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琼浆玉液
沈恒同样给林羽琛倒了一碗，并且亲手递到了林羽琛的手上，而后沈恒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随之整个金玉楼内的众人同样饮了一碗。
“沈恒败了。”酒液入口，明晰便立即判断出了胜负。
“这盏野草若是放于天下也足以称得上是名品，可是林羽琛那一盏归乡确实太过高妙，沈恒败得不冤。”时之圻回道。
“的确，这盏野草大有大道至简的意味，酒味独特，与沈恒之前的几盏有着天差地别，而且用料也非常普通，却能酿制出如此绝味，沈恒也是拼尽全力了。”明晰接着说道。
“不过那一盏归乡便胜过了沈恒那七盏花草之酒。”时之圻笑道。
除了赞美之词，时之圻和明晰已经不知道还要再多说些什么了，三年，林羽琛的酿酒技艺竟变得厉害至此，两人心下也有诸多感慨。
“这野草比之归乡还是差了一筹。”祝皇后喝过后说道。
“胜负已分，就是不知道林羽琛这最后一盏酒是如何？”景明帝笑道。
下面，喝过沈恒的最后一盏野草后，林羽琛也知道此番斗酒的胜负已经分出，这盏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胜过自己的那盏归乡的。
林羽琛看向沈恒，发现沈恒却是一脸淡然，像是什么也不在乎了的模样。
“林羽琛，”沈恒忽然开口，“我知道这盏酒还是胜不过你，我败了就是败了，不过我想看看你的最后一盏酒，不知可行？”
沈恒的话引起了金玉楼内众人的注意，虽然结果众人也了然于心，但没有人想到沈恒会如此干脆地认输，不过沈恒说完最后一句，众人也将目光都投向了林羽琛，大家都想看看林羽琛的最后一盏酒是什么样的。
“既然沈家主这么说了，当然没有问题。”林羽琛轻笑道。
众人都在迫不及待地等着这最后一盏佳酿，但是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倒酒。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金玉楼内忽然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众人只见金玉楼内的所有小厮都手持酒坛快速地列于林羽琛身后，“咚”地一声，小厮撤走，所有的酒坛被齐齐罗列在了林羽琛身后。
林羽琛纵跃而起，落在了正中央的酒坛之上，朗声喝道，“这最后一盏由我给诸位倒酒，酒名琼浆玉液，请诸位稍后！”
言罢，林羽琛背后的剑匣内飞出一柄青色的长剑，正是青竹，青竹在金玉楼内环绕了三圈，最后稳稳地落入到了林羽琛手中，随即林羽琛大喝了一声，“起！”
登时间，所有酒封瞬间破碎，林羽琛立即持剑舞动，酒坛内的酒液随着林羽琛的一剑飞入了半空中，化作道道流水飘荡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不知哪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叮”的声音，随之而起的便是一阵空灵婉转的旋律，林羽琛持剑立于场中，随着旋律而不断舞动。
“这是剑舞？”祝皇后有些惊喜。
“这旋律是从何而来？”景明帝也大为惊奇。
“回陛下，是剑气。”景明帝身后的太监回道。
“剑气？”景明帝并未修行，所以也是一知半解。
“是的，他虽将酒液引到了半空中，但脚下的那些酒坛并不是完全空了的，随着他的剑舞，他的剑气就回荡在不同的坛子当中，旋律也就由此而来。”那太监解释道。
“竟是如此，”景明帝开怀地一笑，接着又问道，“不过如此很耗费心神吧？”
“陛下所言极是，”那太监回道，“想来这一曲就已是他的极限了。”
景明帝点了点头，虽然他一直在提问，但是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场下的林羽琛。一旁的秦沐歌眼波中也是异彩连连，对于林羽琛，她总是很喜欢的。
随着林羽琛挥剑舞动，被他引到半空中的酒水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不断地缭绕，或交织在一起，或分散成千百个水珠。
看着看着，金玉楼内的众人不由得有些痴了。
旋律仍在继续，林羽琛的剑舞也在继续，就在众人沉醉于这空灵之中时，忽地一下，旋律变得急促了起来，林羽琛的剑舞随之也变得凌厉了几分。
不仅如此，整个金玉楼内顿时满是凌厉的剑气，不过几息的功夫，众人只听见“轰”地一声，整个金玉楼顶都被掀了出去。
剑舞仍旧没有停止，仍处在半空中的酒液骤然间变成了一股，直冲九天上的明月而去。
不知是谁开始率先熄灭了烛火，但是几个呼吸后，金玉楼内便昏暗了下来，四层楼阁每一层只有点点烛火闪耀，月头高照，皎洁的银光倾泻而下，照耀在林羽琛的身上，宛若一个谪落凡尘的仙人。
