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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道真相


        正这时,杨逍吩咐一边的明教弟子,随即鸣金收兵,而诸位七大派高手先回到各派之中,整顿人马,众人守着偌大的广场,明教众人排列西边,丐帮与六大派等分别守在东边各处。
        双方站定之后,周颠被抬了下去,而鲜于通因还有事欲待确定,便由他瘫在一旁,众人皆是不敢去动他。双方人马互对而立,气势凝重。
        诸派高手均是回到各自队伍之中,吴羡也不例外,随同赵敏到丐帮最后面,一群老乞丐揶揄的目光之下,赵敏脸色有些粉红,却又假装镇定。
        张无忌坚定而立、挺拔如松,站在人群面前,拱手说道:“诸位听我一言,冤有头债有主,明教与各派的恩怨错综复杂,绝非简简单单拼个死活即可,大伙儿当找到罪魁元凶才是。”
        空性手中铁杖一杵,“叮”的一声,地面嗡嗡震响,空性震声说道:“我空见师兄便是被金毛狮王谢逊十三路七伤拳所杀,如今金毛狮王消失无踪,这份恩怨找上明教有何不可?”
        “再者明教多行不义,旗下弟子作恶多端,各派围攻明教,合该明教覆灭。”
        张无忌见说错了话,自己这一席话,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只当义父是罪魁祸首,要给义父惹来多少麻烦,他并不回答空性问题,而是双手合十鞠躬道:“大师,不知贵派是否有一僧人,唤作圆真?”
        空智一愣,圆真师侄素来低调,更是足不出户,闭门苦修数十载,怎么突然被人指名道姓点出,此刻空性和尚也是疑惑,扭过头两僧对视一眼,空智貌相庄严,手中念珠缓缓转动,说道:“不知施主突然提起我圆真师侄名讳,是为何事?”
        张无忌说道:“空智大师,圆真他的俗家名字是否叫做成昆?”
        “圆真师侄是我空见师兄入室弟子,佛学精湛,除了这次随众远征明教之外,多年来不出寺门一步,如何能是混元霹雳手成昆?更何况圆真师侄为我六大派苦战妖孽,在半日前中了魔教埋伏,力尽圆寂,他死后清名,岂容你空口白牙污蔑。”
        张无忌顿时耳中“嗡”一响,心中极不愿相信成昆已经死掉,脸色顿时一白,又赶紧问道:“他真的死了么?决…决计不会。”
        “在场数百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空性大声喝道,语气中有罗汉伏魔之音,嗓音雄厚吓人,直教胆小之辈心惊胆颤。
        张无忌摇摇头,又说道:“那尸体呢?”
        “尸体当然是入土为安。”空性又喝道,已是极其不快,张无忌再三亵渎死人名声,空性心中愤怒不已,但却强忍着怒气,一一回答张无忌的询问,颇有大家风范。
        张无忌听见成昆之死,便如同丢了三魂七魄一样,呆呆愣愣一副模样,吴羡看见,心中隐隐想着:看来无忌兄弟靠不住,还需自己提卦上阵。好在张无忌先前已经对自己说了真相,即便自己这般直接说出,也不会引得众人怀疑,即便是有人不信,大可推至张无忌的身上。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无忌兄弟功夫这么厉害,想来最多只是麻烦一些,并不会有任何危险就是。
        然则情况已经不妙,双方已经大动干戈,即便之前没有仇恨,现在双方这么一打,什么仇什么怨就都有了,吴羡还是要上前说出成昆的阴谋,这样诸位对成昆便会有所提防,不至于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一阵风儿刮过,吴羡仿若一枚落枝的树叶一般,轻悠飘飘的落至场中,众人眼前一亮,好精妙的轻功。
        吴羡向众人作了个罗圈揖,随即笑嘻嘻说着:“诸位英雄,敝人是丐帮一位小叫花子,今日来,是向诸位讲个故事。”
        “哪家的小孩,还不滚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有许多人纷纷喝道,骂着,想将吴羡赶下去。
        吴羡微笑着,并不与众人一般见识,而是朗声话道,声音中厚有力,远远传出,落在每个人耳中都是清晰可闻,嗓音清脆鸣亮。
        “这件事极其复杂,少林几位大师先毋须着急,待会儿讲至真相处,会还给少林一个说法。”吴羡向少林众僧看去,而空智、空性两僧面上不悦,暗道他一个毛头小子,哪能知晓前人的恩怨纠结,定是在诓骗众人,不若听他说一番,待抓住他的痛脚缺漏之处,将他赶下台去。
        空智素来识大体,首先便躬身说道:“洗耳恭听。”
        吴羡目视着众人,负手于台前缓缓踱步,将故事娓娓道来。“其实少林与明教的恩怨,无非是空见大师而已,那么我先说这害死空见神僧的元凶,他当时年纪轻轻,武功却是不俗,是成名江湖的大侠客,他少年时情倾青梅竹马的师妹,却被当时的另外一人仗着名声、权势等横刀夺爱,奈何这师妹最后却是嫁给了另外一人,那人是一个人帮派之主,势大力大,想这元凶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他怎么能与人家一帮之主比那势力?”
