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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不知怎的,蔡绪宁从天道这个回答中听出了浓浓的惋惜感。
  啧。
  蔡绪宁可惜地摇了摇头。
  所以杀人还是得亲身进才能杀,而亲身进的时候,基本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这让做任务都是围绕在刘秀附近地图的蔡绪宁压根做不到直奔长安。
  那古代的交通简直要命……任务给的时间也不够。
  “换言之,穿越者们要杀了刘秀,也应当是需要亲自动手的。”蔡绪宁捋顺了逻辑,“不然现在王莽一声令下,新野的官员毕竟还是听令朝廷,刘家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王莽到现在为止都不做,自然是因为不行。
  他重新打开语音,顺带切回去刘宅看了几眼小人。
  血条是满的。
  他放下心来。
  叮咚——
  蔡绪宁抬头一望,不知不觉中,生存点再一次攒到了1500这个门槛。
  他想了想,并没有立刻去兑换。
  就和他存钱是一个道理,没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攒攒。
  虽然他之前想过要兑换加速游戏时间。
  现在这游戏步调缓慢,再是怎么三比一的流速,每天都盯着也有些无聊。
  可蔡绪宁毕竟出不了门,这房间虽然该有都有,可除了能和弹幕交流,蔡绪宁再也没有其他的活动,只能整日看着游戏小人。
  这没滋没味看久了,还是有点乐趣在,反倒也习惯了。
  这空寂的房间里,也就这么个会动弹的东西。要不是蔡绪宁一直以来都性格开朗,憋在这里小一月的时间,差点没给憋屈死。
  这要是有个手机能上网也不至于这样。
  蔡绪宁哀怨地叹了口气,没事干,他可不就是得天天盯着游戏小人。
  久而久之,反倒是比谁都要更清楚刘秀的一些小动作。
  比方他喜欢在午后闲暇吃杯茶。
  小手一捏,很像那么一回事。
  蔡绪宁看着他老头蹲在田埂上,忍不住摇头笑起来。毕竟在亲眼看过这哥们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后,再看这小人揣着手老头蹲,活生生有着撕裂的错位感。
  工作日的下午,直播间的人数会少很多。
  弹幕零星飘过去,无聊的时候蔡绪宁基本有问必答。
  一边回答一边戳着三头身小人的衣角,小小的一块偶尔挪来挪去,还得有点巧劲。蔡绪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靠在床头发懒。
  这是个无所事事的午后。
  房间内阳光滚落了一地,蔡绪宁却完全没有去晒日光浴的念头。那窗户之前是没有的,还是蔡绪宁吐槽他在这环境憋久了估计得发疯,某日这房间自己懒洋洋地吐出来一个窗户。
  蔡绪宁头几天还稀罕着,久了发现这窗户外面的景色压根就没变过,一直都是绿油油的森林,盯久了还恍惚以为是色彩鲜艳的油画。
  …
  刘家主事的人是刘縯,刘秀一贯是游离在外的。在出席了宴会后,接下来接连几日,他都常泡在农地里。近来在忙收成了,他忙得不亦乐乎。
  蔡绪宁看着三头身小人频繁往返[刘宅]和[农田]。
  这病刚好了没两天,就又开始起来嘚瑟了。
  阿崽不听话,这做阿爸的还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只能把崽原谅?
  蔡绪宁翻了个白眼,看着小人回家。
  只是刚回了院子,蔡绪宁就听到两道慌乱低哑的争辩声。
  “听说宛县出事了!”
  “什么?”
  蔡绪宁一惊,这不应当,他上午的时候刚去过宛县地图捡垃圾,那会子李家还好好的,就算游戏流速快,这也不过是两日的时间。
  他拖出地图跳转到宛县。
  只见偌大的宛县地图中,蔡绪宁那一处熟悉的宅院变得死寂,以往人声鼎沸的模样不再存在。
  李府的人都消失了。
  蔡绪宁皱着眉头,来到李府外面的街道上。
  买卖生意依旧是热闹,来往的小人们头上冒着气泡,手中拎着像素包裹,男女的差别并不是很明显。全靠着头上的ID辨认,倒是有些名字起得很敷衍。
  “唉,李家这是得罪了何人,真真是可怜……”
  “一大家子都进去了,听说还要杀头啊。”
  “好像是长安传来的消息……”
  “……说是谋逆?”
