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都市言情 > 死敌她绝代千娇 >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
  状元游街那日,  时葑因着昨日楚王的那一番话与复杂的目光后,导致一夜未睡。
  隐隐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有限范围与认知,  往另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开垦而去。
  就连那些躲藏在暗中,  本应还在伺机而动的毒虫之物也开始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并不断地朝她伸出那布满腐烂,  腥臭味的冰凉触手,更试图想要将她推进那无底深渊或是想要将她给彻底撕碎一样。
  莲香,  楚王,  成帝,母后,  他们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身份?以及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而她又是谁?
  是本不应该存在这世间的产物?还是那等被遗弃,  不被存认的产物?可无论是哪一样,都令她不能接受,  甚至是一度处于崩溃边缘。
  正当她还坐在床沿边胡思乱想之时,原先紧闭的房门‘叽呀’一声被推开。
  外头刺目的阳光也随之折射|了进来,使得那斜插在蜜食罐成窑娇青蒜蒲小瓶上的娇艳海棠花都被其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浅色金边。
  “阿雪今日可是要簪花游街之人,  若是眼下带了一抹青黑,  届时可就不美了。”刚从外边进来的莲香手上还端着一个缠藤牡丹乌木托盘。
  许是因着今日府中有喜事,  连他都换下了那一贯素爱的嫩黄色衣着,换上了一袭大广袖牡丹纹大红袍,  梳得整齐的墨发皆拢于那紫金白玉流苏冠中,衬得和那等新嫁郎无二。
  “我这是去参加游街的,又非是那等比美。”唇瓣轻扯了扯的时葑看了一眼他那打扮得同花孔雀般花枝招展的模样,随即收回了目光。
  “反倒是你今日怎地穿得那么的艳,不知情的恐还以为这是天上要下红雨了。”
  “难不成奴穿这身不好看吗。”
  不答反问的莲香说着话时,还自顾自的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似在无声的彰显他那有力的腰肢与那双修长的腿,像极了那等欲求|huan的雄孔雀。
  “再说了今日可是阿雪金榜题名之日,实属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奴岂能不打扮得应景一点,还有阿雪今晚可得早些回来才行,奴可是有着惊喜打算送给阿雪。”
  时葑不曾理会他嘴里说的那些胡话,径直走了出去。
  因着屋顶琉璃瓦折射过亮,有那么一瞬间晃得她的眼睛险些有些睁不开,只能伸手遮住那略显刺眼的阳光。
  外头的天现已大亮,而她只需要在辰时中赶到宫门前与其他同进了举之人相互会合,并在正午时分,也是这一天最热之时出发,更寓意着红红火火。
  因着九月份正是庄稼庆年丰收后,加上这又是三年一次的大喜事,就连平日忙着秋收的庄户人家也纷纷停下了手头的活计,好进城一览这等状元游街的热闹之景,更多的是想要沾沾那状元郎的喜气,好让自家的孩儿也能成为那簪花游街中的一员。
  今日满城金桂飘香,海棠花苞压枝头。
  鲜花,香帕,随处可见。
  其中又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游街结束的那一刻,好上前给自己闺女抓一个好夫婿,更给对方原先的人生一喜增到二喜。
  时葑来的时候人还未到多少,因着她与其他人皆不相熟的缘故,故而只是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分散着思维,浑身上下更透着生人勿进之色。
  不过因着她的那张好颜色,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做,更甚是摆着一张臭脸时,仍是吸引一大堆人朝她那处看去,其中还掺夹着不少窃窃私语。
  后到的林拂衣来时,还未等他走近想对她冷嘲热讽一番时,却马上被其他当初在尧山学院的中举之人给围了起来。耳边则不断听着他们那么没有营养的恭维之色,双眉间则凝聚的寒意也越发厚重。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雪客倒是来得挺早,我还以为到这个点时你人才会刚起。”
