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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结局


  细雪中的南山枫林消失在邱雪青的视野中。
  穿越时空的这一次拉扯感尤为强烈,  眩晕感持续很久才散去。
  邱雪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后山遗弃的石室内,面对着一念之渊的裂缝。她结束了那一趟穿越之旅,  回到正确的时空。
  这一次,她去触摸裂缝溢出的星光,  没再出现穿越时空的拉扯感,  而是直接穿过星光瞬移到了一念之渊。
  一念之渊里白雾重重,  邱雪青唤出惊霜剑,剑光破开迷雾,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星河大道上,  四周悬浮着华丽的紫光萦绕的钻石门,  每一个门内都是她记忆中最为重要的可以做出另一个选择的时刻。
  在现代世界:
  她可以走出玄关阻止父母离婚……
  她可以拿起鼠标修改高考志愿……
  她不会错过心仪公司的宣讲会……
  她可以避开车祸现场的死亡……
  ……
  在长灵大陆:
  她可以抱着婴儿子初离开地牢抚养他长大……
  她可以带着小小子初离开后山反杀百炼峰峰主……
  她可以解开少年子初的锁链陪在他身边……
  她可以和子初一起看南山枫林的四季景致……
  她可以选择陪在堕魔子初身边,不让他独行……
  她甚至可以回到和魔尊初见的北陆山,答应魔尊拜他为师……
  ……
  所有的过去,都可以在这里重新做出选择。
  有那么一瞬间,邱雪青被这些华丽的钻石门迷了一丝心神,  真的想要选择回到某个时间节点,改变过去,但是很快,  她想到了那个在屠天魔宗等着她的子初小徒弟。
  那个等待女巫解除诅咒的恶龙。
  人是抵挡不住太多诱惑的,  尤其是重生可以改变过去的诱惑,邱雪青不想被这些诱惑干扰,  直接握住惊霜剑,释放无数剑光,将这些钻石门击碎。
  钻石破碎,星辰散落,无数的冰灵力从中溢出,  涌入邱雪青体内,七妙境圆满的桎梏在霜华浸润下瓦解,她的境界一点点攀升,达到了八妙境中期!
  星河消失,她站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待亮光骤起,她发现自己站在仙参山,对面是沈之栀。
  沈之栀看到她,非常惊喜,“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邱雪青点点头,“沈前辈,好久不见。我这次来一念之渊找你,是有事情想告诉你。”
  沈之栀:“你直说吧。”
  邱雪青:“很久之前,你在北陆山救过一棵万年焕生藤,它一直记挂着你,最后选择献祭于我,委托我来找你。沈前辈,你要和我一起离开一念之渊吗?”
  沈之栀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个世界,避免一切的错误发生。”
  邱雪青不解,紧接着,就看到沈之栀攥起一条锁链,锁链的尽头是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伤痕累累的于越。
  沈之栀笑得春光灿烂,眼中弥散着疯狂,“我选择回到过去,只要我在仙参山遇到他的时候不动心,不跟着他离开,我的人生就不会有悲剧。”
  邱雪青愕然,“沈前辈,这些都是一念之渊的幻象,你确定要选择留在这里吗?”
  沈之栀:“对,我要留在这里,永远不离开,我要看着于越这个人渣,一次次死在我手里,永世不得超生!”
  沈之栀说着,狠狠攥起手中的锁链,将那头的猎物重重甩在地上,于越那个狗人渣身死之后,眼前的一切开始重启。
  沈之栀眼中的疯狂褪去,重新恢复惊喜,她看到邱雪青再次开口:“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像一个轮回。
  邱雪青沉默了,她现在可以确定,刚才的那些钻石门都是虚假的幻象,一旦选择任意一个,并不是真的回到过去改变命运,而是困在所谓的改变过去的幻象中不得解脱。
  她往后退了一步,黑暗再次降临,亮光再次打破黑暗的虚空,这一次,她看到的人是子初。
  准确的说,是还未失去一魂一魄的八妙境魔尊于子初。
  邱雪青想要迎上去,可是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她靠近他,她催动惊霜剑,一边用剑气撞击屏障,一边看着屏障外的于子初。
  于子初撑着枫铃伞从迷雾中走出,他没有看到站在黑暗虚空的邱雪青,只是径直往前走,踏入星河,他眷恋地看着那些过去的钻石门,最终停在一座门前。
  那是她在南山枫树林,和他承诺会在一起的场景。
  ——“子初,我承诺给你,我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但不是现在。”
  ——“姐姐,那,你口中的将来是什么时候?”
