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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你要干吗?”苏幻灵下意识地挡到蓝亦轩身前,这个动作使她和蓝亦轩都不自然了一下。
  “你不是答应过,不找他麻烦的吗?”苏幻灵越低声,林曜却偏要高声。
          “值得吗?你为这种男人值得付出这么多吗?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啊?”林曜怒火中烧,她越是维护蓝亦轩,就越让他生气!
  “蓝亦轩,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当着全校人的面向你表白?”林曜想揭穿事实。
  “你不要讲!”苏幻灵连忙阻止。
  蓝亦轩轻轻把苏幻灵推到一边,盯着林曜的眼:“为什么?”
  “因为我跟她说,如果她能当着全校人的面跟你表白,我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不过看来,我要食言了。”他真想揍他!
  又是打击!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她是为了他,她为了他才表白,怪不得她那些日子精神恍惚。她为了不让他受伤害,究竟挣扎了多久,矛盾了多久?而他,居然还当着全校人的面跑掉,把难堪留给她!他真是该死!
  “真的?”他望向苏幻灵,眼神异常温柔。
  就因为这难得的目光,苏幻灵的心湖又翻涌起来,她看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哥!原来真的是你在搞鬼!”
  来人是叶云澜。
  等等。哥?
  苏幻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俩,嘴都结巴:“你……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是男女朋友?”林曜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他是你哥?”苏幻灵更莫名其妙,“可……可他姓林,你姓叶啊!”
  “什么呀,他就是姓叶啊,他叫叶林曜。”叶云澜说道。
  “什么?!”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他有姓!她一直以为林是他的姓!
  “因为大家认识很久了,都是直接叫他林曜的,所以你误会了吧。”叶云澜解释道。
  天啊,这确实是个很大的误会!!林曜竟然是叶云澜的哥哥!!呜……好糗。
  “你……”蓝亦轩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苏幻灵一看到他的眼睛,就莫名其妙地想要逃走,不要不要,这么尴尬的环境,她一刻也不要多待了!
  她坐上车不知道离开了多远,天都开始慢慢变黑了,不知不觉竟已到傍晚。下车后她抬起眼帘,咦?她居然走到这里了。她坐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上次她就是坐在这跟蓝亦轩一起看星星的。唉……
  蓝亦轩知道真相后心情一直不能平静,原来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他。但他却……他在外面走了好久,最后来到那个心情不好时都会去的地方。
  没想到在这见到她。
  苏幻灵看到他时也一怔,继而自嘲地笑笑,这是他的“秘密基地”呀,他会来当然不稀奇,于是故作轻松地问:“他有没有打你?”
  “没有。”还是那么关心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直接问。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你也知道林曜那个人没轻没重的。”说的她好像很了解似的。
  “你刚刚为什么走?”他把玩着青草。
  “那么糗,不走干什么。”竟然会把哥哥当做妹妹的男朋友哦。好丢脸。
  “对不起。”又来了。
  “真好笑。我们现在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了吧。”苏幻灵笑道。
  蓝亦轩也不自觉一笑,是啊,自从发生那事,他们可能把毕生的对不起都说完了。
  “你笑了。”两人之间终于又恢复自然,“这样多好,笑一笑十年少嘛!”
  “你好了吗?”他问的是她心中的伤。
  “呼!”她伸展手臂做深呼吸,“好啦!看到你笑就什么都好了!”他的笑果然是疗伤圣药。
  “我不是不喜欢你。”蓝亦轩轻轻说,“我是不能喜欢你。我没有资格喜欢别人。”
  “嗯?”苏幻灵看着他,他眼睛里的神情,好受伤。
  “我有自闭症。”因为这?