        吴羡并不说阳顶天夫妇与成昆的恩怨情仇,便让这些事情尽数随着那枯骨埋在地下吧,没必要拿出来说与众人听,倘若说将出来,届时沦为武林的笑话,明教颜面尽失,还不得把吴羡记恨上。
        “过不多久,那帮派之主与那元凶的师妹双双身亡,那元凶爱而不得,这可怎么办?他便将仇恨转嫁在了那人所领导的帮派上,只是那帮派根深蒂固,势大无比,他一个高手,便是功夫再厉害,又能如何?那一日,他郁郁不乐,去寻找多年不见的爱徒,哪里知道一见之下,才发现爱徒竟然投身于他师妹所嫁那人之帮教下,而且位居高位,他顿时心生一计。“
        “这便是绝户计,他杀死了爱徒的父母,弟弟、弟媳,奴仆一家十三口!又惨无人道将爱徒那未满周岁的儿子一下子摔成了一圈肉泥!更灭绝人性的是,他在爱徒前面爱徒妻子,被那徒弟撞破后!便杀了爱徒之妻,然后一拳击倒了爱徒,自己一个人跑了。”
        众人听来,一阵嘶鸣,皆是被这个故事吸引,诸人大气不敢喘一声,耳中静悄悄的针落可闻,生怕错听了这个故事。
        “且说那徒弟所属之帮派,在首脑死后,群龙无首散成一圈,那徒弟自知功夫相差师傅太多,所以走访江湖名家,苦练功夫,他几度寻找那师傅报仇,奈何每次都重伤而归,那师傅为了自己计划,却也不杀他,还暗中保护徒弟,让他每次挑战名豪失败之后,都能顺利逃脱,不至于死于他手。”
        “这元凶自知师妹所嫁之人统领之帮派根深蒂固,他若想拔除。非得为这帮派竖立些厉害仇家不可。那徒弟初始几次学艺报仇,还能找得到那元凶的影子。后来却找不到那元凶身影,徒弟是个性子偏激地人,在家里面发生大变前,他便是连小动物也舍不得伤害,哼,他这个师傅,却把他逼急了。他便到处在江湖上杀人,专挑成名大豪,杀掉以后便写上他师傅名字。”
        “而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他师傅的至交好友,诸人便知道这是有人栽赃嫁祸。徒弟为了报家仇四处杀人,可是这些血腥债却都算到了他所属帮派上了。”
        “后来,徒弟听说崆峒派七伤拳的威名,崆峒派前掌门木灵子前辈七伤拳威震天下,声名赫赫,便上崆峒夺取七伤拳谱,可他哪是崆峒五老的对手,而躲藏在他身后的师父暗中相助,将崆峒二老重伤,那二老脸上红斑点点,正是他家功夫混元一气功的反击,将崆峒二老的七伤拳劲倒逼而回。”吴羡此时看向崆峒二老,又问道:“两位长老,我说的可对?”
        二老目光惊愕,此时极为隐秘,即便是诸派掌门长老,也只知鳞毛片角,这少年是如何知晓这么详细的?
        “诸位可知我刚才所言,师父是谁,徒弟又是谁?”
        张松溪博晓江湖之事,此刻一听,便知他说的哪两人,便上前一步说道:“师父是混元霹雳手成昆,弟子是金毛狮子谢逊,可是?”
