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在一起了。
周厉时的突然出现, 他们俩都没反应过来，容冬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躺在床上，周起寒随意整理袖口, 这怎么看都有种事后说不清的感觉。
她捂脸裹住被子。
周起寒比较淡定，喊道：“爷爷。”
“出来。”
他应, 周厉时转身离开。
将昱顺手带上门, 周起寒眸里欲色褪下, 冷意凝聚, 转头看向鸵鸟似的容冬时，又柔和几分，语调不自觉放软, “出来吧，带你去见家长。”
“啊？”
周起寒的话犹如石子落水，激起层层涟漪, 容冬把被子拉开一条缝隙, 见周厉时不在门也关了，才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 头发弄得乱糟糟。
“收拾一下，出来。”周起寒盯着她头上呆毛, 忍住才没上手去揉弄。
他说完，直接出了去。
容冬搞不清状况，从早上醒来，一切都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去, 先是两人睡到一起, 又莫名其妙接吻，又稀里糊涂被周厉时撞见。他还说了啥，见家长？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她啊啊拍脑袋。
外头的交谈声容冬压根听不见, 她千般不想还是起身换了身得体的衣服。
-
客厅，沙发。
周厉时独坐单人沙发，双腿交错，将昱递了茶过去，他没接，等到周起寒从里面出来，才拧着眉开口，“孤男寡女，这就是你说得不喜欢？”
“……”
他沉默坐下，没做解释。
周厉时对他态度十分不满，语气也带了斥责，“你不喜欢我也不强求，但你分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这样，女孩子家的名声你当什么了！”
“这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周起寒缓缓勾起唇角，对着他时眼底更加冷淡，“您千方百计把人送到我眼皮子底下，打得什么注意谁都明白，怎么我现在如您的愿了，您反怪起我，最该怪的不是您自己吗？”
周起寒极少反驳他的话。
周厉时沉住气，正眼打量他，时间长了，他都忘了，以前的小娃娃早就长大，眉宇间的气场也十足威风。他心里欣慰，但也厌恶，他不喜欢一切逃离控制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孙子，“怎么，你是做给我看的？”
“那必然不是。”周起寒笑笑，身子向后靠，双腿叠起，手交握搭在腿上，悠闲随意道，“她是个有趣的人，你们满意，我也挺满意。”
周厉时有点看不透他了。
将昱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尴尬，直视前方的玻璃，对眼底的硝烟视若不见。周起寒和周厉时的关系挺难解释，说是一家人，但亲疏有别，F.R到了周起寒手上后，周厉时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彻底转到幕后。
周厉时一面把他培养成F.R的继承人，一面又万分不信任周起寒，哪怕对方是他亲孙子，这也是初到公司，周起寒对付那些老油子的原因，慢慢根除周厉时的爪牙，才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庆幸的是他成功了。
沉默在他们之间拉扯，直到容冬打开门弄出动静，周起寒适时放下腿，起身走向她。容冬穿着清新淡雅一字裙，微卷的发随意散在耳后，唇上涂了轻薄的西柚色，不张扬也不冷淡，她贴着门不敢走上前。
“周总。”容冬指甲抠着门框，稍稍抬高腿，“我要不要穿上高跟鞋？”
她穿着酒店特供的拖鞋，圆润脚趾落在外面，上面还涂了淡淡的粉色。
周起寒意思让她简单收拾，结果人妆都化了，他掩唇道，“这样就可以。”
“会不会不正式？”
“正式也不该是这个场合。”周起寒知道周厉时的性子，自然的去拉她抠在门上的手，握在手心，揉了揉骨指，拉着她一道去沙发边坐下。
“周老爷子。”容冬手心发汗的厉害，她和周厉时接触不多，本能害怕，之前的酒会上的游刃有余分崩离析，她朝周起寒靠近，脚尖朝向他。
周厉时对她的映象还停留在酒会上，明艳张扬的大小姐，现在看，坐在自家孙儿身侧，跟小雏鸟似的，还有些怕人。他也不好继续冷着脸，笑了笑，眉峰没松，紧皱在一起，看着怪吓人，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容冬被这似笑非笑弄得更害怕，捏紧周起寒的手，她恍惚明白奶奶张沁芳的话，周厉时的眉骨充斥凌厉，不是好相处的人，在整个榕城权势又大，翻手覆雨的，容家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也同样得罪不起。
