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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心病


        
        对他的感觉一瞬间都涌上了我的大脑。
        最先的敬仰爱慕;被背叛后愤怒与决绝;他不愿臣服时的心灰意冷;再到因为伐颍川而不得不与他搭上线后,再次被他挑起的侥幸的希望……
        为了心底这一丝侥幸,我向父皇请了调动赵王军的兵符,布了这个局。
        此局可以说是为他而布下,然最终亦将我圈死。
        我心中对他不是没有怨,自从为他折翼后,便一直压抑在内心,他越高傲,我就越想伸手撕裂,他越显硕,我就越想让他落入尘埃。
        我知道这并不是帝王的胸襟,却是昏者的忌恨。今日我总算明白,原来我将自己藏的很深,却聚沙成塔,聚蚊成雷,涓涓不壅,终为江河。
        不由自主地向他透出迤逦,竟是想掩盖心中对他的愤怒……
        可最后两者却交缠在了一起,分不清那里恨,哪里是爱。
        我最先见到他的时候想用他;
        后来匆匆忙忙,将自己的生命与荣辱赌在了燕地;再后来又为了用他,在孓城给他折翼……
        直到伐颍川时,心怀侥幸地上门相见……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心中早有了他了……我却兀自无视,直到那个迤逦的梦境,堪堪敲碎了我心中为自己筑起的高墙。梦中的光华,那是欢愉享受,我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禁忌的快感。
        原来离了他,我无论对谁,都还是谦谦君子,温雅知礼,矩步方行。只有他……只有他……我连篇的谎话中,多多少少,却对他透出了真心。
        我着了魔般,贪婪地啃咬着他的前胸,他猛烈地挣扎起来……几乎将我掀开……
        我微微皱眉,撑起身子站起,一脚踩在他的伤处……
        他倒吸一口气,面色僵硬。
        我趁着这一瞬,夺了他的手中之剑,一把掷远,镆铘剑身的一半“刷”的没在旁边的木槛中,刀锋犀利,另一半嗡嗡作响,震动不止,在烈阳灿照中,闪动着耀眼的金色。
        扣着他的双手押在地上,我看着他冷冷地笑道:“楚王太傅,当年孤随樊哙将军习武功时,你尚训诫了孤,叱孤匹夫之勇,难堪大任。如今,楚王太傅却受制于这匹夫之勇,又如何?”
        他微微虚了眼,冷声道:“楚兵就在门外,只要孤唤一声,他们便能进来,到时太子名誉尽毁,也必为孤所擒……”
        我耸着肩膀笑了出来,一把将他的上衣襟撕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喊罢……孤身死命亡尚且不惧,岂能惧了一二楚卒?”
        我使出全力压制着他,他不断地抽气。
        他凌乱的黑发铺于侧颜,精致的面庞上一瞬间的怔然,似乎被忽如其来的暴力震惊得无法回神。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如今的武功,再也不是初在皇城樊哙所授的一招一式,而是在战场上血炼出的利器,招招只为杀人。
        “楚王殿下?”外面兵卒恭敬的声音响起。
        我冷冷地看着他,从刚才的木槛中,拔出镆铘横在他的颈边。寒冷的青光照着他苍白的面庞,泛出碧色的妖冶。
        他的呼吸渐渐平复,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向外面冷声喝道:“都退出去,没有孤的吩咐,不准靠近……”
        听着门外有兵卒离去的声响,我的刀剑静静地横卧在他白玉般的颈项上,划出暗红的血色痕迹。
        我伸手拽起他的长发,低声嗤笑道:“楚王殿下,原来也怕死……”
        他猛烈地呼吸者,含着怒气道:“只有你这种卑鄙小人,方不顾廉耻。上位者的丑态,你自己竟毫不在意……孤若是死在这种地方……”
        我笑得更开怀,手中铜刃倒挨得他的肌肤更深了些:“原来,楚王殿下不是惜身,却是惜名。”
        他斜睨了一眼颈边的剑寒:“若是你在此密室中弑孤,你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你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我一把拽起他的后领的衣襟,将他向床榻的方向拖了过去,他腿脚不便,立足不稳,却也只能被我半拖半拽地扔在了床上。
