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玄幻奇幻 > 双绝之月满南安寺 > 第55页

第55页



  

距离既已拉远,占了上风的自然成了使长兵器的青年。耳听银鞭带起风声呼啸而至,那贯满其间的森寒劲气让幕天终究没敢硬撼,而是闪避着等待他招与招之间的空隙——如此大开大合的招式,在变招时自然难免破绽。只是眼下正与他交手的可下光只是白冽予,还有一个剑术高超的东方煜。鞭势方尽、日魂便随之补上,虽不像青年那般攻势猛烈,却是以种种精妙的变化挡下幕天的快攻,而在青年变招后登即后撤。二人一进一退,一远一近,一攻一守,虽没能真正伤着幕天,却也将他逼得施展不开手脚。  

  

幕天虽不觉李列狂风骤雨般的招式能持续多久时间——那明显是极耗内力的——可一旁还有个应该就是柳方宇的棘手人物在,两人轮流攻击,就算只是短暂的回气休息也足以累积成优势,更何况作为敌手的自己根本连一丝喘息的余暇都无?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李列力尽时,他也同样没什么力气了。而这,怎么样也不是幕天所愿见到的结果。  

  

他虽没打算逃出生天,却也不会愿意让两人如此轻易地便得偿所愿——既然迟早都是不免一死的,就让他拖个人一起陪葬吧!  

  

思及此,眼见银白长鞭又一次急扫而至,幕天气贯双刀反手架下。气劲交击声响,自刀身传来的森冷寒劲让他微微一颤,对侧的青年却也没能讨得了好。知他已受了内伤,幕天强压下体内寒劲于柳方宇反应过来前先一步提刀袭向青年。怎料那本已落地的长鞭却于此时电射而出,竞好似长了眼睛般直指己身肋下要害!幕天眉头一皱,步法展开侧身转向重启攻势,腰间却已是一痛——明明该已避开的他,却像是主动前迎般直直撞上了归云鞭稍!若非李列此招是以巧劲为主,只怕这一击便……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凌厉剑气却已自身后袭来。幕天一个旋身反手架挡,却方欲变招回攻,疾点而来的鞭稍却又一次止住了他的步伐。也在此际,银白剑身乍然袭向胸前,幕天虽勉强避开只在左臂留了道口子:心下却已是一阵惊疑。  

  

先前是李列的银鞭主攻,柳方宇的剑主守,可随着方才那一记硬拼后,李列原先开合无边的招式却突然变成了以巧劲为主,诡若灵蛇教人防下胜防……若只是如此,他还会以为李列是受了内伤无以为继,故只能用这种骚扰般的手段应敌。可一旁配合着反守为攻的柳方宇,却让整个情势有了完全不同的进展。  

  

若说方才他还能稳守己身伺机而动,眼下便完全是疲于架挡、毫无还手之力了——柳方宇流畅凌厉的剑势固然棘手,那时不时袭向下盘的鞭稍更是一大关键。幕天的胡刀向来需配合着独门身法才能施展得淋漓尽致,可李列的长鞭却总在他提步变招时袭来。人体寒劲虽小,身形却仍难免为之一顿。而这一停,立时便给了柳方宇加紧攻势的机会,将他一步步逼向了绝境。  

  

当那银白鞭稍又一次点上左腿,肩上亦跟着开了道口子时,幕天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李列根本不是因内伤或真气消耗过度才转用巧劲,而是已经弄清了他的步法,所以巧妙地加以干扰让他刀势无法延续,闪躲亦难以全其功。如此情况下,实力大减的他自然很难从柳方宇精妙的剑招下讨得了好,只怕一个不小心便要魂归西天。  

  

可李列是怎么弄清的?难道,李列方才那番大开大合的鞭势本就是有意引着自己四处躲闪,从而看出他步法的规律吗?  