        吴羡点点头,默认了张松溪的说法。
        吴羡目光微微斜睨着,又说道:“诸位可知那谢逊不抢少林派功夫,不抢昆仑、华山的武功绝学,非要抢崆峒派的七伤拳?”诸位摇头皆是不知。
        七伤拳谱上的功夫旨在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魂魄飞扬!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
        “盖因七伤拳与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功夫差不多,混元霹雳掌,掌含风雷,掌劲变化莫测,威力极是惊人。”
        “而七伤拳,一拳之中共有七股不同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了第一股劲,抵不住第二股,抵了第二股,第三股劲力他又怎可抵挡,而‘七伤拳’之名便由此来。”
        “倘若谢逊用这路七伤拳功跟成昆对敌,成昆若一个大意,以为谢逊使的还是他亲手所传武功,待得拳力及身,成昆再惊觉不对,可已迟了。”吴羡微一叹气。
        “可惜,谢逊不晓得的是,他一切行动都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他的师父更是多加引导,让他干尽坏事恶事,还把成昆自己摘开,他的一番算计落空了,他的性格弱点全被成昆掌握了,哪能让他的计谋得逞。”
        “那成昆是大奸大恶之徒,那心计、胆子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他径直去投奔了空见神僧,将自己所做丑事全部托出,只是他将那事情说成自己酒后胡为,而帮助徒弟抢夺七伤拳谱等事,明是推托自己无颜面对爱徒,又不忍心见爱徒受伤云云。”
        “空见神僧慈悲为怀,听了他话信以为真,成昆诓骗神僧,要他老人家去见谢逊,替他了结这点仇恨,成昆为了让空见神僧安心,还提出让空见神僧先去点化谢逊,自己随后就到。”
        “结果当晚,空见神僧去见了谢逊,空见有意化解两人恩怨,便提出受他十三路七伤拳法,谢逊十二拳七伤拳法无法破了空见神僧的金刚不坏体神功,便心生一计,一拳击向自己天灵盖,骗得神僧口中说话、出手相救,徒弟这才破了神僧地神功,一拳将这老和尚打成了重伤。”
        “空见神僧临死之时,才知道中了成昆的奸计,他反倒是嘱咐谢逊,希望谢逊以后杀人时,多想起他这老和尚。可怜空见神僧一身功夫惊世骇俗,竟然就这么,被成昆诳骗致死。”
        众人皆是哑然,好深的一番算计呐。就连空智、空性两师兄弟皆是闭目不言,口中颂念佛号,手上念珠儿转动,一副慈悲庄严的模样。
        张无忌也回过神来,十分感激吴羡,吴羡这一席话,已经将义父受得委屈和困苦全部讲述而出,众人皆是惊讶吴羡怎会知晓如此之多,然他每句话说出,句句在理,话语中并无任何缺漏不明之处,众人皆服。
        “诸位还有什么不明,可以向我发问,在下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羡朗声说道。
        “我有个问题,十数年之前,你不过是个小娃娃,怎么可能事无巨细一一道出,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大家只当你信口胡诌,恰巧你会编故事罢了,将所有的信息零零整整编个让大伙儿都讲不出破绽的故事。”昆仑派掌门何太冲说道。
        昆仑派与明教同在昆仑山脉,以往昆仑派便屈居于明教之下,势力发展极受限制,再经此一战,倘若此番灭不了明教,那么明教的报复昆仑派首当其冲,其余帮派远在中原,远水救不了近火,此次围剿光明顶定不能失败。何太冲胡子一吹,面色冷漠严肃,已下定决心,此事绝不可善罢甘休?
        崆峒派宗维侠也大步上前,面容冷酷肃穆,厉声喝道:“你怎会对我崆峒派七伤拳如此了解,说,你跟谢逊是什么关系?”