  等林拂衣强忍着不耐说了几句后,方才来到了她站在的位置边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讽意,偏生那目光就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不舍得离去分毫。
  “来得早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样,反倒是林大公子今日倒是风光无限。”时葑听着耳畔处传来的似讥似讽音,面上却是无甚变化。
  “我当年比这更风光的日子雪客又不是没有见过,怎地今日这话里倒是带了几分醋味。”
  “啧。”
  正当二人说话间,其中一道欣喜的声音先一步斜插|入内,并拉着与他交好的另一位友人走了过来。
  “喜见你可终于来了,我前面还以为你会踩点过来的。”说话的是一个模样生得清隽,身上却莫名带着几分江湖气的青年,这人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处还会浮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喜见可认识这位探花郎?”青年的这一句问话,也正是其他人好奇之处。
  只因今年前来参加科考的多多少少都有人认识,唯独这位探花郎就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特别是那张好相貌还有之前金銮殿上的楚王除了状元郎外,唯独同她说了最多。
  其中那句:“若是那人还在,她的孩子也应当有你那么大了。”时,更是不知有多么的令人浮想联翩。
  林拂衣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但笑不语,只是那摩挲着腰间玉佩的力度却较比之前放缓了几分。
  “那个施探花你好,我叫宋青舟,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你。”
  “你好。”时葑对于那只伸过来想要同她相握的手时,却并未理会半分,态度端得冷漠而不懂人情世故。
  宋青舟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伸出去,却并没有得到半分回应的手时,脸上随即干咳出几声尴尬的笑意,方才将手收回。
  眼见着距离正午时分越来越近,连带着等候在宫门外的一干人皆是紧张得连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上。
  当一只灰扑扑的麻雀停留在那朱红高墙上,一道不可置信却又满是充满着惊喜的声音在她身后的人群中响起。
  “莲花,是你吗莲花。”
  原先正同几位同窗好友寒暄着的刘嘉平在转身时,却正巧看见了立在最前面的一抹绯红身影时,只觉得连心脏都要骤停了一息,手下意识的紧攥成拳,里头更布满了湿漉漉的汗渍。
  他最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当他再一次睁开眼,发现那人确实出现在他面前,不曾有过半分假时,连带着脸上的那抹笑意也在不断增加,扩大。
  “莲花,我是元宝啊莲花。”
  “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穿一身男子衣服。”可是当他推开前面之人,站到她的面前时,他才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
  眼前之人虽是长了一张和莲花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这身形都相差无几,可这周身的威压,气度,以及这男性独有的喉结加上对方再为陌生与不耐的目光时,无一不在同他传递着一个讯息。
  他怕是认错了人,眼前之人虽同莲花相似,却并非是一人,可即便这样,在对方没有出口否认之前,他仍是想要自欺欺人。
  时葑看着突然唤住她名的刘嘉平,面色如常的转过了身去,继而修眉微蹙道:
  “这位公子可是认错了人,在下姓施,字雪客,并非你嘴里的莲花。”语气中,还带着浓重的不耐。
  “这天底下长得相似之人不知凡几,难不成刘公子见着一个模样长得好看之人都想要上前攀关系不曾。”
  先前本欲不曾理会的林拂衣,却在此时突然出了声,更颇为挑衅的朝刘嘉平扫了一眼,浅色的眸子中尽是讽刺之意。
  “林喜见!你这个卑鄙小人伪君子!”这一见面,自是新仇旧恨一涌而出。
  “我是小人那你又是什么,一个废物还是蠢货。”男人眼尾轻扫,鄙夷之色更盛。
  “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将你的真面目公布天下!像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简直不配当读书人!”