  “不,你没有!如果你真的自闭,你刚刚就不会笑了,也不会跟我讲那么多话。亦轩,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吗?什么都不要想,就把我单单纯纯当做你的朋友,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好吗?”苏幻灵握住他的手,这动作让他的身体轻微一颤。意识到失礼,她连忙缩回。
  “我跟你说过,在孤儿院时,每当有人来领养孩子,我都会跑掉。”苏幻灵点点头,他继续说,“那是因为我不想再有家,我也不愿意接受任何好意。”
  “为什么?”苏幻灵感觉快要接近他的秘密了。
  蓝亦轩从裤袋里拿出钱包,从自己的照片后抽出那张全家福,“这是我八岁时家人一起拍的相片,我爸爸是一名商人,妈妈是舞蹈教师。曾经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他们对我充满疼爱,我们的生活过得快乐而又充实。”
  “那后来呢?”苏幻灵追问道。
  “那个时候我真的幸福极了,我爸爸有钱,妈妈漂亮,他们对我的疼爱比对一般的孩子要多很多,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得不到的。也许是物极必反吧,因为太过于幸福了,所以这种幸福便更容易崩溃。”蓝亦轩继续说,“我妈妈爱上了别的男人,跟他私奔了。我记得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离开了我和爸爸,偏偏那么巧,我爸的公司出现了财政问题,会计卷走了公司所有的钱,他破产了。”蓝亦轩在回忆那段往事的时候语气出奇地淡漠,仿佛不是在讲自己的不幸,“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一切,只剩下我。”
  “你妈妈完全不知道吗?你们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回来看过你吗?”苏幻灵问道。
  “她跟那个男人出国了,关于这个家的一切消息,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甚至没有打过一次电话给我,更不要说回来看我了。那个时候我才十岁,爸爸跟我说,女人狠起来是很残酷的。”蓝亦轩说。
  所以他才不接受所有的爱吗?苏幻灵暗暗想,继续问:“再后来呢?你跟你爸爸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吧?”
  “自从破产以后,爸爸就再没有出去找工作,我们就这样坐吃山空。他开始酗酒,抽烟,每天都恍恍惚惚的,他喝醉了就会打我,然后抱着我哭。”苏幻灵的眼眶已充满泪水,蓝亦轩却仍那样云淡风轻地继续讲述。
  “之后我爸爸变得越来越消极,对生活充满失望,他完全变了。他变得暴戾,毛躁,动不动就打人。还经常和邻居发生争执,为这他进过好几次派出所。”蓝亦轩的语气有些硬了,“但他有时还是会恢复正常,我十一岁生日时,他说要给我买蛋糕。我开心极了,站在对街等他,看着他提着蛋糕,朝我挥手……然后,砰。”
  苏幻灵的泪迅速地坠下,那声“砰”仿佛撞到了她身上。
  “我看见血,好多血,蛋糕都撞烂了。我站在爸爸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我竟然哭不出来。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盯着我,仿佛在说,是你,是你害死我的。过路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问我问题,司机惊慌失措的。可是我都听不到,我只看着爸爸,看他盯着我的样子……”说到这他有些无力了。这就是让他痛苦的回忆吧。苏幻灵握他的肩膀,想要给他力量。
  “到了孤儿院以后,我就不会说话了。别人问什么,我只是点头摇头。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车祸当天的情景,总看到爸爸的眼睛。”蓝亦轩继续说,“后来管事告诉我,我妈妈来接我了。我一点也不想见到她,我没去见她。”
  管事为什么没说这件事?正在苏幻灵疑惑之际,蓝亦轩又开口:“我没见她,没见她的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惊愕。
  “她得的是绝症,是回国后才得的,是没见到我之后,得的。”蓝亦轩冷冷地说。
  “怎么会这样……”蓝亦轩的童年还真是充满惨痛。
  “所以你知道了吧,我总是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如果生日那天,我不要蛋糕,如果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去见她,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总是会伤害到爱我的人,而且那种伤害,是很严重的。”蓝亦轩转头看她,“你知道吗?在孤儿院里我只跟一个孩子说话,她叫欧阳媚。她对我很好,像你一样,锲而不舍地想要治疗我的自闭。我被感动了,我跟她说话,对她笑,那段日子真的好美,可是……还是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