        华山矮老者也冷声说道:“我师侄白垣之死,总与明教脱不开关系了吧。”
        峨眉灭绝师太面色肃然,不发一语,然则她手上五指劲力紧捏,倚天剑握得死死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出剑夺命似的。
        少林派众僧无所可问,至于空智、空性两位僧人是有意包容成昆,还是并不知情,可就难讲了。
        武当众侠此番只为除魔灭邪而来,在中原一带,明教名声素来不好,再加上殷梨亭与杨逍的恩怨,故而前来助力。殷梨亭仇恨不消则武当不退。
        丐帮与明教恩怨由来已久,也不会退缩。

第一百三十一  白垣之死
        吴羡解释说道:“成昆的奸计败露,全在于他前日偷上光明顶,当时五行旗在东边阻拦六大派,杨左使领风雷四门在西边阻拦本派英雄,光明顶上防备空虚,成昆瞧见五散人说不得与彭莹玉大师,他心生歹意,便出手将两人击败,自是洋洋得意、以为无所差池,便亲口对彭莹玉、说不得两人说过。”
        张无忌这时上前一步,附和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小子当时便是给说不得大师装在袋子里,故而每一个字、每一句语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敢遗忘,若有半句虚言,我是猪狗不如之辈,死后万劫不得超生。”
        空性大师沉着脸,尽管吴羡讲话头头是道,空性也不愿承认圆真就是成昆,反正圆真师侄已死,不能为了他丢了少林寺的威名,当即怒道:“好啊,好啊,你们俩年纪轻轻,何以用心如此险恶,把所有过错推至我死去的圆真师侄身上,实在欺人太甚。”
        吴羡瞥一眼空性,心里十分瞧不起这个老和尚,笑着说:“我只是恰好知道这个阴谋,不想诸位被有心人利用,信与不信,与我何干,诸位就当我说了个笑话,你们该打打,该杀杀。”
        空性瞧见吴羡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吴羡的语气又是轻蔑鄙视,看起来像是嘲笑他少林僧人一般模样,直将空性激的火冒三丈,空性突然上前一步,一双龙爪就要探出,吴羡见老和尚情况不对,早就退了两三丈远。
        吴羡又扭头向崆峒五老道:“要说我与谢逊的关系,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七伤拳威名赫赫,我有所了解也不奇怪。”
        崆峒五老不信,本来跃跃欲试想对吴羡出手,想了又想,那个少年是丐帮弟子,现在丐帮也加入围剿明教的队伍,还出了大力,若是将吴羡逼急了,难免与丐帮产生冲突,实在非明智之举。不若待光明顶事了之后,再去丐帮兴师问罪。
        “还不退下。”李宿博见群雄一齐压迫吴羡,便上前一步面色冷淡、沉声喝道,让吴羡赶紧下来台。
        吴羡见自己捅破了成昆的阴谋,众人仍是战意勃勃,看来各派围攻光明顶,不仅仅是因为私人仇怨,也有利益冲突在里面,便朗声说道:“现在故事讲完了,诸位与明教的恩恩怨怨,便由诸位自己来解决吧。”
        张无忌也是一愣,脸上说不出的复杂,张无忌环视众人,即使话说到这一步,众人还是不肯罢手么?明明知道受了别人蛊惑,却非要争斗到死,难道双方仇怨已经到达不可化解的地步了吗。
        “啊…啊…”正当张无忌皱眉沉思时,耳畔又传来鲜于通呻吟之声,他的嗓音从无至有,从冷哼到哀嚎,一层一层增加,鲜于通乍时醒来,只感觉身上皮肉万虫噬咬,整个皮肤都似要被剥下来,痛苦难当。
        张无忌赶紧抛弃杂念,快步走了过去,看着四处搔痒极其痛苦的鲜于通,蹲下身去,平视鲜于通说道:“我有法子给你医治,但你须得先告诉我,你扇柄中藏着的毒药,可是那消肌腐骨的金蚕蛊毒。”
        鲜于通愣了一会儿,又哀嚎叫道:“这这是金蚕……金蚕蛊毒……没有错的,但此毒……已无药可救,曾少侠……请你打死我把。”
