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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前尘·错位时空三


  邱雪青在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过后,  视线恢复清明,她发现自己再次落在后山庭院,这一次的庭院莫名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是穿越到了什么时候?
  她正在疑惑,  耳边听得几声难受的低吟,像是被病痛折磨时发出的声音。
  邱雪青循声而去,  离声源还有三米距离的时候,  脚下突然出现一圈圈圆形符纹,  无数傀儡线从中飞出,迅速将她缠成一只茧,  制止了她的行动力,  也封住了她的灵力!
  邱雪青大骇,  正在惊诧,就看到有人乘坐飞行法器来到后山庭院。
  是于越那个人渣!
  于越踱步来到傀儡符纹附近,看到邱雪青很是吃惊,“那个废物做饵引来的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七妙境修士!”
  邱雪青心中震惊不已,于越这个家伙明明只是六玄境,  怎么会记得她的存在?见之即忘不是只对妙灵境失效吗?真是大意了!
  不行,她决定不能落在于越手上,不然她的灵根危险了!
  邱雪青快速开动脑筋,  思索此时的自救法子,  很快想到附近的几株灵植。
  焕生藤是万植之王,所有灵植都会听她的号令!这是灵植本能,  甚至可以不用借助灵力!
  邱雪青试着发出号令,庭院外的几株灵植瞬间给出回应,快速生长,从院子外蔓延到院子里,直接朝于越发动攻击。
  于越没料到这些灵植突然出手,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邱雪青见他忙乱,立刻改动号令,引导灵植将于越的攻击都度化到傀儡线上,傀儡线遇到主人的攻击,立刻就断了。
  邱雪青从傀儡符阵里脱离,惊霜剑出鞘,化作万千剑光笼罩住于越,学着刚才的傀儡线一样,将于越捆成了一只茧。
  于越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这招傀儡符阵对付不了邱雪青。
  邱雪青用剑光控制住于越,她很在意刚才听到的那阵低吟,快步朝传出声音的房间走去,一下子就看到在地上打滚的小小子初,他身上金光罩忽明忽灭,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捂着胸口,眉头紧蹙,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角沁出。
  邱雪青吓了一跳,赶紧抱起地上的小小子初,给他输入灵力,金光罩消失了,可是她的灵力根本无法缓解他的痛苦。
  邱雪青扭头看向窗外的于越,“子初这是怎么了?”
  于越冷笑,不愿意回答。
  邱雪青面上一冷,手中飞出几张傀儡符,傀儡小人听从她的指令,像巴掌一样啪地重重甩在于越脸上,他的脸很快被打红。
  于越品性卑劣,重权重利,如今身居高位,必然小人得志受不得别人下他的面子,扇耳光这种行为最适合拿来报复他,杀伤力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于越受此大辱,眼中差点喷血,察觉傀儡小人甩的巴掌越来越狠,牙齿还有了松动的痕迹,立刻狠狠高喊:“你停手,我就说!”
  邱雪青手指动了动,傀儡小人们停止扇巴掌。
  于越吐出一口血沫,愤恨开口:“他体内流着肮脏的修魔者血脉,那脏东西在作祟而已。你也别想着救他了,他一个废灵根熬不过去的,很快就要死了!”
  邱雪青垂眸,手指再次动了动,傀儡小人们继续甩巴掌,这一次的力道大得于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邱雪青:“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比不上。”
  邱雪青手一扬,傀儡小人们提起于越直接丢出庭院。她低头看着子初,担忧地抱起他,想带他去灵兽小世界的药泉泡一泡,却发现灵兽小世界处于封闭状态无法打开。
  原来,芥子空间不能随着她一起回到过去。
  邱雪青不忍心看小小子初受病痛折磨,只能另想他法。
  小小子初现在是木灵根,焕生藤是万植之王,会不会有一点压制作用或者辅助作用?这么想着,邱雪青立刻取出灵根花枝放入小小子初体内。
  有效!
  小小子初不再蜷缩,眉头也舒展开来。
  邱雪青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再一次感受到时空穿梭的拉扯感。
  这一次的反应非常强硬蛮狠,拉扯感之外还有一种排斥感。
  邱雪青正在怪异,就通过之前帮忙的那几株灵植发现院子外有一个小小人影在靠近,赫然是十二岁的小小邱雪青!
