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周总情侣装！
容冬谢绝了他来接的提议, 两人约在了老地方，他们常见面的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不远是一排长椅，路边是深绿的梧桐, 夜风起，梧桐树哗哗作响, 偶尔掉落的叶子被极速的车带着打个旋落地。容冬到时, 正好有片梧桐叶落在周沸雪脚边,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 单手遮住眉眼，下颚微抬。
周围的光线明暗交错，唯有他, 处在路灯柔和灯光下，肌肤都透着冷白。
光晕不吝啬与他。
容冬不太确定是不是周沸雪，转眼看到马路牙子边的黑色机车, 她肯定了。周沸雪安安静静的, 来往行人对他顾盼窃窃私语他也不被惊扰，像睡了似的, 偏垂在腿上的手指间揉着一片梧桐叶。
“周沸雪。”容冬迟疑半会，出声。
梧桐叶停下, 周沸雪遮住眉眼的手指动了动，没拿下来，喉结飞快滚了滚。
容冬第一次见他不戴口罩的样子，说实在的, 有点紧张, 她幻想过长大的小哥哥是什么样，拥有那么好看的眼睛，最理想的长相该是周起寒那样。她走近一步, 自上而下看他，有种开盲盒的错觉。
周沸雪知道她在靠近，在看他，他紧张地舔了舔唇，压住噗通乱窜的心。
早晚会被发现。
她该看到的，他的脸。
念及此，周沸雪深吸气，突然放下遮住眉眼的手，迎上容冬投来的眼神。
“晚上好，容容。”
他笑。眼底温柔。
容冬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拍了拍胸口，目光触及到他的脸时，完全愣住，疑惑、震惊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周沸雪的脸从薄唇、鼻梁、再到眉眼几乎复刻周起寒，唯一区别是，他没戴金边眼镜。
“周——”
“沸雪。”周沸雪打断她的话，“前段时间脸上过敏，才会一直戴口罩。”
不可能！明明是——
容冬咽咽口水，冲上去，捏了把他的脸，软的，不是面具，是真的。
“怎么会？”她又捏了另一边，扯着他脸向两边扯，周沸雪也不恼，任由她，漆黑双眸是周起寒不曾赋予的温柔。
容冬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同一人，难怪周起寒听到周沸雪名字时，反应那么大，原来是认识。
“容容，你轻点，再重就疼了。”周沸雪说，“我的脸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明知故问。
容冬迟疑片刻，松手，往他身旁一坐，还没缓过神来。她从来没听说过周起寒有个双胞胎哥哥/弟弟，但长得这么像的人，除了这种可能，她别无她想，眼见周沸雪可怜巴巴的揉脸，两颊红红的，她愧疚了。
“对不起，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容冬说，憋不住心里的疑惑，求证道，“我认识一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他叫周起寒，你认识他吗？”
“认识。”
“那你们？”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周沸雪斟酌话语，“我小时候身体差，常年在外养病，爷爷他们也就不对外宣布我的存在。至于周起寒，我和他不是很熟，主要是因为我和他见面次数少，性格上南辕北辙合不来。”
那周家瞒得太严实了。容冬盯着他脸，总是能从中窥见周起寒的影子，但仔细看，眉眼间周沸雪柔和多了。他们真像她形容的一样，一个如雪山，高不可攀，一个似热茶，整个人和心都很暖。
他们是不同的反差。
容冬盯得紧了，周沸雪适时弯弯唇角，笑说，“容容，你是在看谁？”
“你和他真的全方位无死角的像。”容冬脑子里做了半天找不同游戏，很遗憾，丁点儿不同都找不到，双生真的很神奇，“以前你戴着口罩我只能看见你的眼睛，和他比对过，很像，简直是复制粘贴。”
“你和周起寒很熟？”周沸雪问，比对眼睛需要近距离，周起寒愿意吗？
他想到昨晚，应该是愿意的。
熟不熟不太好界定她和周起寒，要说不熟，他们是亲过抱过的恋人关系，要说熟吧，关系建立还不到一天，而且他的态度很奇怪。容冬细想会，囫囵道，“还好吧，我在F.R秘书办工作，他是我的上司。”
周沸雪沉默不语。
话题若有若无的在周起寒身上停留，他笑笑，指着机车说，“跑一圈？”
容冬点头，“好啊。”
周沸雪起身，拿起头盔给她，容冬接过往头上套，扣得时候总是压不进槽。
他单手循着她手的地方轻巧扣上了，哒得声，清脆。指尖不小心蹭过她颈侧。
