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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


  两人正说着,那边厢虚清许是道明药丸用法功效,白虎和赤瞳二人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看他,赤瞳有些心痛的看着白虎身上的血迹,只是淡淡的瞅了一眼赤瞳,对虚清道:“道爷,你且告诉他,自此以后,望我三人再不要相见。”
  虚清点点头:“这药是我派宝物,效用很有保证,你切回去,服用后运转妖力,化了那药力,不出几日,修为自会回复。”
  赤瞳冲虚清虚洛二人作揖一拜:“再次谢过你师兄弟二人,他日路过耀州,如不嫌弃,请过来找我二人,到时定会好生招待,告辞。”说罢,双手环住白虎脖颈,带着他跳上房檐。又一个纵身,消失不见。
  宇烨见他二人并没有原谅自己,苦笑出声:“要是我遇到此事,定会恨死无缘无故欺害我的恶人。”
  这边虚洛仔细琢磨他所有言语,终于有些了悟:“你,你难道要……可你修为所剩无多,那样会非常勉强,时日久了,恐会伤及自身。”虚洛这才注意,宇烨身上这身白衣同赤瞳的一模一样。虚清还不太明了,走到虚洛身旁狐疑地看向宇烨。
  宇烨灿然一笑,抬袖在脸前轻轻滑过,待在落下,站在那里的,分明就是赤瞳。
  只是今日他已耗费大量妖力,眼下看来,面色煞白,站在那里有些摇晃:“我要是早点想到法子,也不至于弄到今日这般地步,简直害人害己,”他从怀里捏出一颗丹药,那丹药朱红色泽,却并不莹润,反而十分暗淡:“这颗定颜丹还是我幼时玩笑之作,没想今日,起了大用。”
  虚洛刚想拦他,他已经含进口里,一张脸轻轻散出白雾,待一切尘埃落定,宇烨浅浅笑了,“用了这药,我不用再费妖力。”
  “可,定颜丹,一定终身啊,你此生只能用赤瞳的面孔示人。”虚清有些傻地喃喃道。
  “只要赤瞳觉得无妨,我也变无其他感官,二位,此次前来耀州,却为我之事忙了半响,在下着实难过,”宇烨从袖口捏出连个瓷瓶递给虚洛,“二位不要多做推辞,收下吧。”
  虚洛默默接下:“宇烨道友,我二人就此别过,你且保重。”说罢,便和虚清二人从后门出了王府。
  宇烨站在原地看他二人,一个清新俊逸,一个可爱灵动,真真般配。
  他一个人在那呆立很久,才轻轻转身,走进了富丽繁华的王府,背影萧瑟又寂寥,淡淡消失在小路尽头。

  人说相思苦(一)