  这下子,邱雪青马上明白了,原来,她回到的时空是第一次穿到过去和于子初相遇的那个时间点。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一个小小邱雪青,这一次的时空之力才会来得这么快。
  邱雪青来不及给小小子初留下任何东西,就被时空之力带走了。
  ·
  短暂的眩晕之后,邱雪青再次落在庭院之中,这一次的后山庭院生了不少荒草,她想起第二次穿越遇到子初的时候,立刻快步往房间走。
  小小子初身量几乎没有变化,这一次邱雪青知道了,他是因为营养不良才导致的发育迟缓,她赶紧往他储物腰带里塞了好几瓶辟谷丹。
  小小子初身上的金光罩依旧一闪一闪的,邱雪青抱起他之后,金光罩消失了。
  经历了这样的两次事情,邱雪青大致摸清了穿越的契机。
  她在子初还是婴儿的时候给他注入过元神之力,但是小小子初境界低微,没有金丹发挥不出元神之力的效果,所以时空之力才会引着她一次次穿越过去来到他性命垂危的时间点,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她的每一次穿越,于他而言都是一场救赎。
  邱雪青再次拿出灵根花枝融到小小子初体内,还没等到子初脸上恢复血色,那股强烈又蛮横的排斥力和拉扯力再次出现。
  邱雪青放出灵识,看到正在朝庭院飞奔而来的十九岁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绝对不会想到,她奔赴的将是一场大无畏的爱情。
  手腕上开始萦绕星光,邱雪青再一次被时空之力带走。她以为自己即将前往下一个时间点,却没想到她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整个人仿佛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邱雪青还在奇怪,就感觉自己被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摸了一下,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下一秒,那只手握住她,带着她从黑暗来到光明。
  她一抬头就看到子初的脸,不,不是子初,是魔尊,枫红色的眼睛凄美又冷漠。
  邱雪青与他视线相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块完整的栀子花玉佩。
  啊!她这次穿越竟然成了那块栀子花玉佩!
  邱雪青还在诧异,就感觉自己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抓住,从魔尊手里,到了小小子初手里。小小子初抢回她快速进了房间关上大门,随后从窗户飞速离开。
  小小子初逃跑没多久就被魔尊追上了,魔尊一边嫌弃他,一边帮他治好身上的伤,还劝他不好奢望于越那个家伙的关注,甚至给他留了好多防身法器,最后还给他传输了自己学过的医修功法。
  邱雪青一大一小两个子初,有点开心,又有点惊奇。原来,魔尊也曾穿越到过去,这么说来,她第二次穿越的时候,和小小子初一起用来对抗百炼峰峰主的法器,都是魔尊子初准备的。
  小小子初之后会遇到十九岁的邱雪青,和她有一场生死交付。
  那魔尊子初呢?她在仙参山捡到的那个小孩子,明显就是他,难道他在这次时空穿梭里受了伤?
  邱雪青想到这里不由心中牵挂,她想去到魔尊子初身边,这个念头才一转,她眼前突然一黑,从光明重新进入黑暗。紧接着,她感受到一些轻微的颠簸,等到颠簸消失,那种狭小空间的束缚里突然减弱了许多。
  邱雪青恢复了行动力,她试着在黑暗的空间里到处乱飞,飞着飞着,她看到黑暗里透进的一丝光,赶紧朝有光的地方飞过去。
  下一刻,她探出脑袋,发现自己身处的空间是魔尊子初的储物腰带,他们已经从城池的街道来到了仙参山。
  邱雪青:魔尊子初来仙参山做什么?
  邱雪青的好奇还没解答,就看到魔尊面无表情地唤出本命伞,风铃声声震动,无数刀光剑影从伞中横扫而出,将仙参山围攻过来的精怪们重伤。
  邱雪青第一次见到魔尊子初这副模样,她记忆里的魔尊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子初则是乖乖巧巧的样子,没想到,他在面对精怪的时候竟然如此冰冷可怕,周身洋溢无数的凶煞怨气,举止粗暴无情,像是一座行走在血雨中的冰雕。
  小小子初软糯喊姐姐的样子,和魔尊子初冷漠杀戮精怪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邱雪青的心突然有点疼:
  是怎样的磨难,才会把一个人身上的所有柔软温暖都打碎毁灭,铸成现在的坚硬冰冷?
  邱雪青的思绪被突然荡起的柔波打断,她抬头去看,发现柔波经过的地方,草木花朵一枯一荣交替,好像时间在飞速流逝。
  是往过去流逝,还是往未来流逝?
  邱雪青还在思考,就看到柔波打中魔尊子初,他突然掉了一个大境界,同时身形缩小,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小小子初的模样!
  邱雪青将发生的一切联系才一起,刚想明白魔尊子初变小的原因,就看到之前被魔尊子初压着打的精怪们朝他围攻而来,一只犀牛精攻到他面前,尖锐的角深深刺进他的肩头,顶着他撞到结界上。
  原来她在仙参山捡到的小可怜还曾遭遇过这么凶险的一幕!
