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志安朝里望了一眼：“我就看看他……”
秦志安蹑手蹑脚的走到朱飞飞的床前。朱飞飞睡得很沉，脸上泛着深红，像通体擦过胭脂。秦志安一怔，摸摸他的额头，果然又在发烧。他紧张的用毯子把朱飞飞卷起来抱在怀里往外跑。
“怎么，怎么？”钟点工阿姨吓了一跳。
“他发烧了，要送医院。”
“啊？朱总早上出差去了，我打电话叫个司机……”
秦志安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朱飞飞急吼吼的往外跑，跑了半个多小时才跑到外头拦到出租车。
朱飞飞昏沉沉的，只觉得睡得很不舒服，抖来抖去的。好容易平稳下来，睁开眼皮看到秦志安大汗淋漓的脸。
“秦志安……”朱飞飞动了动胳膊，想抬手，没有力气。
“我……”秦志安脸皮一红，头低下来：“马上就到医院了。”
又红脸，还是红脸的秦志安比较可爱。朱飞飞无神的笑了笑，蓦得打了个激灵。明明额头上在不停出汗，全身却瑟瑟发抖。
“好冷。”他说。
秦志安立即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催着司机：“师傅快一点。”
朱飞飞被浓郁的消毒水的气味熏醒，头上的沉重感减轻了很多。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来人往的过道上。秦志安看他醒了立即伸头过来：“你醒了？”
“秦志安。”朱飞飞微微皱眉看着秦志安一脸着急的样子。
“感觉怎么，样？”秦志安又着急又羞愧。
“我要喝水。”朱飞飞舔舔干巴的嘴唇说。
秦志安立即倒了一杯开水过来：“你等等，我吹凉。”
然后鼓着腮帮子使劲的吹。
朱飞飞无力的笑。比起发烧得痛苦，腰以下部位的疼痛更叫人受不了。
秦志安吹冷了水托起朱飞飞的头：“来，喝水。”
腰微微弯了一下，冷汗立即冒了出来。
“怎么了？”秦志安紧张的问。
“没事……”朱飞飞耸耸眉。
喝了口水，润了下嘴唇，吊瓶里的点滴也差不多了。秦志安叫来护士和医生。医生又给量了个体温：“没什么大事，再打两天吊瓶就好。晚上就先回去吧。”
“不用住院吗？”秦志安愣愣的问。
“现在床位很紧张，不是很严重的病人，我就尽量不安排住院，请见谅。”医生很无奈的说。
“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朱飞飞瘪着嘴。
“哦，那好吧。”秦志安伸手来抱朱飞飞，朱飞飞皱皱脸：“你还是用背的吧。”
“哦。”秦志安背对着朱飞飞，把他扛到背上出了医院。
拦了个出租车要送朱飞飞回家。朱飞飞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那你去哪儿？”
“去你家。”朱飞飞无力的靠在他肩膀上。
“这……”秦志安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额头又开始冒汗。
“我回去也没有人照顾我，钟点工阿姨每天只来一会儿就走。”
“那，那好吧。”秦志安让司机把车开到他家。
背着朱飞飞上了楼，进卧室的时候，秦志安打了个寒颤。他把朱飞飞放到床上，朱飞飞啧了啧舌：“在医院我不好意思，你去帮我买点药膏好不好。”
“什么药膏？”
“涂后边的，消肿的……”朱飞飞鼓着腮帮子说。秦志安低着头立即转身下楼，不多时，买了消肿化於的药膏。朱飞飞拿过来要自己涂，手脚很不利索。秦志安：“还是我来吧。”
朱飞飞咬着嘴唇横了他一眼药膏递给秦志安用毯子蒙着头。
秦志安小心翼翼的拉开他的内裤翻看伤口。红肿红肿的，还有干涸的血渍。他幽幽的吸了口凉气，小心的把药膏涂在周围：“对不起。”
“什么？”朱飞飞蒙着头明知故问。
“我……我也不知道……”秦志安的脸涨成猪肝色。考虑了好久，他抬起头着重的说：“我会去自首的。等你好一点，我就去自首……”
朱飞飞一怔，扯下毛毯看着秦志安。
“我会去自首的。”秦志安低着头：“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你想骂想打我，都随你。”
这个人的思维方式果然跟正常人不同。
“你去自首跟人家说什么？”朱飞飞瘪着嘴瓮声瓮气的问。