“此等场面当真百年难得一见，吾等有幸。”时之圻喃喃道，他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过林羽琛，眼中满是少年绝世的身影。
场中的旋律紧接着忽然变得有些沉闷，那些酒液缓缓地回落到诸多酒坛当中。
正当众人以为剑舞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忽然间又是一大片酒液升起，缭绕在林羽琛的周围，将林羽琛严密地裹在其中，剑舞继续，旋律又一次回到了最初的空灵婉转。
“他这是要”景明帝身后的太监声音很低地念叨了一句，不过景明帝等人都在欣赏着林羽琛的剑舞，他也不能打扰，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的林羽琛。
林羽琛动作又变，红妆剑也从剑匣内飞出，两柄长剑带着两道酒液纠缠着着冲天而起，在金玉楼上空，两柄长剑碰撞在一起，两道酒液霎时间碰撞，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按理来说，这种碰撞必定会引得酒液飞溅，但是人们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两道酒液碰撞后反而在空中舒展开，转眼间就化作了一张水膜笼罩在了金玉楼的上方。
霎时间，原本昏暗的金玉楼顿时被银光覆盖，金玉楼再度变成了天都内最闪耀的楼阁。
水膜张开之际，原本一直持续着的旋律戛然而止，两柄长剑瞬间没入林羽琛背上的剑匣，而后众人只见林羽琛并指一引，原本酒坛中剩下的那些酒水直射如空中，击在了那张水膜之上。
与此同时金玉楼方圆三里之内都充盈着蓬勃而又凌厉的剑气，片刻后，那张水膜登时破碎成点点水珠滴落下金玉楼中。
“这是”景明帝回头看向那太监。
“回陛下，他剑气破入第五重境了。”那太监立即回道。
就在景明帝询问之际，林羽琛那爽朗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金玉楼，“诸位，琼浆玉液已成，请诸位自行取用吧。”
言罢，林羽琛双手捏起两只碗盏，同时接了两碗琼浆玉液，手指一弹，其中一碗便平稳地落到了沈恒的身旁。
闻言，金玉楼内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拿着碗，站起身来，举着碗就为了接到那一碗琼浆玉液。
“易宣。”景明帝立即叫道。
那本名为易宣的太监立即会意，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景明帝身后，身边环绕着七只碗盏就站在了一出绝佳的位置，不多时便带着七碗琼浆玉液回来了。
“老奴妄自给自己和小玉也带回来一碗，还请陛下恕罪。”易宣开口道。
“哈哈，这之前的六盏你一滴都不沾，这一盏琼浆玉液你也忍不住了？”景明帝大笑道。
易宣恭敬地低下了身子，“此等佳品恐怕世间也不会有第二次了，老奴着实动心，请陛下责罚。”
“喝吧，如你所说，这酒再难见到了，若是错过了恐怕要抱憾终生。”景明帝回道。说完便率先拿起身前的那一碗琼浆玉液一饮而尽。
秦沐歌、祝皇后等人随即也是一饮而尽，酒入口中，一股浓烈的香气便在口中爆开，酒液绵柔绕舌，齿间一阵清凉而过，所有人都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良久后，金玉楼内的烛火再度被点燃，渐渐地金玉楼内又恢复了灯火通明的模样，景明帝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睁开双眸的瞬间，景明帝便轻声吟道，“玉液琼浆人间落，万古江山头一筹。少年一舞真绝世，月照银光泄满楼。”
“我忽然间有些后悔了。”景明帝突然说道，“喝了这一盏琼浆玉液，日后怕是再也不想喝其它的酒了。”
“父皇若是不喝岂不是更后悔？”秦沐歌笑着说道。
闻言，景明帝哈哈一笑，“说的是，大不了以后不再喝其它的酒就是了。”
“此话当真？”祝皇后立即说道。
景明帝面色瞬间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一句话也不说了。
“绝妙。”时之圻喝过琼浆玉液后只是说了这两个字，而明晰则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两人都是酿酒大师，自然比其他人更懂这酒，一切的形容都太过俗气，“绝妙”两字足矣。
“今夜过后，那冠绝酒榜百二十余年的春风月要让出这第一的宝座了。”良久后，明晰叹道。
“是啊，我等有幸啊。”时之圻应道，不过紧接着时之圻又说道，“不过我们两个要做好准备了，他一会儿会需要我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