        张无忌此刻便循着之前的想法,若是鲜于通肯说出伤害胡小姐之事,揭开他假仁假义的面目,替他医治也无妨,声道:“这金蚕蛊毒救治之法,我倒也懂得,只是我问你甚么,你须老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我便撒手不理,任由你受罪七日七夜,到那时肉腐见骨,滋味可不好受。”
        鲜于通身上虽痛,神志却极清醒,暗想:当年那苗家女子在我身上下了此毒之后,也说要我苦受折磨七日七夜之后,这才肉腐见骨而死,怎地这小子说得一点不错?可是仍不信他会有蝶谷医仙胡青牛的神技,能解此剧毒,说道:“你……救不了我的……”
        张无忌微微一笑,倒过折扇,在他腰眼中点了一点,说道:“在此处开孔,倾入药物后缝好,便能驱走蛊毒。”
        鲜于通忙不迭的道:“是,是!一点儿也……也……不错。”
        张无忌道:“那么你说罢,你一生之中,做过甚么亏心事。”
        鲜于通道:“没……没有……”张无忌双手一拱道:“请了!你在这儿躺七天七夜罢。”鲜于通忙道:“我……我说……”可是要当众述说自己的亏心事,究是大大的为难,他嗫嚅半晌,终于不说。
        正在这时,二老见张无忌不肯好好医治,还要鲜于通当面说出丑事,那岂不丢了华山派的脸,当即迈步而出,两人皆是没有好脸色,看着张无忌正欲呵斥。
        却听鲜于通叫道:“快救我……快救我……白垣白师哥,是我用这金蚕蛊毒害死的,此外再也没有了,再也没亏心事了。”
        他此言一出,那高矮二老以及华山派众人一齐大惊。矮老者问道:“白垣是你害死的?此言可真?你怎说他死于明教之手?”
        鲜于通叫道:“白……白师哥……求求你,饶了我……”他一面惨叫,一面不住的磕头求告,叫道:“白师哥……你死得很惨,可是谁叫你当时那么狠狠逼我……你要说出胡家小姐的事来,师父决不能饶我,我……我只好杀了你灭口啊。白师哥……你放了我……你饶了我……”
        鲜于通双手用力扼迫自己的喉咙,疼痛难当想自我了结,可他手脚乏力,怎么可能处决自己,又道:“我害了你,只好嫁祸于明教,可是……可是……我给你烧了多少纸钱,又给你做了多少法事,你怎么还来索我的命?你的妻儿老小,我也一直给你照顾……他们衣食无缺啊。”
        张无忌先前便听到矮老者说白垣之事,当那白垣死于明教之手,但此刻听了鲜于通的口气,知他将暗害白垣的罪行推在明教的头上,华山派所以参与光明顶之役,多半由此而起,朗声说道:“华山派各位听了,白垣白师父并非明教所害,各位可错怪了旁人。”
        那矮老者心头一怒,突然飞起一脚,踢在鲜于通背心“大椎穴”上,这一脚既踢中了他穴道,又将他踢得飞了起来,直掼出去,拍挞一声,摔在华山派众人面前。
        鲜于通穴道上受踢,虽然全身痛楚不减,却已叫喊不出声音,只是在地下挣扎扭动。他自有亲信的门人弟子,但均怕沾到他身上剧毒,谁也不敢上前救助。
        此刻阳光普照,广场之上摆满尸体,且鲜于通先前几句哀求之言说得阴风惨惨,令人不寒而栗,似乎白垣的鬼魂真的到了身前一般。华山派中识得白垣的,更是惊惧。而其他帮派的人,听见那鲜于通的惨叫也是汗毛竖起、毛骨悚然。
        “嘿嘿,看来我明教真是大事、小事、贱事、坏事儿,全替人背了锅了。”韦一笑脸色青白,阴恻恻笑道,他三阴脉络曾练功受损,此时功夫使用太多,又是浑身冷颤,哆嗦着嘴唇笑着。
        “蝠王,你怎么了?”说不得紧张道。
        “没事。”韦一笑摇摇头,随即便被一些弟子扶下,坐在明教人群之中。而因为在众好汉面前,韦一笑却是强忍着寒意,并不吸人血驱寒,倘若现在关头还吸食人血,则真是坐实吸血魔头之名。
        灭绝此刻上前一步,眉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厉声说道:“青翼蝠王韦一笑,怎么不吸人血了?想来这些年来,被你吸干的人少说也有百人了吧。”
        “蝠王今日有些不舒服,来人将蝠王搀扶下去休息。”杨逍见韦一笑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几步站在明教众人面前,同时他一摆手,便有两名明教弟子上前来,两人小心翼翼的扶着韦一笑下去。