“容冬是吧。”周厉时说，“你和小寒……关于你们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
不是，婚事？
这速度是做了火箭吗？
容冬惊愕看周起寒，后者安抚性的拍她手背，对周厉时道：“爷爷，婚姻大事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希望是她准备好了，而不是我们随意决定。”
她赶紧顺着话点头。
周厉时现在左右不过周起寒的思想，严厉的眼神在容冬身上停留，无声打量。起初他不是很满意她，主要是卓风月喜欢，才有了后续的相亲等一系列，当周起寒说不喜欢后，他第一反应是换人，还没来得及。
“行，我管不了你了。”他说。
周起寒闻言笑了，揉指骨的力道加重，疼得容冬不自觉去看他，“周总？”
“周总？”周厉时对称呼质疑。
容冬顺嘴喊习惯了，不敢去看周厉时，指骨上力道又重了点，她暗自叫苦。
这不是见家长，是受罪。
周起寒指尖力气松了些，神态自若道：“她不习惯，私下都叫我周周。”
他看向容冬，“是吧。”
容冬眼前直泛黑，脑子里终于找回一丝记忆，昨晚她太害怕了，直接爆出对他的昵称，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爆给周厉时，尴尬的脚趾挠地。
周厉时也在看她。
容冬笑嘻嘻的应下，“是呢，公司里上下有别，叫周总比较合适，私下里我都是叫他周周，显得特亲昵特可爱，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名。”
“对吧。”她反问过去。
周起寒斜睨她，“是。”
容冬呵呵笑，指骨疼得要命。
周厉时看他们相互微笑，手从开始牵着就没放，也不再多想，可能一开始自己孙子是真不喜欢，相处久了，慢慢产生了感情。他咳嗽几声，引来两人视线，“行了，关系确认了好好处，记得带回家给奶奶看。”
周起寒点头。
周厉时起身，将昱相送。
大门合上后，容冬动动笑僵的嘴角，自然的埋头进他胸口，红色一路从脖子到了耳朵尖，整个人热得像熟透的虾。周起寒不适应她的亲近，僵了瞬，抬手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准备准备，去会议室开会。”
“……”
我他妈的一句国骂。
容冬脑子嗡嗡响，不可置信道：“还开会！周周，麻烦你解释一下我刚才所遭遇的事。”她非常在意不久前的吻，冷漠如他烧起来也热得人发懵，扣住她手腕的指尖烫得惊人，“你为什么无缘无故亲我？”
周起寒错开她的眼神，摸着袖口，“抱歉，我没忍住。”
“没忍住是什么意思？”容冬心砰砰跳起来，紧咬着下唇缓解紧张。
“容冬。”周起寒没戴眼镜的双眸直视过来，内里深邃一览无遗，他说，“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但是，如果以后是你，我不会排斥。”
“……”
“就像刚才，我想吻你。”
周起寒没有说话，他确实存了对付用她对付周沸雪的想法，但刚才那个场景，他是真的想吻。占据主导地位把人压在身下的滋味太过美妙。
容冬消化完他的直球后，还是不可思议，她从昨晚到现在到底经历了什么？
或者说，周起寒经历了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是……”容冬舔了舔红唇，不太敢下定论彼此的关系。
周起寒视线下行，看她舌尖划过双唇，眸底晦暗几分，凑近道：“恋人。”
呼吸拉近。
暧昧被拉动起来。
容冬捂脸埋进双膝，止不住的颤。他们之间，她一直说着喜欢，但主动权一直在周起寒手上，他愿意容冬就愿意，他不愿意一切都是白搭。
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后背的黑发倾斜垂下，有几缕碰到周起寒的西裤，软绵绵的触感，他拾撮起在指腹间把玩，鬼使神差的放到鼻尖轻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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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西打电话来，容冬还害羞呢，周起寒走到窗前立住，看着外面艳丽的阳光，目光停在酒店正门的假山上。春日酒店的假山上写得不是春日，而是冬雪，冬的尾画和雪的第一笔交错，仔细看挺缠绵。
他嗤笑声，哪都有啊。
顾宁西听到他笑，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怎么，我说了不中听的。”
“没有。”
“那你笑什么？”
“我笑你晚了一步。”顾宁西因为昨晚没收到他的回复，赶早打电话来口述他德国导师的话，告诫意味明显。
周起寒回身看了眼抱腿缩在沙发上的容冬，眼底带着自己不曾察觉的热意，“我和她，在一起了。”
“！！！”
顾宁西：“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