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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是个小美人


  这天宁折在军事基地的小套房内等易觉秋等到很晚,他坐在客厅,电视开着却没声音。
  几个小时前,易觉秋临出门前并没说去做什么,但宁折抱着他的时候知道他带了枪,知道今晚会有事发生。
  他拽住易觉秋:“不要去,我去找调查司,一样可以把他们都抓起来。”
  易觉秋揉揉他的头:“现在去,调查司抓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你,因为知情不报,且对司法机构故意隐瞒,性质不一样了。”
  “我……抓我也没关系。”
  宁折靠着他胸口小声说。
  易觉秋一把抬起他下颌,盯着他的脸:“死里逃生,现在要去自首?那我这一枪算白挨了,你拿什么赔我?”知道易觉秋在故意逗自己,但宁折笑不出来,易觉秋又说:“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小混蛋,也就剩这么个人还有点看头,欠我的钱又欠我的命,不好好想着下半辈子拿人抵给我,竟然想去坐牢?”说着他的手指在宁折额头点了点:“小混蛋,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做?”宁折贴人贴得更紧了:“你跟我说,一定会回来。”
  “你没见过我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他们不过是几个商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他拍着宁折的背:“我走了,等我回来。”
  宁折终于松开手,看着他出门,然后站到客厅的窗前,过了会,看到底下几辆车驶了出去。
  知道他布置周详,知道那些人即便动用到黑道,跟易觉秋安排的军方人手也根本没得比,但还是担心,这种担心于他而言是种非常陌生的情绪,也根本无法用理智压下去。
  原来担心一个人会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这一个晚上他都在客厅焦躁地走来走去,洗澡吃东西看新闻,做什么都无法分散心神,担心那些人下阴着,担心他们要拼命……一直过了午夜,易觉秋还没回来。
  宁折实在等不下去了,他打给易觉秋,电话关机,又打给冯川,是通的但并没有人接。
  他一直站在窗前,直到看到那几辆出去的车又依次开回,提着的心才缓缓落下去。
  易觉秋刚进门就看到等在门边那双猫似的眼睛,他脱了外套,把那人按进怀里:“没事了。”
  什么描述都没有,但宁折从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味道,不是雪松木的信息素,而是……腥的,浓重的铁锈味,是血。
  他上前抱住了那个人,什么都没说。
  过了会,易觉秋把他推开:“我身上有那些人的味道,先去洗个澡。”
  宁折尾巴似地跟在后头,易觉秋站在浴室镜子前,宁折干脆也进来关上门,背靠着墙。
  易觉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想出去就待着吧。”
  他打开莲蓬头,军方的公寓,这里只有一间简单的淋浴间,浴室开始水雾缭绕,跟着又脱下下衬衫……宁折放肆大胆地盯着他,易觉秋肩头的枪伤已经好多了,只是仍旧不能沾水,他从抽屉拿出隔水贴,宁折走过去:“让我来。”
  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和主动脉,但仍然留下狰狞的伤口,宁折用隔水膜仔仔细细地把整个肩包裹好,轻轻在上面亲了下:“好了。”
  然后说:“等伤口完全好了,我能不能在旁边纹上我的名字?”“好。”
  易觉秋也看了眼肩:“你想纹什么就纹什么,雕成花都行。”
  宁折忍不住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眼里这个冰冷刻板的人时不时会迸出一些很可爱的句子,就像……故意逗自己开心一样。
  易觉秋坦然地当着宁折的面脱下衣物,进到淋浴间,水雾打湿玻璃,里头的人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那股铁锈血腥味很快被沐浴液的味道盖了过去,混在其间的,更明显的是易觉秋被热水蒸腾过后,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闻到这味道,宁折就觉得心神俱静,仿佛一种奇异的抚慰,既让他平静,又让他生出隐隐约约,遥远缥缈的渴望。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简单归结于,最强大最优秀的Alpha的信息素,对所有人都有碾压般的效用。
  易觉秋洗完澡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宁折让他站好,抖开浴巾给他仔细擦拭,他记得这人自己从来都没好好擦过,每次洗完澡都是一身湿淋淋地裹着浴巾就出来,他踮着脚刚好能擦到易觉秋的头发,慢慢从头到脚,而后换了条干燥的浴巾给他系到腰间。
  “转身。”
  宁折扳过他。
  易觉秋朝他笑了笑:“手法娴熟,是个好料子。”
  ……什么好…料子!宁折微微红了脸,易觉秋背靠着洗漱台,双手绕到宁折腰后,把人兜在自己身前松松软软地揉着,“别闹,站好别动,还没完。”
  宁折努力让自己不受影响。
  他按住易觉秋受伤的肩,隔水膜还没撕下来,这膜贴上去容易,撕下来却难,会带起皮肉,宁折贴得很紧,一点点慢慢揭开,手指一路跟着飞速压着被带起的皮肉,生怕易觉秋吃痛。
  易觉秋由着他慢慢来,眼神却落在宁折的侧脸和微微抖动的睫毛上。
  “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很好看?”易觉秋说。
  宁折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只有不止一个人说他眼睛太黑了,像黑洞,什么情绪都看不到,让人不安,他摇摇头:“女孩才要眼睛好看,我又不是。”
  易觉秋却说:“女孩子也不如你,是个小美人。”
  ……这就更过分了,宁折把脸更偏了偏,不理他。
  “就是脾气差了点。”
  那人不依不饶。
  宁折决定报复他一下,手下的动作一快,最后剩下的一点防水贴被飞快地扯了下来,“嘶!”易觉秋果然从牙缝深吸一口气,背都弓了弓,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那使坏的人却又后悔了,怔在原地,小小心心地问:“是不是很痛?”易觉秋不说话,却使劲点头,腰又弯了弯,另只手按住肩,嘶嘶地只顾吸着气。
  “对不起……那,那……我吹一吹,很轻的……”宁折往前探了探,那里果然有块红印子,他对着轻轻吹着气。
  “不是这里,是往左边一点,对,再往上一点,再上一点,嗯还可以再过来点。”
  易觉秋还指挥上了,不对啊,宁折突然停下来,这都快吹到脖子了,再过去就是下巴和嘴,这人……他反应过来:“你逗我玩呢!”易觉秋彻底笑开了,飞快在他嘴唇上亲了下:“小美人,就是逗你玩。”
  这夜原本的凝重气氛彻底没了,宁折又气又好笑。
  还剩最后一步,他拿棉签蘸着酒精给伤口消毒,仍旧很轻,想了想还是问了:“那些人,你怎么处置的?不会都杀了吧?”他抬头看着易觉秋的眼睛。
  刚回来时这么重的血腥气,一定有人死了。
  易觉秋淡声说:“他们没死,带来的保镖被我杀了,至于这几个人,总之他们以后会安安分分,不会再搞事情。”
  宁折没说话,擦完了伤口,给易觉秋又套上一件长睡袍,在腰间系好带子。
  易觉秋突然说:“宁折,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折静静看着他,他们有过数次狠狠的争吵厮打,都是易觉秋对他的过往,和现在种种行径的不满,宁折也曾无数次生出反叛的心,却终究是碍于无路可去的现实,不得不披上乖顺可爱的画皮去委曲求全,而现在这个人说,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轻轻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以后做什么,我都会先想到你。
  “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回自己家去。”
  易觉秋说。
  “黑石吗?”“对,这边公司还有些事情,要过些日子我们再回K市。”
  ”嗯,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起黑石最顶层的那间公寓,竟然生出了一个像家一样的情绪,宁折仰着头看着易觉秋:“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好吗?”易觉秋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