  “李家郎君才刚回来两日吧……”
  八卦的气泡一个接着一个,本来就是近邻,哪里会不好奇?
  蔡绪宁听了个七七八八。
  李家突然被下狱,而且是阖府一起。
  罪名是谋逆。
  这件事快如雷霆,李家压根就没有任何预料。
  蔡绪宁:我也是。
  他思索了片刻,心中琢磨着这难道是那位王莽大哥在开始排除异己了?
  系统的随机任务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会选择李通,说明李通在前期对刘秀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而就在这个当口,朝廷突然说李家谋反……这莫须有的罪名是想生生弄死这前期的助力?
  这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蔡绪宁不确定在历史上李通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但是现在有人想弄死李家,他偏生不能让他如意。
  蔡绪宁沿着街道翻找了些时候,总算借着小人们之口找到了官府的位置。
  对比起宽敞的官府正厅,在牢狱的位置难得挤满了人。
  蔡绪宁一个个看过去,李姓占大多数。
  他心中记下了他们的位置,确定了戒备和巡逻,顺带也在官府偷听到了问斩的时间日子。
  三日后。
  这掐指一算从逮捕到斩首,也不过是区区五日的时间。
  蔡绪宁蹙眉,这速度必然有鬼!
  …
  九月三十。
  宛县正是下雨天,与舂陵的风和日丽不同,阴沉沉的天色裹挟着秋风,刮得囚袍都鼓胀起来。
  菜市场口,尽管是雨天,围观的百姓仍然不在少数。
  看热闹仿佛是天性。
  李家小人们一个个跟胡萝卜般跪坐在刑场上,乌泱泱一大片着实骇人。而坐在高台上,在旗杆环绕下的宛县县令手里掂着斩立决,心中有些不太平静。
  他心里是抗拒的。
  李家是宛县的富户,向来交税做事无一不妥,总归是心善的。朝廷这一道政令来得突然,虽然强硬而不得不为之,却也让这县令心里嘀咕。
  他为官这些年,可还从来没在手里头攥着这么多条人命的时候。
  若非政令来得匆忙又果决,这事少说也得上报南阳来处置。
  宛县县令叹了口气。
  所谓谋逆……可是半点证据都无啊。
  尽管快到午时,黑压压的天空仍无阳光,这县令掂量再三,终是丢出了令牌。
  “时辰到——斩——”
  刽子手大口吃酒,随即鼓起的脸皮一尽,白净的酒水喷在刀刃上。
  他举刀冲着为首的人比划起来。
  这一下,便是生死关头。
  咔嚓——
  挥刀前一瞬刑场的四周响起古怪的动静,刽子手下意识抬头,只见大风之中,那高台上根根立起的令旗杆宛如被狂风吹得断裂,在令人牙酸的吵闹中应声栽倒在了场上。
  惊得场下戒备的官府中人连连逃窜,生怕被砸到。
  说不得就是个头破血流!
  霎时间场中一片寂静,就连窃窃私语的百姓们也仿佛看到了什么惊骇的场面,有胆小的尖叫出声,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跪在前头的李通小人瞪大了眼。
  宛县县令望着场中几百双盯着他的眼睛,干巴巴地说道:“还等什么?时辰到了!”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两股战战。
  刽子手心中有点害怕,但还是听从吩咐抬起了胳膊。
  当——
  好似用重力撞击在刀刃之上,胡髯满面的刽子手握不住巨大的砍刀,猛地脱手而出。
  迅猛的力道直击场上,横贯桌子而出,死死地钉在县令身前,骇得他身子一抖,整个人软倒在了椅子里:“快……快把刀拔起来!”他的眼里满是惊恐。
  “老天爷是不想李家人死吧?”
  “杆子都断了,刀也脱手了,这以前可没……”
  “听说是长安的贵人要杀李家人,这无仇无怨的……”
  “我看是老天保佑……”
  场下的窃窃私语不过是百姓的闲言,可旋即有人大叫:“着火了,着火了——”
  惊慌失措的围观百姓们抬头看去,只见匆忙搭起来的高台上,随风燃起的火势如同耀眼的光球,在淅淅沥沥的雨势中趁风而起,丝毫不见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