  “你们别吵了,还有张公公马上就要来了,要是你们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起来,到时候谁都落不了一个好字。”充当着和事佬的宋青舟连忙出来劝阻,其他人也纷纷加入其中。
  唯有引起此事的其中一当事人,则是双手抱胸,完全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
  等这一插曲过后,便是到了那状元游街之时。
  其中新科状元林拂衣,如今不过二十有六。因着模样生得萧萧肃肃,宛如青竹迎风而立,额间一点朱砂更使得本应是谪仙之人给划为那等堕落魔教中人。
  加上那家世神秘,家中无妻妾通房一流,以及在金銮殿上被楚王当场赞过有着‘不世之才’四字美誉,不知成了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夫君,又或是多少官员的心中第一女婿人选。
  而榜眼则是左丞相之子,模样生得清隽如玉,今年不过二十有四,更是这大都里有名的第一公子,只是在今日过后,想来这位置应当得要换人了才对。
  其中模样生得宛如女子的探花郎从一出来时,便不知抓获了多少人的目光,只是其中惊艳之色多来源于男子,而非女子。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模样本就才称得上貌美的姑娘谁愿意在一个男人身旁当那等陪衬的绿叶,甚至更有心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男人还会不会喜欢女人都是个问题。
  因着今年前三甲皆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就连这书林里的几人画像都不知追印了多少,更别说在那百年之后,仍是有人会将这一年的状元游街放到嘴边回味一番。
  等这一圈结束后,人都已然被太阳给晒得有些蔫了吧唧,其中还有不少人在回到宫门口时,便马上赶回家中去换衣服,免得等晚上的琼林宴上,自己身上的味过大会熏了龙颜。
  今次的琼林宴举办在御花园中,邀请百官入席而坐,在等着三日后的官位分配,此次秋闱才当真称得上为‘尘埃落定’四字。
  因着此次参加的多为新晋贡生,其中不知是谁提议起了玩飞花令和行酒令的游戏,更得到了一干人的附和声。
  “施兄,等下你也会来参加的是不是。”
  宋青舟见着这探花郎从入席后便不发一言,连带着他明知凑过去就是热脸贴冷屁股的场景,可人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只觉得这月下看美人,美人越看越美。
  正因对方是美人,即便这脾气在坏再臭一点又如何,只因美人都是有脾气的。
  “不了,我不爱玩这等游戏。”时葑见着男人的刻意靠近,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
  见他还欲再说些什么时,时葑在先一步出声打断道:“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清静。”人说着话,还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别打扰我了,让我一个人静静行不行。
  “可今次………”
  “她不是说了让你别吵她吗,你这人到底听得懂半分人话不。”先前饮了不少酒的楚钰此时也凑了过来,白净的面皮上还浮现出了两抹红晕,足见先前喝了不少。
  “宁王安好。”宋青舟见着眼前人出现时,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风言风语。
  说是那宁王当街强抢了一貌美女子进府里欲当一房美妾时,谁曾想那美娇娘却是个带把的,可即便如此,那宁王仍是对对方宠爱有佳,丝毫不介意过对方的男子之身半毫。
  而现在又观他们之间的亲昵姿态,以及那施探花郎的好相貌,宋青舟瞬间全身上下都打了一个寒颤,就连再次望过去的目光都带上了奇怪之色。
  “好什么好,本王爷不也是老样子吗,反倒是你快走,别打扰了我家阿雪的清净之地。”
  楚钰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点儿关系,连带着这说话的口吻带上了令人浮想联翩的缕缕暧昧。
  等碍事之人走后,仿佛连她现在所在之地都不知清静了多少,唯那抹探究的目光自始至终只多不少。
  “雪客可是在想什么。”前面见着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回应的楚钰,不由加大了几分音量。
  “并无。”
  眼眸半垂的时葑半抿了抿唇,也拉开了二人间的过近距离,而且从她从踏入这座宫殿时,总觉得不安到了极点,可她又偏生不知从何处寻到那抹不安。
  “还说没有,你的这心事都快要写在脸上了,还是说你瞧上了哪位公主还是哪位小姐。”楚钰从进这宴会中时,便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毕竟若是这御花园中的美景有十分,其中七分应都在此人身上,虽说今年的前三甲个个都生了一张无双好相貌,可其他俩位仍是及不上眼前人半分。
  “要是你真的有喜欢的,尽管和本王说,不过本王可得事先说好,若是瞧上了有夫之妇我可不会帮忙的。”
  “我是真的没有,宁王就莫要总是取笑草民了,何况公主金枝玉叶,岂是我想尚就能尚的。”
  时葑摇头轻笑,再三婉拒了他的好意,而且她一个女人喜欢什么女人,要是真的喜欢了,那才是真的有了毛病。
  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的摩挲着酒杯边缘,漆黑的眼眸中似在思索着什么,甚至,她能察觉到,在这场琼林宴中,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她,更应该说是在打量着她的这张脸才对。
  她更知道,自从她来到这楚国后,一些当年认识和她这张脸有着几分相似之人,也在一步步的浮出水面,就是不知他们到底是敌是友,为的又是什么?
