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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页


  老天爷配合地打了一个响雷,雨越下越大,周围的人都跑去躲雨了,只有这两个人还站在瓢泼大雨里对视,还有……分别躲藏在两处的两个人。
  说出来了,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雨灌在她身上,脸上已分不清雨水和泪水,眼前的他好模糊,她看不清。她轻轻走近,踮起脚来抱了一下他的肩,然后站好:“从我爱上你的那天起,我一直都没有放弃。但是到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坚持不了了。蓝亦轩,我放弃你,也放过你了。”
  旁边的音响店里传出周杰伦的《一路向北》,歌声飘浮在两人之间,在大雨的映衬下,越发动听。
  她轻轻侧身,对他说:“回想起来,我看的最多的,就是你的背影。但是今天,我要让你,看我的背影。”她慢慢向前走,身体却完全没有知觉,像是机械化地走动。她的心像被掏空了,已经没有感觉的能力了。
  “你转身向背,侧脸还是很美,我用眼光去追,竟听见你的泪……”
  混合着伤感的音调,蓝亦轩望着她举步维艰的行走,为什么她看起来伤得那么重?她的背影,好脆弱……
  “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间隔着泪,街景一直在后退……”
  他看到了她的泪,那样沉重地掉落,仿佛在他的心里压下一座座大山。他看着她的身影,脚步却似灌铅般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走着走着,身体忽然承受不了痛苦的重量,一下子瘫软在地。蓝亦轩看着她跌倒,心像被她揪扯地一疼,刚要向前,却从旁边的巷子跑出一人的身影,代替他扶起了苏幻灵。
  是林曜。
  大雨中,苏幻灵的脸显得狼狈不堪,林曜过去扶住她,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他跟我分手了……他……他还是要离开我了……”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苏幻灵搂住林曜的脖子,泪混合着雨迅速而下,“林曜,他不要我了……”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剩哭泣。
  林曜拍着她的肩膀,将她抱起,一步步离开。
  “怎么样?你给了她自由,她会更快乐的。”欧阳媚走到蓝亦轩身边,看着浑身湿透的他,心里充满胜利者的喜悦,手轻轻攀上他臂,“别难过了,你还有我呢。”
  蓝亦轩的眼前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也什么都听不到,他推开欧阳媚,一跌一撞地消失在雨夜中,欧阳媚边喊边去追他。
  苏幻灵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已回到家中,是林曜通知了沈如,并和她一起将她送回家。沈如急急地问林曜事情的经过,林曜闷声不响的,只是盯着苏幻灵。
  “你们倒是说话呀,发生什么事了?”沈如急得火烧火燎的。
  苏幻灵什么都不说,只是窝在床上,抱着双膝,一动不动。
  “我去找他!”林曜忍不住沉默,起身就要走。
  “你站住。”苏幻灵开了口,不然大家还以为她已经哑了。
  “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别担心了。我现在想出去。”说着起身下床。
  “你想干什么?以你现在的状态你想去哪?”林曜很急,“何况已经这么晚了。”
  “你干什么这么着急,我好得很,我有事吗?”苏幻灵又开始用掩饰疗法了,但这次没有骗过任何人。
  “既然他这么无情,你还为他伤心什么!与其一直痛苦,倒不如分个干脆!”林曜生气地说。
  “什么?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林曜、幻灵,你们谁来……谁来告诉我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如急着插话。
  “如如,冷静点,听他们慢慢说。”古延辉劝住她。
  “对啊,没什么事,分就分了吧。有什么大不了,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这不就有两个吗?”苏幻灵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
  “你想干什么啊?”林曜激动地摇晃着苏幻灵的双臂,“你这样要死不活地干什么?”
  “我根本就没事,是你大惊小怪。我就是要出去,你不要拦我。”她竭力突破防线。
  “幻灵,你这是干吗?别这样吓我啊,就算你分手了,你还有我们呢,不要再去想蓝亦轩那个家伙了,别折磨你自己,好吗?”沈如都快哭了。
  “是啊幻灵,你……你别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古延辉帮腔道。
  “让她走!”林曜大声嚷,见众人都望向他,更大声地喊,“我说让她走!”