  日已入夏,师兄弟二人从耀州离开,一路直走西北,白日天气稍显闷热,二人索性换为晚上行路,而白日则居住客栈酒家,好生休憩。他们的那头小毛驴也长大了许多,偶尔两个人共乘一骑,倒也不觉劳累。
  这日晚上,二人照例沿着官道前行,越往启灵而去,山势越高,一路村镇渐渐稀少,夜里行路也加快许多,好叫白日能有客栈休憩。
  出发之前,两人就看过地图,大约一晚,便会到达启灵山近处最大的一个镇,是曰松墨镇,文房四宝中的墨,说的就是绩溪产的徽墨,而松墨恰恰就是绩溪的名镇,自古就是产墨的宝地。
  古人曾云:“有佳墨者,犹如名将之有良马也。”  因此,一个半山腰处的小镇,从此富贵显达起来,文人墨客,无不为求得一块绩溪的名墨而癫狂。
  师兄弟二人,一边识着夜路而行,一边商量待到了松墨,给师傅和师叔都买些墨宝,孝敬他二人。
  突然,虚清伸手遥指前方,轻轻叫了起来:“师兄你看,那是何物?”
  虚洛在他身后拉住小毛的缰绳,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破败茅屋赫然出现在山道旁,茅屋前方多了个草棚子,底下摆了几张破旧的桌椅,橙色的火光,自屋中浅浅溢出。
  这许是一个路边歇脚的茶水摊,但此时丑时刚过,背后又是黝黑阴霾的山林,昏黄的光影朦胧,显得有些古怪骇人。
  虚洛拍了拍他的手:“不过是个茶水摊,你咋呼什么,没事,咱们且一路往前走,无妨。”虚清点点头,没有言语。
  于是二人一驴又继续向前赶路,刚干路过那茅屋,却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硬硬得划破夜里的寂静:“二位朋友,路过小店,何不进来喝口茶水,歇歇脚。”
  虚清一惊,猛地回头瞅那茅屋,只听吱嘎一声,木门缓缓而开,幽暗的灯光中,一个驼背的老翁自屋中而处,一袭布衣站在棚子下凝视二人。虚清有些说不上来,觉得他看着二人的眼睛,十分渗人。
  而虚洛却并没有回首,翻身下驴(这句总觉得好诡异><我早该写成马的口胡),伸手把虚洛也拦腰拽了下来,一边牵着驴,一边拽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虚洛直往那茅屋而去:“既然老丈这般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多多劳烦了。”
  那老丈走到一张桌子旁,用火折子点亮了豆油灯,虚洛把小毛拴在门口的马柱上,拉着虚清便坐到那桌子旁,端起老丈刚倒的茶水抿了一口,轻轻呼了口气:“老丈,想不到你这小店,却有毛峰这般好茶。”
  嘿嘿笑了两声,老丈慢慢地拖着有些坡的脚坐到了另一个桌子旁:“不过叶子茶,道爷抬举了。”
  虚清见虚洛喝了,便也放心的端起茶杯,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绝对是上等的雀舌。
  “老丈这么晚还不歇息么?”虚洛道。
  “最近这时候,总有人路过,老头我也就晚点休息,省的叫路人累了没处歇息。”
  虚洛挑挑眉:“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出来活动?”
  老丈又是嘿嘿一笑,那声音沙哑刺耳:“你看,那边不就来了。”他遥遥一指,正是从松墨方向出来,漆黑一片的官道上,出现了一辆牛车,那似乎是一家四口,前面的汉子赶着车,后面的妇人抱着两个小孩。
  那汉子人高马大,跳下牛车,去后面把两个小孩一边一个抱进店里,老丈赶忙把店里最大的那个豆油灯也点上,一下子,整个店里光亮起来。虚清抬头一看,险些有些吓到,走在后面的妇人,面容枯槁,骨瘦嶙峋,一点活人气貌都没有了。
  而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的两个孩子,都乖乖偎依在面色阴郁的母亲身旁,却面无表情的看向虚洛虚清二人,呆呆的,连眼都不眨一下。这场景真真有些渗人,虚清不自觉地往虚洛身旁挪了挪:“师兄,我们走吧。”
  倒是那汉子,像是一家四口中最正常的人,帮着老翁张罗茶水,看见还有路人,也有友好地笑了笑。虚洛也冲他点点头,扭头小声对虚清说:“等下无妨,这家人有些蹊跷。”
  复又有些好笑的摸了摸他放在膝盖上冰凉的手,拉到自己腿上紧紧捂着,他这小师弟,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就是怕黑怕鬼,上次在严府就有些吓到,今日却更厉害些,怕起了生人。
  他这一紧张,连最基本的都忘了,生人与鬼魅,单看影子即可分辨,虽然油灯昏暗,但四个人的影子还是在地上影影绰绰,定是生人。
  他二人这边静静喝茶,那边老丈也和那汉子客套起来:“小伙子,带着你妻儿去哪儿啊?”
  那汉子叹了口气,沉沉道:“哪里都好,我是不想在镇子待了,怪伤心的。”听他说这话,那妇人竟呜咽的哭出声来,晚风带着寒意,从四面八方涌向这个路边的小店,店中哀伤的妇人,哭声微小却凄婉至极。
  “娘,不要哭,弟弟找我玩过,还叫我要听话。”妇人右手边的小女孩轻轻张口。
  “就是的,娘,弟弟也和我说过,还叫我要孝顺你们,你不要伤心了。”妇人右手边的小男孩顺了顺妇人凌乱的头发。
  那两个孩童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才四五岁,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大人。虚洛虚清自是不明白两个孩子话中的意思,到是那汉子皱了眉头,有些凶的冲二人喊:“小孩家家的胡说什么,你们弟弟周岁不到,而且早就,早就没了,唉。”想是自己也极伤心,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小男孩年纪大些,说话慢条斯理,口齿清晰:“爹,这是真的,他还偶尔回来和我们玩,不过弟弟好像不能离开镇子,没有和咱们出来。”顿了顿,男孩子有些为难伤心地小声嘀咕,“非得要离开么,我不想离开弟弟。”两个孩子这一番话,并没有打断妇人伤心的呜咽声,汉子坐在一旁,猛的捶了一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