        他脑后的发簪在挣扎中折断,散落一肩垂腰的乌发……
        我抻着他的额头贴近柔软床铺中,我跨坐在了他伏趴于床的背上,一手拿剑挑开了他绣文龙腰带,将他的双手拉起绑在床头。
        他的乌发散在床帏上,整个过程中随着他不断的猛烈挣扎而抖动,像绽开了一朵凋谢的凌乱的花……
        我从后面拎起他后脑的头发,拽着他的头便往墙上撞去,直到他的额头磕出了鲜血,我才气喘吁吁地放手,坐到他身旁,我一把将他翻转过来。
        他的额上满是汗水和血渍,黑发贴在上面,黏黏糊糊,我伸手将他的发全部捋开,带出了黑血……
        他的面容这才展现在我的面前,微肿的左颊,额上的鲜红,瞳仁中似乎没有焦距的双眸。
        明明一样是鬼斧般凿刻的完美,可他如今却丝毫不再有初见时耀目的光彩……寥落下的尽是失措,震惊和呆滞……
        骚乱的黑发毫无章法地错乱纠结,衣衫尽损,沾满了尘土与鲜血……
        我方才知道,原来美人落魄的时候,便不是美人,只是一滩肉泥般的身体,毫无美感可言,却承载着我的回忆。
        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厌恶,仿佛刚才印在他胸膛上的吻都变得污秽难堪。我伸手粗暴地抬起他的下颚,他的声音已哑得不成样子:“杀了我。”他说。
        我沉默地一件一件撕去他的衣衫,他从我夺去他的外襟开始,身体便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一把挥开:“若是想少吃连零碎苦头,就给我安静些。”
        我一身黑玄,衣冠楚楚,居高零下的看着几乎一丝不挂,不着寸缕的他。
        他如濒死般推搡着我,我岿然不动,他的眼死死地盯在我身上,漆黑得幽深死寂……我看不懂。
        一瞬间心中细微不可见的动摇后,我伸手抄起一只枕头,捂在他的脸上,我不再能看见他被我打得不成样子的脸,心下喘了口气的同时却更焦躁起来。
        我无心为他做足前戏,就拿着剑将他身上剩下的衣衫尽皆划开,再一件一件地丢在地上。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与兴奋,看着凌落在地上不再华贵的王爵衣衫,曾经的尊贵如湮般灭幻,心中却说不出的悲凉……
        它们就好像我曾付出的真情一样,被人毁坏殆尽,如垃圾般投掷于泥泞,再也无法复原……
        他光滑的酮体渐渐随着衣衫的落去而展现在我的眼前,那是完美没有缺憾的身材,我伸手粗暴地摸上茱萸,被我抻着的枕头中,发出一声闷哼。
        我粗鲁地揉搓着,它马上便挺立起来,显出鲜红的颜色。白玉般的身体如濒死的鱼,在我的掌下不断地抖动战栗……
        带着厚茧的手掌顺着他的肌理往下,直到他的双足,皆被我重重地抚摸。他的身体因为我的抚摸而颤抖,发热,僵硬……曾断了脚筋的地方周围是一圈青紫,看来我当时下手倒是不轻,恰到好处。
        我也不去照顾他的下体,只是跪进他的双腿间,缓缓抬起了两侧的足,放在了我的双肩上。
        他这次倒是没有挣扎,只是全身僵硬着,因为我的手正轻放在他足上的伤处,随时都可以拿捏。
        我吐了唾沫在自己的掌心中,擦在了自己下面,对准了就这么挤了进去……
        …… ……
        我清楚地记得是怎么开始的,也清楚地记得是怎么结束的。
        从他体内退出来后,我爽快,却并没有快乐。
        我根本不想看见他的脸,径自便下床拿起他零落的内衫擦拭自己黏上白浊的下体,又整了整衣襟,掸了掸袍子,正襟危坐在堂上,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我品啜着茶香,冷眼看着床上如死鱼般横卧的人影,心下厌恶已极。我不只是厌恶他,还是厌恶我自己。
        我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最终的那个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目光追随着日冕的光耀转了小半圈,才有人影出现在门边,我先以为是问楚王用膳的楚军兵卒,却不想一个熟悉的声音沉稳地道:“臣吕释之参见太子殿下。”
        我起身,落盏,沉默地走向门口,拉开紧闭的门扉,只见吕释之甲胄尽身,眸中尽是沧桑,脸上布满风霜。
        我嘴角挑起一抹微笑:“这么快?”
