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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 小荷才露尖尖角,


  谢奚鄙视的问:“我的钱也大都是你赚的,  你脑子坏掉了?”
  崔邺犟嘴都快成条件反射了:“合着,你拿着我赚的钱,去养你的漂亮小姐姐?”
  谢奚眼睛都不离开丽姬,  简直两眼放星星,  摆摆手不在意的说:“看你这话说的,  你要觉得委屈,  那大不了以后你嫖女人,我不鄙视你。但是你别让我看见。我就当我不知道。”
  崔邺冷笑:“你为了你的小姐姐,  可真是宽容大发了。”
  谢奚的坏脾气终于被他勾起来了,  扭头问:“你阴阳怪气的,怎么回事?我招你了?”
  崔邺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就是有点怵她发脾气,  心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但是身体做了最快反应。坐在她身侧,缓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少跟艺妓厮混,  十个你加起来,  也没有她们一个人心眼多。”
  谢奚奇怪的说:“我又不是娶老婆,  我管她心眼多不多,就是想看她弹琴跳舞。”
  说完若有所思了片刻,  又扭头看他问:“你是不是以前被女明星欺骗过感情?”
  她越想越笃定,崔邺肯定被女人骗过。
  然后特八卦的凑近他,眨眨眼说:“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崔邺面部表情的看着她,  一动不动。
  谢奚继续引诱:“你只要说说是哪个女明星,我说不准就知道故事大概了。”
  崔邺不咸不淡的说:“那你可真是了不起。”
  谢奚摆摆手,不在乎的说:“过奖过奖,我就是略有耳闻。你们富豪和女明星可是为我们这种平民的娱乐生活增添了很多烦恼。”
  崔邺:“哦?”
  谢奚认真的说:“你们啊,就是少了些血气,女明星恋爱不断,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挽回她,我等着看二夫争一女很多年了,不知是你们有钱人缺乏血性还是怎么回事,居然一次都没发生,那么漂亮的姐姐,难道还不值得你们决斗一次吗?要是我的话,我真是……”
  崔邺不客气的说:“要是你的话,你被人骗的一丝/不/挂了……”
  谢奚伸手就给了他一拳,白了他一眼,又扭头去看丽姬跳舞了。
  胡旋舞结束后,丽姬换成了名族舞,和新疆舞有点像,舞姿妙曼,非常的美丽。
  崔邺也说不上来,盯着她的侧脸,很想敲开看看,她脑袋里到底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女孩子的纤细敏感神经,她连一点都没有。
  最后他也只在心里叹气。
  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谢奚只要一穿男装,她自己从心理上就相信了自己是个男人。
  直到丽姬退下舞台,谢奚看不到她了,问崔邺:“和你说的事,怎么样?”
  崔邺盯着她出神,谢奚好奇的问:“你遇上什么难事了?”
  崔邺这才回神,略尴尬的随口说:“没什么。你说什么?”
  谢奚见他面色凝重,并不知他心里是如何吐槽她的。觉得这些娱乐小事,倒也不必非要麻烦他。
  就改口说:“没事,河西道有消息了吗?”
  崔邺:“没有,戒备森严,通信极难。”
  谢奚也不强求。崔邺却说;“说不准我要河西道走一趟。”
  因为贺赖部马场的事,崔程给他回了封信。崔程始终怀疑他,他在五年内在河西道上铺满了眼线,不知崔程是不是觉得他手伸得太长了,亦或者是怕他有异心。信中多是劝诫之言,他并不清楚原本的崔邺和崔程父子之间的恩怨。
  如果崔程真的妨碍到他,他大概务必会亲自走一趟河西道,解决了这些龌龊事。
  谢奚听的紧张,问:“你说实话,是不是河西道出事了?”
  崔邺哄她:“我父亲在凉州,两个兄长也在河西道。这种时候,我去河西道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谢奚听着分不出真假,皱眉看着他问:“真的没危险?不是哄我?”
  崔邺突然笑起来,一双眼睛都是光彩:“没有。”
  谢奚摸不着他的脾气,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反复无常的,也不再理会。
  崔邺心里莫名其妙的高兴,一脸春风佛面的笑意,起身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奚探身出了窗口张望,问:“再没有其他小娘子了吗?”