        韦一笑被扶下去时,他眼神贪婪盯着两人,不自禁舔下干瘪的嘴唇,极度渴望纯正的鲜血,来祛除自己体内阴寒之气。
        “既然不混战,那么便依照江湖规矩,双方派人逐一对战,直到一方无高手可战为止。”如今门派当以少林为尊,空智身为此行少林的领头羊,便被推为六大派的发号施令者,他左手一挥,出声说道。
        “不知丐帮有何见教?”空智又转头看向李宿博,丐帮领着其他帮会后面参加,虽与六大派同个目的,都是为剿灭明教而来,但双方尿不到一个壶里,空智此举,却是给足了丐帮面子。
        李宿博微微一笑,眼神一眯,他虽然不爽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不邀请丐帮,但此刻空智大师既然给了丐帮面子,他若是不识好歹,未免丢了丐帮的气度,当即拱手说道:“老夫携一众弟子上山,全是因为明教近来嚣张跋扈,不行善事,如今由空智大师发号施令,丐帮定然不会有其他意见。”
        七大派群雄团团站立,各派皆有一两名一流高手,比如少林的空智、空性两位大师,峨眉灭绝师太,更甚者像武当派有武当五侠,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次一等者,昆仑派铁琴夫妇何足道、班淑娴,华山派老、矮两老者,鲜于通已经倒在了地上,丐帮的掌棒龙头李宿博。更次一等便是崆峒五老,五人中有一人唐文亮被韦蝠王击倒,实力与何足道等人比,显然更差之一筹,还有少林圆子辈的高手。当真是群雄会聚。
        “杨左使,是你先上,还是我鹰王先上,替我明教拔得头筹?”殷天正气势神威,一双鹰目锐利如剑,直刺人心头。
        “鹰王武功绝世,就请鹰王先上吧,在场除了几位少林、武当、峨眉的高手,其他人无所能当。”杨逍先前与灭绝对敌之时,只远远使用弹指神功对敌,凭着精妙卓绝的轻功,轻易与灭绝周旋。
        杨逍知晓灭绝实力深厚,又有着倚天神剑,想击败灭绝须花很大一番力气,故而先前并不全力战斗,而是分心二用,将在场众人实力打探了一番,明教好汉虽多,比之七派联合仍是差了一些,倘若是阳教主健在全盛之时,在场众人谁能掀起风浪。
        可如今光明二使只有左使一人,四王也只有白、青两王,五散人周颠中了金蚕蛊毒,彭和尚与说不得两人旧伤未愈,只有铁冠道人张中、冷面先生冷谦两人实力犹在,五行旗中最强的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已死在灭绝剑下,其余旗只有颜垣实力最强,还有天鹰教的殷野王,天市堂的堂主李天垣,和此仗不好打啊。
        杨逍眼中深邃,斜睨众人一眼,暗道不好处理。
        只见殷天正纵身一掠,双臂忽展如雄鹰振翅,他一头白发飞扬,长眉飘飞,黑袍猎猎作响,那矫捷的身手真如同苍鹰腾飞于天一般。
        殷天正站在场中,望着场中的人,又忽得看着空性说道:“空性大师,少林的龙爪手威名无俦,天下成名,如今老夫便以鹰抓擒拿手和少林龙爪手试试,此时此刻,便无人能够打扰我俩的比试了。”
        殷天正指明点姓喊道“空性大师”,空性和尚也敬佩殷天正的擒拿手功夫精妙凶猛,并不比少林龙爪手差,心中暗暗想着:自己绝不能丢了这战,以免堕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的威名。
        “师弟,尽力而为。”空智轻道一声,声音不大,只在周围左右才听得清楚,空性心中略有压力,他龙爪手虽然厉害,可殷天正鹰爪也绝非浪得虚名。
        空智一声大喝,身子便似飞来的小塔一般,刚正迅猛飞身上去,咚一声闷响,稳稳落在了殷天正三丈之外,两人目光灼灼,皆是战意蓬勃。
        台下吴羡已认清了事实,即便真相摆在眼前,双方走到这个地步,也是要斗个死活才肯罢休。
        现在双方以高手对决,除非是有一人,以不可抵挡纵横之姿,一己之力挫明教与七大派双方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