  挡驾的人让开,她走出门去。
  “你就这样……让她走?”古延辉问道,不是林曜的个性啊。
  “怎么可能。”林曜平静了一些,“我们跟着她,看她去哪。”
  几个人跟着苏幻灵来到一间酒吧,古延辉大叫:“这不是我以前驻唱的酒吧?!对了,后来还是蓝亦轩抢了我的位置,打那之后我就没来过了。”
  “她来这做什么?”沈如担心地说。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曜说着,几人连忙进去。
  酒保阿迪已经升为经理了,看到苏幻灵很惊讶:“幻灵?真的是你啊,自从亦轩辞职以后,你也就没来过了,今天怎么会来?亦轩呢?”
  “今天只有我。”他干吗要提蓝亦轩,本来防护着心房的保护层又被击碎了。
  “我想上去唱首歌,可以吗?”苏幻灵已经笑不出来,勉强撑着不哭。
  “没问题啊,老板今天不在,把场子交给我了,你想唱多少首都没问题。”阿迪说。
  “谢谢。”不再多说,她径自上台,她坐在高脚椅上,调整麦克风,随着音乐响起,她缓缓吟唱。
  “我发现我真的是再也无力,触动一颗已经没有我的心……”
  他的心,已交还给欧阳媚,她的使命,已经在欧阳媚回国那一刻完成。她心痛吗?她难过吗?这些感觉好像是身体之外的,她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了。
  “总相信我们的爱能走下去,有笑有泪才会动人难忘记,可惜只有我一个人相信,改变不了两个人的分离……”
  她唱着蓝心湄的《不怕付出》,可惜,她现在已经付出不了了。她的所有热情,爱,都已经通通给了一个叫蓝亦轩的男人,从此再也不能收回,只能守着一个空空的壳子,和那些曾经令人难以忘记的回忆。
  “爱你怎么会是个错误,从甜蜜一路到痛苦,原来未必越拥抱越相处,就了解彼此越深入……”
  是啊,她还是不了解他,否则怎么会这么晚才发现他的真心呢?她应该在欧阳媚回来的那一天便退出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这是个错误罢了,她总是固执地欺骗自己,他们还是可以走下去,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个人愿望而改变。
  林曜等人都在听苏幻灵唱歌,她的声音好颤抖,仿佛每一个音阶都在强烈地抖动,她是在用残余的最后一点力量在唱这首歌啊。她选择了蓝亦轩曾经驻唱的酒吧,这里有过他们甜蜜的回忆,在那个地方,他们曾经一起演唱甜蜜,然而现在,却物是人非。沈如哭着扎到古延辉的怀里,她的心仿佛感受到了幻灵的疼痛,难以抑制泪水的掉落。
  林曜看着台上苏幻灵苍白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憔悴不堪,她对他的爱就这么深吗?以至于,用这样的方式来祭奠。
  “感情不是够努力够付出,就一定留得住幸福……砰!”唱到最后一句的苏幻灵,似乎被牵引住某根神经,再也无法抵挡悲伤的侵袭,体力不支地从椅子上掉下来,重重摔在台上。
  下面的人哗然一片,阿迪也傻了。林曜快步冲上前去抱起苏幻灵,用脸蛋贴她的额头,焦急喊:“她发高烧了。我们赶快去医院。”
  几个人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以及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将苏幻灵抱离酒吧,打车直奔医院。医院连夜给苏幻灵打针输液,想将她的高烧慢慢退下去。
  “淋了那么大的雨,怎么可能不发烧,你们倒好,现在才送来!你们不要小看发烧,再晚一步,生命都会有危险!”医生斥责着他们,他们忙点头。此刻他们不是受教育的时候,而是担心苏幻灵何时会醒。
  几个人一直守在医院里,她已经昏迷两天了,不过烧已渐渐退下,应该不久就会醒。林曜让古延辉送沈如回去休息,虽然她再三抗议,可是她的身体确实吃不消,也就乖乖回家去了。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苏幻灵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