容冬反射性避开，“谢谢。”
周沸雪搓了搓碰过她肌肤的指腹，笑了笑，“不客气。”随即跨上机车。
黑色机车如箭发出。
-
翌日，九点。
容冬昨晚和周沸雪跑了圈，也没赴许惜尔她们的约，回去直接睡，早上起来头有点昏沉，害怕又像上次生病住院，还好昏沉后人清醒了。她特意穿了高领衬衫，下摆收进一字裙里，秀美小腿笔直。
“容容！”连子悦看到她，两眼直放光，“你和周总关系真的还纯洁吗？”
“……”
“昨天回程的时候我去找你，碰上将助，他说你还！在！睡！”连子悦激动万分，摇着她的胳膊，“所以你得手了，成功抱得周总归，太棒了！”
“……”
“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连子悦脑子跨度很快，连恋爱过程都省略了，“我觉得吧，你和周总家是强强联合，那婚礼肯定盛大，必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然后俊男靓女，婚纱西服，完美！”
“……你说相声呢。”
“卧槽——”连子悦浮夸的捂住嘴，指着她上衣说，“你和周总情侣装！”
容冬低头看，只是简单款的白衬衫。
她眉心突突直跳，揉了揉，推搡她道，“请停止你脑子里天花乱坠的剧情。”
“行吧，但是……”
“别但是了。”
“但是容容，周总特意交代了，你来了去他办公室，他有事找你。”连子悦说，想到不久前周起寒那个脸色，她提醒道，“感觉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
项目的事不顺利？
容冬边猜测边敲响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清冷冷的一声“请进”，她推门进去，周起寒端坐在老板椅上，侧方向的电脑开着，指间握着笔。
“连秘书说你找我。”容冬打量他的穿着，简单立挺的白衬衫，宝蓝色袖扣，和她还真像情侣装。
她抿唇笑了笑，眼睛弯弯得像个小月牙。
“嗯。”周起寒轻应，抬眸看她，“昨晚送你回去后，我回了住处柏悦，到家七点半，洗澡半小时，看了一个半小时文件，十点整躺下睡觉。”
“……”
这是在报备？
容冬一时愣住，干巴巴道：“挺规律的。”
周起寒两手交握住笔，指尖使力，漫不经心道：“我提供完了，你呢？”
搞半天，是想知道她的。
容冬惭愧，她昨晚和小哥哥飙车去了，这能说吗？必须一千一万个不能说。
“我？我跟你一样，洗澡睡觉。”容冬眼珠转转，看向别处，脚尖不自觉动动，生怕他看出不对劲，继续扯，“我可能比你多了一个环节，回去时碰上我弟弟，在客厅聊了几句，然后我听你话早点休息了。”
“撒谎。”
“没、没撒谎啊。”容冬低头，数着木板上的纹理，半妥协道，“好吧，还和朋友通了电话。”
周起寒眸色冷着。
容冬撒谎。他也撒谎了。
他返程的半道上记忆嘎然而止，早上起来看到微信置顶上周沸雪和容冬的聊天记录，他想见她，要去接她，两人还约定了老地方。周沸雪故意不删除，目的就是让他看见，明目张胆的在宣告他的主权，惹人生烦。
周沸雪笃定他不会删除。
这是种监控，他需要以此来维系和他们之间的联系，监视他们的关系。
周起寒的确不会删除。
空气里很安静，容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感觉窒息的慌，“还有事吗？”
“今晚有个饭局，你到时和我一起。”周起寒推推眼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容冬有心瞒着，他也不执著，注意到她的衣衫，衬衫领口恰好遮住昨日贴得创可贴，他眯了眯眼，“遮什么，有没有换新的。”
“换过了。”
周起寒挺想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周起寒回过神，应了声，将昱捧着一束花推门进来。他朝周起寒点头致意，直直走向容冬，手里的捧花也顺势递过去，“容小姐，这是前台送来的花，是送给你的，麻烦你签收一下。”
“花？”容冬看向周起寒。
周起寒皱了皱眉，脱口问道：“谁送的？”
她哪知道。容冬接过花，热烈的向日葵和尤加利叶相互衬托，花瓣上还点缀细小水珠，是她喜欢的花，是谁送的呢？她起初以为是周起寒送的，现在看他反应，多想了，脑子里把人过了过，定位在容皙。
“这有卡片。”将昱说。
容冬抽出卡片，好看的瘦金体映入眼帘：希望收到花的容容开心快乐。
落款是——
她刷得藏好卡片。
周起寒看她反应，手里的笔差点掐断，“谁？”
将昱离她近，她看得时候他瞥了眼，好巧不巧看到落款，说：“周沸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