“我……”秦志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强&奸？”
“应该……算……伤害。”秦志安的脸更红，头垂得更低。
“那我岂不是到时候还在配合警察脱了裤子给人看菊花验伤？”
“那……也是……程序……”秦志安低声说。
“程序你的头。我才不干，我不追究你，你不用去自什么首。”
“这……不行的……那是……犯罪。”秦志安小心的把药抹匀。
朱飞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坐起来抱着秦志安往他嘴唇上又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秦志安心脏突得一跳，愣愣的看着他。
“你要不要告我非礼？”朱飞飞挂在他脖子上问。
秦志安摇头。
“扯平了。”
“但是……”秦志安小声嘀咕。
“没有但是，现在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去做饭洗衣服，伺候好本少爷，快去。本少爷现在胃口不好，要吃皮蛋瘦肉粥。”
“哦。”
心动
十七、
一整夜都在被各种各样的梦纠缠。李鸥、朱飞飞，以前的老同学，派出所里的同事。没有规律，没有情节，就那样混乱的快要把脑子挤到爆。最后突然梦到朱飞飞凄惨的哭喊时，秦志安惊醒过来。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六点，外边的亮光透过窗帘的边缘照进客厅。秦志安坐起来，揉着肿涨的眼睛。睡了一晚上，却比没睡更加辛苦。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
朱飞飞不肯回家，所以占用了卧室。秦志安只得拿了条毯子睡在客厅。回想着夜里那混乱的梦和这两天混乱的情形，秦志安捶着额头靠着沙发的靠垫。世态的瞬息万变超过了他的接受能力，一个“乱”字都不足以来概括这几天发生的事。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能干出那种荒唐事。
屋子里响起声音。秦志安的耳朵竖了起来。声音响了一下又没了，他轻手轻脚的站起来拧开房门往里看。朱飞飞把毯子踢到地板上，四仰八叉的睡“大”字觉。睡衣都蹭起来，露着光秃秃的肚皮。
秦志安走进去把毯子捡起来，替他盖好，又伸手摸了摸额头，温度降了很多。
哎，如果不是……
也不会这样……
秦志安一看到朱飞飞就没来由的心虚起来。虽然他一点都没有去追究的意思，但自己这坎却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把一个男的……
秦志安一阵恶寒，抹了把冷汗从屋子里出来。已经差不多七点，今天上午还要送朱飞飞去打吊针，下午再去上班吧。
秦志安拉开冰箱拿了一把挂面和两个鸡蛋一个午餐肉出来煮面条。朱飞飞扶着墙起床上厕所，嗅到香味眯缝的眼睛立即睁大：“好香，是什么？”
“我煮了面……也不知道你吃不吃……”
朱飞飞看着盛到碗里的清汤挂面，一个荷包蛋，一点肉肠之类的，上面还飘着点葱花，清清爽爽的，卖相不比外头面馆里的差。
“给我尝尝。”朱飞飞张大嘴。
秦志安挑了几根面吹凉了送到他嘴边。朱飞飞用力一吸，连连点头：“好吃。”
“去洗个手吧。”秦志安摆好筷子。
朱飞飞扶着墙用尽量快的速度料理好自己，洗了把手出来坐在餐桌前提起筷子喝了口面汤。
要么说，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只是里头多了许多温暖的东西。秦志安看着他大口大口的把面条面汤都消灭干净，把自己那碗推给他。
“谢谢。”朱飞飞不客气的端过来，看了秦志安一眼：“你不吃？”
“我再煮。”秦志安又去烧了半锅水。
“真得很好吃。”朱飞飞不遗余力的赞扬。
“面条而已。”秦志安看着他一点都不像奉承的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还没有吃过自己家里煮的面条。”朱飞飞喝了口汤：“比面馆里的都好吃，有家的味道。”
“你妈没煮过吗？”秦志安说完，立即后悔。记得朱飞飞说过他爸妈离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