  ——“……至少,等你达到七妙境吧。”
  ……
  于子初的目光哀伤又难过,“……姐姐,你说等我达到七妙境,就会和我在一起。我已经八妙境了,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出现。”
  他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哽咽,“你说话,不作数。”
  他控诉完,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只是转身不再去看门中的邱雪青,继续往前走出。
  于子初走到了星河尽头,他对过往眷念却不沉溺,看过之后,没再回头,这份不忘过去、活在当下的坚定,引得星河一阵颤动。
  星河尽头,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是刚刚被车撞飞的现代时空的邱雪青。
  于子初惊诧出声:“姐姐!”
  他扑向裂缝想要解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姐姐,他拼进全力打开时空壁垒的一个缺口,眼看着姐姐的魂魄即将消散,他毫不犹豫,生生剥除了自己的生魂和命魄,一黑一白两团光影,化作引魂者,钻入裂缝,裹挟着女人的魂魄从现代来到一念之渊。
  “姐姐……”
  于子初吐出一口血,生命力在急剧地消失,他从心口挖出深埋在丹田里的焕生藤,“姐姐……娘和我说过,我体内的有万年焕生藤的花枝,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有这枝花枝,你一定能活下来……”
  于子初身形踉跄,要不是枫铃伞扶住他,他或许就要跌到在地。
  他撑着枫铃伞,用一魂一魄护着那道魂魄,破出一念之渊,瞬移来到冰灵力最浓郁的北陆山。
  失去了生魂命魄,于子初直接掉了一个大境界,他想记着关于姐姐的一切,可是命魂承载着修士最珍贵的记忆,他每走一步,就会忘却一点关于邱雪青的美好回忆。
  “姐姐……我不想忘了你……”
  于子初嘴角的血越流越多,生命力流失得更快,更急速,他最终倒在雪地里。
  意识不强的于子初抓起枫铃伞垂挂的紫藤风铃,用最后的力气,挤压铃铛中的冰灵力,一颗颗精致的紫藤花铃铛,在他手中压成钻石薄片。
  冰灵力全部注入被光团护着的魂魄里。
  于子初再次吐出一口血,身上的金光罩忽闪忽闪,他凭着本能,将被光团护着的魂魄放置在金光中,把邱雪青留给他的元神之力一点点渡回去。
  异时空的魂魄吸纳了足够的能量,在生魂命魄两团一黑一白的光影笼罩中飞往北陆山深处。
  两只黑白光团化作一道人形虚影,取出万年焕生藤,埋入雪地中。
  虚影再次化作黑白光团消失在原地,同时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注入雪地的焕生藤中,紫藤霜花陷入沉睡……
  于子初脑海中关于邱雪青的记忆随着生魂命魄的献祭消失了,他听到一道银瓶乍破的声响,仿佛有人正在朝着他奔来。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住,有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他脸上,他听到了哭声。
  谁……谁在哭?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是眼皮好重,他用尽全力才睁开一点点,只看到一双美丽的紫色眼睛,像紫藤花一样美丽的紫色眼眸。
  于子初想要赞叹,他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只摸到冰冷的风雪,更大的困意如浪头打来,他终是抵不住昏迷过去。
  ……
  屠天魔宗,宫门紧闭。
  昏暗的魔宫殿宇内,于子初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之上,他睁开眼睛,从一场真假难辨的梦中醒来。
  从邱雪青离开那天起,他常常陷入梦境之中,关于她的那些曾被丢失的记忆,像盛夏夜的萤火,星星点点,慢慢填满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他们的每一次相遇,看到他们在错位时空复杂交错的命运线。
  他是恶龙,在等待女巫的出现。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于子初的叹息还未落下,师徒契约的感应骤然出现,他猛地站起来,黑暗的宫殿里,飞来一只浅紫色的传讯纸鹤。
  纸鹤洒落星光,【我说过,我会穿过荆棘,穿过雨林来到你身边。】
  于子初抓着纸鹤的翅膀,期盼地看着紧闭的魔宫大门。
  是一刹那,还是天长地久?
  那道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执剑而来,她提着剑,青丝和发带在空中飞舞,像一道绝美的剪影,剪开黑暗。
  有光透了进来。
  一道光,两道光……数不清的万千光华争先恐后涌入他的世界。
  黑夜散去,白昼永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