  “谁说不行,若是你想,本王定然会当其中牵桥撘线之人。”楚钰就跟听不懂她话里的潜意思,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理所当然的话。
  “那草民还得多谢王爷的美意。”
  “你我二人之间谢什么谢,就冲着你的那张脸,宫里头都不知道有多少公主上赶着想要嫁你,何况你的府里头干干净净又没有那等乌烟瘴气之辈。”
  “要不是因为我是男的,还有你不是个女的,本王都想自荐枕席,或是直接将你给打晕了带上|床来,可惜啊,这老天爷就爱同我们俩开玩笑,你说你都二十多岁了,怎得府里也没有半个伺候的女人,往日里也不见你往那等花街柳巷里钻,阿雪,你老实告诉本王,你是不是不行。”
  随着最后一句话,楚钰还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掩藏在锦袍下的那两条腿中看去。
  时葑听着他嘴里冒出的那些话,差点儿没有忍住想要来一句,说:我这府里虽然没有养女人,可是却住了一个好妒到锱铢必较的男人。
  要是这府里头真多了个女人,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一日还是个问题。
  最关键的是,她还真的不喜欢女人!
  “探花郎可在。”人群中不知谁唤了她一声,也打断了他们继续交谈下去的闲情逸致。
  “草民在的,不知大人唤草民可是有事。”羽睫半垂中时葑放下手中饮到一半的酒水,连忙走出。
  “陛下说是让您到乾元殿一趟。”
  “不知陛下唤草民是有何要事?”
  “这个陛下不说,老奴也不知道,不过还请探花郎早点过去为好,莫要让陛下等久了。”
  前来传话的刘公公说着话时,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心下不由感叹,这探花郎的模样长得可真是俊,连这后宫里头的娘娘都比不上半分。
  唯一可惜的是,是个男人,若为女子,定然也是个宠冠后宫的命。
  等她随着刘公公离开时,原先身后的那抹浓稠恶心视线好像也在顷刻间失去了踪影,同时换上了另一道阴寒冰冷的视线。
  乾元殿中,先前早已离席的楚王看着这张,与当初那人有着五分相似的脸时,一瞬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亦连嗓子眼都像是被堵得难受。
  而楚王今年不过刚到不惑之年,因着长期居于高位养成的威严,总会使得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他那张宛如刀削的五官,以及那鬓角微染上的几根白霜。
  “不知楚王唤草民前来所为何事。”因着现还未分配官职,她仍是自称草民。
  “朕不过是见探花郎长得颇像朕的一位故人,何况寡人听说你与朕的幼弟一向交好。”立在窗边,双手负后的楚锦看着这站在他不远处的青年时,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想来草民应当与陛下口中的那位故人长得极为相似才对,还有草民之前确实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而同宁王相熟。”
  “即便你们二人长得再像,可寡人知道你非她。”楚王悠悠叹息一声,看向她时的目光,更像是想要透过她怀念某一人才是。
  “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草民自小孑然一身,家中并无他人。”何况她连自己的家人不知道是谁,她又是谁,更别说家这种虚无缥缈之物了。
  这一场不知是试探还是单纯闲聊的对话,最后皆是消失在那无声之中。
  等她离开乾元殿时,却不知原先的那扇紫檀木金丝绣万马奔腾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面覆银色面具的男人。
  “陛下是否也觉得这施探花长得极为像她。”男人的嗓音宛如珠落玉盘,又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笑意,目光则幽幽的望向她刚远去的身影。
  “何止是像,更应当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才对。”
  “那么不知陛下这次可有何打算,是借此引蛇出洞还是护着这人。”
  男人见着小紫檀木案板上未曾卷起的一幅画,即便上面只是随意画了一人的大致五官轮廓时,他仍能猜出画中人是谁,继而道:
  “不过陛下可莫要忘了,这周边虎视眈眈之人可不止一个,陛下又打算如何护住这故人之子。”
  “只要寡人有心,总能护住的。”其实楚锦说这话时,心里仍是对自己都不大自信的,只因这事早已有过那么一次的前车之鉴。
  “陛下之前也是那么说过的,可到了最后,那人还不是早早的香消玉殒。”
  好像自从他嘴里说到那人时,即便没有说出那人的名讳,仍是令楚锦周身的气压不知下降了几个冰点,亦连双眉间都凝聚上一层薄冰。
  等这场居心叵测的琼林宴结束后,已是到了月至半空之时。
  随着大流走出去的时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人却是不知要往何处而去,甚至觉得这天大地大,竟连她的一所容身之处都无。
  若是现在让她回施府,她倒是宁可去客栈窝一晚上,也好比过继续耐着性子同人玩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