  看着魔尊子初奄奄一息的样子,邱雪青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魔尊子初身上没有元神之力了……
  不行,再不帮他,他就要死在这里了!魔尊子初必须现在离开这个时空,她必须帮他!
  仙参山的时间结界启动穿越功能需要血!
  对,需要血!
  她的血!
  邱雪青从储物空间里飞出来,重重撞开犀牛角,她感觉一阵眩晕,栀子花的玉佩磕了一个口子,一滴饱含焕生藤花瓣碎片的血落在魔尊子初流出的那摊血中。
  时间结界裂出一道口子,探出一缕星光。
  邱雪青看到这一幕,重新跌回储物腰带中,她闭上眼睛,重新陷入黑暗,但是她知道魔尊子初有救了。
  他会回到属于他的时空,遇到那个时空的邱雪青,在仙参山,成为装乖攻略她的子初小徒弟。
  子初,原来我们在错位的时空里,相遇过那么多次啊……
  下一次穿越,遇到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
  子初……
  ·
  “姐姐!姐姐!”
  邱雪青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熟悉的,却带着几分童稚的子初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扬着灿烂笑脸的少年子初。
  邱雪青跟着他扬起嘴角,她想说我们又见面了呀,可是一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少年子初吓了一跳,慌张无措地看着她,“姐姐,你怎么哭了?”
  邱雪青眨着眼睛,想逼退眼中的泪意,可是眼泪根本无法控制,她张开胳膊,将小子初紧紧抱在怀里,埋在他肩窝,有些哽咽地开口:“我没哭,我这是喜极而泣!”
  少年子初弱弱开口,“喜极而泣,不也是哭吗……”
  邱雪青听到他小声的反驳,感觉心中的担忧郁闷都消失了,心情重新灿烂起来,她想擦擦眼泪,抬起手却感受到一股阻力,她低头去看,才发现少年子初手上戴着厚重的镣铐,拦住她的是一条指头粗的锁链。
  邱雪青赶紧放开他,盯着他手上的镣铐,神色严肃,“谁干的!”
  少年子初见她发现镣铐,羞愧地想将手藏到背后,“……姐姐,不要看,太丢脸了。”
  邱雪青抓着他的手,将灵力直接劈在镣铐上,锁环发出一道金光罩,印出一朵金色的栀子花……
  邱雪青一哽,差点被沈之栀的操作气死!
  恋爱脑真的是害人害己!子初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摊上这样的父母吧!
  邱雪青按捺住满心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于越那个畜生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大坏蛋,他才是做错的人,他才是那个丢脸的人。你是受害者,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少年子初歪了歪头,“姐姐,你误会父亲了,父亲只是比较严格而已,他对我挺好的,给我吃,给我住,还让我学习那么多东西。
  我被关在这里,全都是我的错。
  我太笨了,父亲让我背的功法,让我炼的丹药和法器,我都没有定期完成,所以才被他惩罚锁在这里的。”
  邱雪青看他一脸为于越畜生解释的样子,心里抽疼,她捧住少年子初的脸,正对着自己,非常严肃地盯着他,“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少年子初因为她亲密的举动,脸上微红,只是听清楚她的问题,脸红之余又觉得为难,“姐姐,你和父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邱雪青挫败地呼出一口气,“子初,于越那个畜生都不如的家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他对你娘对你都做过不好的事情,甚至对整个天移仙门都做过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证据,听起来很像凭空污蔑,但是我说的都是真话,与他相处你一定要引起警惕!”
  邱雪青也不奢望说一通话就改变少年子初的想法,她只希望她的话能成为一粒怀疑的种子,种在少年子初心里,随时提醒他提防于越那个坏蛋。
  可惜她这次穿越不知道期限,不然,提前收集证据让子初认清于越畜生的真面目就好了。
  邱雪青说完这一段话,有些担心他的境遇,她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结果摸到了缠在脑袋上的纱布,顿时惊讶起来,“我的伤这么严重?都要包扎起来?”
  少年子初赶紧摇头,“姐姐别担心,你的撞伤不严重,只是额头有划伤,我给你敷了点祛疤的药。”
  他接着说,“姐姐,你从哪里来的?怎么会突然受伤出现在藏书阁?还有,距离我们上次一别已经过去四年了,你过得好不好?”
  邱雪青有些愕然,“竟然过去四年了,那你今年多大?”