  

察觉幕天已因接连打击而有些心神不宁,白冽予右臂一挥,已至敌人足前的鞭势乍然转为横扫。猝不及防下,击上足踝的力道让幕天一阵踉舱,银白长剑紧接着贯穿了肩头。他勉强立稳身子打算抬臂反击,背后却已是风声呼啸而至——蓄满了寒劲的一鞭,就这么重重击上了他背心。  

  

他先前所受的寒劲本就未曾化解,眼下又受了这么一击,先前给压抑的伤势瞬间爆发了开,竟是再也无力撑持住身子,而就这么瘫倒于地。  

  

感觉着自五脏六腑透来的阵阵冰寒,回想起之间种种,幕天突然深刻体会到了自己最大的错误在哪。  

  

他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将李列当成一个徒有武力而心思单纯的棋子。  

  

也许……真正掌握了一切的,不是正攻入总舵的流影谷,而是眼前的这个青年……  

  

只是,现下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了。  

  

周身的气力逐渐流失,眼前亦已是一片模糊……他颤颤巍巍地自怀中取出了暗格钥匙,递给了已然走近的青年。  

  

“转告……成双……”  

  

交错着几声重咳,他嘶哑着嗓音道,却已是气若游丝:“是我……对他不起……”  

  

“……我明白了。”  

  

由他手中接下了钥匙,白冽予重重颔首应了过。  

  

幕天虽已看不清他的动作,却仍从青年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坚定。他勉强牵动唇角笑了一笑后,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地合上双眸、就此咽了气。  

  

“这幕天倒也真是个人物。”  

  

看着那已失了性命的躯体,东方煜有些感慨地这么道,同时伸手扶起了情人。那唇畔残着的血丝与颈间的红痕教他瞧得一阵心疼,想抬手碰碰,却又怕让冽痛着了,而终只得语带忧心的问:“还好吧?”  

  

“不要紧……咱们进屋吧。得在西门晔率人过来前找到账册才好。”  

  

“嗯。”  

  

知道眼下时间确实相当紧迫,他一个颔首,扶着情人便往屋内行去——怎料方入外厅,一道人影却于此时突然闪出。东方煜心下一惊正待出剑,身旁的青年却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是琰容。”  

  

白冽予传音道,同时一个抬眸,望向了那个带着面具、似乎是刻意在此等着的少年。  

  

让李列亲手除去幕天本是他的要求,他会在此现身自也不让人意外……略一使力示意情人松手后,他提步上前,在少年面前亮了亮由幕天处取得的钥匙。  

  

“阳三爷和我提过你的事……这是搁放账册的暗格的钥匙,你知道暗格的位置吗?”  

  

“……知道。这也是我在此候着的理由。”  

  

木制的面具掩住了少年面上的所有表情,仅余下一双眼眸能多少察觉出他的情绪……“那个暗格是以特殊夹层制成,若以蛮力开启,里头的文件只会毁于一旦。天帝一向将钥匙随身携带,我胜不了他,所以也只能在此静候,待李兄事成后再替你引路。”  

  

这多少带着几分辩白意味的话语,让一旁的东方煜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可身旁的情人却只是点了点头、一个拱手:“如此,便有劳了。”  

  

听他这么道,琰容也不回礼,道了句“随我来”便自顾自地朝里头行去。青年随即跟上。一旁的东方煜虽有些不安,却也知道刻下多半是阻止不了冽的,只得暗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戒,陪着他让琰容一路领到了书房。  

  

这琰容做事倒也十分乾脆,什么话也不说,一进书房便给二人指出了正确的暗格所在——毕竟是用来放置天方最为机密的资料,那暗格的位置十分隐密,若让二人亲自来寻,只怕也得费上好一阵子的时间——并扳动机括露出了锁孔。  

  

见那锁头样式与手中的钥匙颇为吻合,白冽予深吸了口气,抬手将钥匙插入了锁孔之中——  

  

便在此际,异变陡生!青年只觉一阵凉风袭上后颈,待要避过,却因顾及眼前的暗格而有了瞬间的迟疑——可便在这一顿之间,及体寒气忽止,兵器落地声响起,一阵闷哼,亦交错着传入耳中。  

  

明白那代表了什么,白冽予胸口微紧,叹息着回过了头。  

  

便在他身后,银白剑尖自琰容的咽喉穿透而过。持剑的不是别人,正是打方才便一直监视着琰容的东方煜。  

  

方才他本也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便在情人开锁的瞬间,琰容袖中陡然滑出把匕首,右手一握便朝情人后颈刺去。过于危急的情况让东方煜只得选择了最能确保情人安全的方式,长剑透脊而过、剌穿了琰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