        他目光平和,释然地道:“楚军断了粮,原本军心便动摇,再者皇上派了陈平与臣共赴楚地,楚军将领很快便被策反。楚王此人,为人甚傲,楚军中将多于楚王有不臣之心已久……”
        我点点头,原来父皇连陈平也派来了,我道:“楚王在里面,让人给他穿上囚衣,关进囚车里送入长安罢,孤要亲手将他送上断头台。”
        吕释之点了点头,快意地笑道:“诺。”
        我道:“孤这几日殚精竭虑,要歇会儿,你让人另给孤收拾一间上房。”
        净身沐浴,我躺在干燥舒华的房中,看着青烟缓缓升起,那是安神驱虫的熏香,从案台边八角的瑞兽口中袅袅吐出……
        我望着琳琅蔓织的纬仗发怔,本是欲想想这次战后诸侯王的势力变更,更顺便揣测父皇的心意……
        但不知为何,刚才的类似强奸的记忆却涌现在我的视域中。
        我依稀能隐约忆起当时清晰的,肌肉撕裂的声响……
        里面黏湿了,床铺上落下鲜红的血液……
        我将他整个头颅压罩在枕头下,只露出他形状优美的颈项。
        看着他的身体随着我而动,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那时我对他闷在枕中的喘气声充耳不闻,只是一直盯着他的身体……
        一手压在他的胸口,一手撑在他的颈侧,猛烈地运动着……
        我看着他和我紧紧相连,
        我看着他的身体如此诚实地响应着我,
        这……才是我和他原本便应有的姿态,不是么?
        他若早便如床上这般配合我,我和他,又何至于此……
        在这些日子里,他就像是垂在我头上的一柄利剑,让我心脏紧缩,呼吸困难。
        上他的时候,我满足,爽快,那是一种憋屈了很久却解脱似的快感……
        还记得最后那一刻,我忽然想看他的脸,不知为什么,起初尚使我厌恶的双眸如今我却想深探……
        我想看他被我干的表情……
        我急不可耐地掀起一直按压在他脸上的枕头,他却并非我想象中的漠然而失神……
        只见他如窒息般急速地呼吸着,双颊上不自然地满是绯红,眼中没有焦距,尽是狂乱……
        他抬眼看见了我,我也看着他,一瞬间安静得让人有种万籁俱静的寂然之感……
        就在我几乎被他漆黑不见底如黑洞般的双眸吸进去时,他怔然的俊颜却随即瞬间苍白扭曲,表情僵硬,满脸厌恶……
        我心中霎时明白了,他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就是张良所说的,楚王的“心病”。
        有一瞬间我真想撕裂了他如精雕细琢过的精致面庞,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别过了脸去。
        我在下面猛力一顶,钳住他的下巴,哑声道:“看着孤!”
        他一口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一掌甩上他的脸,他的发散落在床榻,我解放在里面。
        最后的最后,他都不曾服软……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我送他上断头台的那一刻,他死前放大的瞳仁中,只会留下属于我的影像……
        他能在我干他的时候想起那个已死的人,我至少能让他在死的时候恨我。
        是谁说过,君主最难得到的,不是广寥的疆土,不是如花的美人,不是千古的功名,却是一颗英雄心。
        只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既然他选择了背弃,就让我的刀剑沾上他的血罢。
        到了如今……想必天下人,再也不会指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