  崔邺凉凉的说:“我可没钱请那么多小娘子们给你表演歌舞,看看就行了。”
  谢奚也不失望,哦了声,说:“也对,这种近乎一对一的演唱会,确实有点奢侈。”
  崔邺见她理智还在,又觉得她这么辛苦,有一点爱好也是应该的,不应该这样言辞上苛责她,就承诺:“等我忙完这阵,就邀请丽姬去你庄上,到时候,喜欢看什么舞,随你点。”
  谢奚听的猛然回头盯着他,嘴里说:“我就说你们两有一腿,被我猜到了吧!”
  崔邺:……
  崔邺拒绝和她交流感情,不再和她废话,一个人转身下楼,谢奚见他恼羞成怒,更加笃定,丽姬就是他的小情人。
  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的说:“你看,你们家这个门楣还是挺高的,你肯定娶不了丽姬,到时候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分手,千万别把人拉进你的后院里。这是最无耻的男人才干的事。她是个靠舞艺吃饭的艺人,不是低人一等的艺妓。你若是敢有偏见,我……”
  崔邺猛的停住脚步,谢奚一头撞上去,闷哼了一声。
  崔邺感觉背上有脑袋撞上来,忍着笑,声音故作冷淡问:“你怎么样?”
  谢奚伸手就在他后脖子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问:“你好好走路,发什么神经?”
  崔邺被她打得后脖子发麻,扭头就揪了揪她耳朵,低头凝视了她一眼。
  谢奚被她摸到耳朵,浑身一个激灵,两只耳朵瞬间通红。
  她有点失措,短暂的懵懂后,有点害羞,狠狠瞪了眼崔邺。崔邺被她懵里懵气的样子逗笑了,见她像是生气,赶紧哄说:“那你还我一下好了。”
  谢奚不知怎的,就不能心安理得揍他了,白了一眼后,自己走了,剩崔邺一个人傻乐。
  他跟在后面哄她:“请你吃坊里最有名的鱼烩、驼峰炙、鲤尾……”
  谢奚头也不回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就不能出城了。”
  崔邺伸手拉住她:“今天太晚,我明早一早送你出城。”
  谢奚烦躁的说:”你好烦。“
  崔邺赔好话:”对对,我好烦,吃了饭再回去。我今天有笔生意谈,你等等我。”
  谢奚有个优点,发脾气给工作让道,理智瞬间回归,回头问:“那你跟我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快去吧。”
  崔邺:”不忙,先带你去吃鱼烩。”
  谢奚问:“这里的娘子,你认识的多吗?”
  崔邺这次认真的说:“不太认识,我只认识最有名的几位,毕竟谈生意的都是男人,都是冲那几位来的。”
  谢奚撇撇嘴鄙视:“真是几千年来,男人一个德行。一点长进都没有。”
  崔邺附和:“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谢奚见他态度这么躺平任嘲,改口说:“你值得表扬的一点就是,不鄙视任何一个人。都是些命不由己的人,我从南门进来,那边乱糟糟的,远不及这边繁华。”
  崔邺皱眉问:“所以,你把平康坊逛了个遍?”
  谢奚有点心虚:“没,就是起初找不到路,顺着路一路进来,我可没招惹这里的小娘子。就是你那个花容娘子心眼多,盯着我不放。”
  崔邺也不解释,只说:“我下次提醒她。”
  崔邺领着她七拐八拐,进了一座二层的门脸不大的店,门上无字号,进了门,他只和伙计说:“尝尝你们的三绝,另外来一壶米酒。”
  他则熟门熟路的领着谢奚上楼,坐在靠窗的房间里,谢奚打量了一路,问:“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简直轻车熟路。”
  崔邺:“要是不懂吃喝玩乐,我怎么做生意?怎么忽悠人,怎么让别人信我?”
