科茨港中暑的事,神情一柔。「你居然还留着……」

        柏多明我伸手揽她苗条的腰身。「你呢——你的床边书,是不是太刺激了……」他语气淡淡戏谑,得意较多。「今天,我就在这儿,不用抱着我的帽子睡觉……」

        白霭然敲了一下他的头,娇怒。「不正经。」

        帕多明我朗笑,吻她的肚腹。「怕小家伙感染父亲的恶习?」

        「当然。」白霭然顺着他大掌扳转她身躯的力道,坐落他大腿上。「如果是男孩,遗传了你的恶棍性格,我会很伤脑筋的——」

        柏多明我吻住她娇美的抱怨。「像这样吗……」他边吻,边咬掉她衬衫洋装的胸前扣。「霭然,我令你伤脑筋吗……如果是,那就生一个女孩吧,像你一样的女孩——」他抱着她躺上床,脸贴在她腹部。

        白霭然摘下他的帽子,抚着他的发。「你要休息吗?」

        「嗯。」柏多明我应声。「休息了。从今以后,不当慈善队队长,只当你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他昂起胸膛,悬在她上方,深情地看着她。「嫁给我,霭然——」他等待着。

        白霭然美眸微微发热,发翘的睫毛眨了眨,侧过身,纤手揪着被他咬掉扣子的衣襟。「我的家人不喜欢无赖、恶棍……」

        「我愿意再挨一顿打。」柏多明我吻着她沁红的耳根,侧躺在她背后,紧拥着她。「我愿意再挨一顿打——你的姊夫、你的兄长、你的父亲——」

        白霭然翻身,柔荑压住他的唇,要他别说了。他们互相注视着,好久以前,就交付了真心真意,不是吗……

        她吻上他的唇,心涌热潮。

        衣物一件一件脱落。他拥着她翻滚,怕压伤她,便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她的娇躯确实略显变化了——却是变得更美、更性感,红润青春。

        她的指在他胸口写着字,他是个反应快的全才学生,但这会儿,怎么也不懂白老师写了什么,心痒痒地,欲望勃发。

        「霭然……」他抓住她划动的手,往下移。

        她瞅着他,似乎不高兴他打断她。

        他一笑,举手投降。她整个身子往他躯干上覆,在他耳畔轻轻吐气。

        轻一点、轻一点,别急,她即将当母亲,禁不起他的躁进。别像一个不良青少年,让老师伤脑筋……

        「柏多明我……」她娇腻轻喘的嗓音点名了。

        「我不缺席……」他的回应好坏,双手摇着她的身体,摆动腰臀,进出圣域。

        窗外轰地下起了暴雨,雷电尖锐地刺穿紫蓝云层,海面翻演着华格纳式的宏大歌剧,浪潮一波一波,像原野疯马狂奔、像显微镜下精子游窜。

        船摇晃得厉害,还是他们太激烈,白霭然突然抽身,跳下床,冲进浴室,一串呕吐声随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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