  少年子初笑得阳光灿烂,“我十四了。对了,姐姐,前面几次见面太过匆匆,我都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于凌尘,凌空的凌,绝尘的尘。姐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邱雪青拉起他的手,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在他手心,“我叫邱雪青。”
  少年子初看得很认真,把那三个字牢牢记在心中之后,他笑着对邱雪青说:“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邱雪青在他手心点了一下,一个掌心大小的雪人骤然出现。
  少年子初不明所以,眼中闪着惊奇的光。
  邱雪青拉着他走到窗边,让阳光照在小雪人身上,白雪在天光下折射出浅蓝紫色的光芒,她笑着告诉他,“这就是雪青色,我的名字。”
  她刚说完,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段回忆,很久之前,在掌门楼外的百枫林,魔尊子初好像和她说过类似的话。魔尊子初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那些记忆还有痕迹留下。
  邱雪青突然有点想哭,“你喜欢你的名字吗?”
  少年子初眼中的光消失了,他耷拉着脑袋,语气十分低沉郁闷,“父亲给我取名凌尘,希望我能凌空而上,一骑绝尘,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我讨厌修炼,讨厌炼丹,讨厌炼器,讨厌背书,我不想当天移仙门的少主。
  我的课业永远比别人多,他们完成课业可以得到奖励,可是我完成课业只会得到更多的任务,有时候完成不了,还要受罚。
  所有人都说,我天资好,我是变异灵根,我不能停止学习,我要永远走在别人面前。
  我知道他们都在为我好,可是姐姐,我觉得这样好累。”
  邱雪青顿时泪目了,她将少年子初抱在怀里,温柔地轻拍他的后背,“他们都不是真的为你好,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嘴巴上说的话,你别轻易相信,一定要看到行动再去判断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不喜欢你的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就叫你,于子初。”
  少年子初和邱雪青一般高,这个年纪已经懂得什么是少年慕艾,听到她近在咫尺的安慰,耳根子都红透了,他小声地重复,“于子初?姐姐,我喜欢这个名字,很喜欢。”
  等到邱雪青放开他,他对上她带着几分慈爱的目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做错了,他不应该在她面前说那么一段不思进取的话,会让她小看他的!
  少年子初赶紧补救,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厉害的一面,“姐姐,我十岁才开始正式修炼,但是我只用三年时间就达到了三天境圆满。我是不是很厉害?
  父亲说,达到这个修炼速度的,只有如今的微水剑居天才许月衣长老。我将来一定会和她一样,成为妙灵境修士!”
  邱雪青笑着点点头,“嗯,你很厉害,而且我确定你能做到。”
  她想起刚刚拜入微水剑居的时候,师父许月衣总是拿魔尊当目标,激励她必须超过他的修炼速度。没想到,魔尊在小时候也拿过师父当目标。
  少年子初发现他看不透邱雪青的境界,有些好奇地追问她,“姐姐,你呢?你是什么境界?”
  邱雪青很骄傲地微仰起头,“我已经达到七妙境圆满,等到机缘一来,就可以突破到八妙境。”
  少年子初皱起眉头。
  邱雪青伸出食指按在他眉间,“小小年纪不要皱眉。”
  少年子初因为她的亲近,脸上有些绯红,苦恼的表情瞬间变得羞怯,带着少年青涩的害羞,他垂眸嗯了一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亮得出奇,“姐姐!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努力和你一样厉害成为妙灵境修士!”
  邱雪青点点他的眉心,“你刚才不是说讨厌修炼吗?”
  少年子初立马回答:“如果是为了姐姐修炼,那我不讨厌!”
  邱雪青失笑,“你呀,果然是小孩子。”
  少年子初很不满,“姐姐,我已经十四岁了!在一些小宗门,十四岁都可以娶亲生子了!我才不是小孩子!”
  邱雪青好笑地戳戳他的脑门,“在我眼里,你现在就是小孩子,至少要十八岁,才是大人。”
  少年子初若有所思,“十八岁吗?我记住了。”
  邱雪青不知道他记住了什么,但是有些话她想告诉十四岁的子初,“子初,无论做什么事情,为别人而做都会扑空,只有为自己而做,才有成功的可能。
  我希望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你自己想要的选择,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
  少年子初:“姐姐才不是别的什么人,姐姐,是我的姐姐啊。”
  邱雪青戳戳她的脸,“禁止套娃!”
  少年子初:“什么是套娃?”
  邱雪青:“不告诉你。”
  少年子初浅浅一笑,“姐姐,其实我刚才说的讨厌修炼只是气话,我喜欢修炼带来的成就感,喜欢强大能掌控很多法术的感觉,我只是讨厌昼夜不歇闭关的修炼,我也想和其他人一样,能在阳光下,月光下,竹林里,瀑布中,在任何一个不是闭关结界的地方修炼。”
  邱雪青一顿,因为少年子初话中透露的消息,对于越那个渣男更加厌恶,看来当初傀儡小人给他扇的巴掌还不够,离开这个时空中之前,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两人聊了好久,邱雪青才想起关注这里的环境,她左右看看,发现此处书架林立,像一个图书馆,子初身后堆着一摞比他人还要高的书籍。
  她指着那些书,“这些难道是你的功课?”
  少年子初点点头,“嗯。”
  邱雪青愤愤:“于越那个畜生真不是个人,这些书,你不用全看,挑你爱看的就行,于畜生那边我会和他好好交流。”
  少年子初笑得无奈,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他要帮自己出气,原来……姐姐也有这么可爱稚气的一面吗?
  他笑得有点甜,语气都染上雀跃,“姐姐,这里是天移仙门的藏书阁,有很多很多功法书籍,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我给你找出来。”
  邱雪青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在微水剑居看的功法秘籍够多了,我还有事要去做。”
  少年子初的眼睛一下子就失去了星星,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姐姐才来就要走了吗?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他这么一说,邱雪青才想起来,她前几次穿越时空都和子初性命垂危有关,这一次遇到的子初完全安好,要是她去找于越警告的时候子初遇上危险,她这次穿越不就白来了吗?
  以防万一,她不能离开。
  邱雪青点点头,“好,我不走。功法我不想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流行的话本,可以找来给我看看。”
  少年子初眼睛一亮,“原来姐姐喜欢看话本吗?那以后我看到新出的话本,都替姐姐留意着!”
  邱雪青愣了一下,心中再次变得欢喜又酸涩,她和魔尊曾经说起过话本,魔尊说,他才不喜欢看话本,还说那些话本不是买给自己看的。她当时逗他,是不是给心上人买的。
  原来……那个心上人,是她!
  邱雪青感觉自己又有点想哭了,她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少年子初很快抱着几本书过来,他走到邱雪青面前,将书递给她,两人的指尖有短暂的接触,他的脸上一下子就红了。
  邱雪青看着他此刻害羞的样子,心里有点泛甜,原来……这个时候的子初就已经有点喜欢她了吗?
  少年子初有些不自在,“那个,那个姐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邱雪青笑着看向他,很温柔亲和地问他,“可以啊,你这里有什么吃的?”
  少年子初立刻激动起来,“姐姐想吃什么,我就能做出什么!”
  邱雪青眨眨眼睛,“真的吗?你现在这么厉害?”
  少年子初没有听出她的调侃,骄傲地点点头,“嗯!姐姐,我承诺给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邱雪青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她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你的承诺,是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
  少年子初的眼睛更加明亮,像是坠落了万千星河在其中,“姐姐还记得!”
  邱雪青感觉眼睛有点湿润,“我当然记得,你说,你以后要给我做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
  话本,厨艺……原来,从他们相遇开始,就有那么多过去的影子。  她在过去的时空不断穿梭,只是短暂的停留,却在于子初的一生中留下无数浓墨重彩的痕迹。
  世人口中三番五次抛弃魔尊的微水剑居女修,其实并不是真的抛弃了他,而是因为错位的时空,一个永远在前进,一个永远在等待。
  邱雪青的声音有点哑,“子初,我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出现,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等我。”
  少年子初哼了一声,“不要,我就是要等姐姐,无论多久都要等,反正我的时间还有很多,我可以一直等你的。”
  邱雪青眼里积聚起泪水,她低头,不想让子初看到自己的表情,“子初,你如果要等我,可能需要等得久一点。如果,哪一天你不想等了,那就不要等,我永远不会怪你。”
  少年子初不满地嘟囔,“姐姐为什么总是想着离别,你又不是不会来,我希望姐姐下次来的时候是秋天,天移仙门最南面有一座山,那里种满了枫树,到了秋天一定特别美,我想邀请姐姐一起去赏枫,我……姐姐?你怎么哭了?你要是不想去,我不会勉强你的!”
  少年看着一滴滴落下的晶莹泪珠,茫然无措。
  邱雪青拉起他的胳膊,“子初,你的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吗?”
  她话音未落,少年已经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姐姐,你在难过什么?要不要吃糖,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邱雪青埋首在他颈窝,“这招还是我以前教你的,你现在反用到我身上,幼不幼稚。”
  少年子初的声音满含笑意,“好好好,我幼稚,我最幼稚了。姐姐说什么都对。”
  邱雪青破涕而笑,“那我说你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
  少年子初沉吟三秒,“嗯……那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
  邱雪青被他逗笑了,过往种种在脑海中回放,她将他抱得更紧,轻轻吐出两个字,  “……傻瓜。”
  我永远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