  谢奚竟然无话反驳,最后真诚的说:“那你倒是真不容易。”
  崔邺对长安城的了解远不是她能想象的。
  等菜的空隙,谢奚难得的体贴:“你要是忙就先去吧,我吃完后自己回去。”
  崔邺坐在她对面,浑不在意说:“没事。”
  等鱼烩上来,谢奚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生鱼片了,一脸惊喜的看着被片的透明的鱼片,点点头说:“真不错,打卡了一家藏在角落里的馆子。”
  迫不及待的尝了口后,满足的眯着眼睛。
  崔邺才生出一种愧疚感,这么久,都没有带她出来走一走,她一个人呆在郊外为生计奔波。
  她吃东西实在是可爱,单纯的享受,一盘鱼烩全进了她肚子,崔邺连筷子都没动。
  待她吃完,崔邺阻止:“吃点其他的,不能全吃这些生的。毕竟不是深海鱼。”
  谢奚满足了口腹之欲,身上尖锐的刺都被抚平了,很真诚的问:“你真的不吃吗?一点都不吃吗?我觉得这个生鱼片味道真的不错。”
  崔邺突然就生出一种遗憾,怎么从前就没有遇见她,这么实诚的一个女孩子。
  那样,他可以带她去吃所有她想吃的东西,带她去看所有她喜欢的演唱会和演员。
  谢奚见他一脸神秘莫测的看着她,试探问:“你不会又在我身上想什么怀心思吧?”
  崔邺听的失笑,鲤尾是一道汤,味道并没有多惊艳,只是取了鲤鱼跃龙门的寓意,图个吉利。
  但是这里的鲤尾汤非常鲜美,毫无鲤鱼的泥腥味。
  他盛了汤,给谢奚说:“喝点汤,吃多了生鱼片,你晚上肯定会不舒服。”
  谢奚:“你别诅咒我,我身体挺好的。”
  崔邺也不争辩,突然对她的耐心都拉长了。
  谢奚尝了口鱼汤感觉味道不错,颇有感受的说:“千年以前,有千年前的美食,毫不逊色现代。有钱人真是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
  要是从前崔邺肯定会反驳她,可是此刻,崔邺见她眉目都带着惆怅,好似已经释怀,有种无能为力的释然。
  他由衷的说:“对,有钱人,在哪里都活得比较容易。”
  谢奚第一次和他关于有钱人的话题达成一致,纯吐槽说:“我满脑子都是赚钱,养活一大家子人,但是天花板就那么高,触及不到有钱人,也没有那么强的交际能力。单纯是我的话,农场经营有很多问题,我真的很庆幸,也很感激遇见你。”
  崔邺对着她,说不出那种假大空的客气话,连一句关心都显得虚伪。
  由衷的说:“你已经很优秀了,术业有专攻,我不懂农业,只懂赚钱。”
  谢奚点头,煞有介事的说:“所以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事,尽管说,我绝无二话,但是赚钱的事,还是要拜托你。”
  崔邺笑说:“我赚那么多钱无非就那么几个用处,分一半给你也无妨。”
  谢奚丝毫体会不到这话里的丝丝缕缕的情意,爽朗的笑起来,满口称赞:“所以说,你是个特别有良心的有钱人。”
  崔邺看着她笑笑,并不辩驳。
  谢奚吃了他一顿饭,直觉已经算是很亲密的老朋友了,突然想起他喜欢花草,主动说:“我见你喜欢花草,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我可以帮你照看,虽然我的研究方向不是那个方向,但是照看花草还是可以的。”
  崔邺没想到她会想起这事,只看着她不说话。
  谢奚以为他不相信,解释:“我不是说谎,就像学医的人,内科对外科的病,就算不是一个方向但是还是了解的。”
  崔邺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
  认真说:“倒也不是多重要的爱好,就是看起来有生气一些。”
  谢奚细细品了这句话,觉得他对植物的爱大概是认真的。
  心里想还是顺带帮他养一些花草,反正也不费事。
  等谢奚吃饭,崔邺才朝门外叫:“五书。”
  门外有个男子站在门口等着听吩咐,崔邺脸色一肃吩咐:“将小谢送出城,若是时辰太迟,就送她去崇仁坊等我。”
  五书恭敬的答:“是。”
  谢奚没见过他这样,在她面前,他总是好脾气,极少这样肃着脸。
  有点不近人情,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她突然觉得有点陌生,感觉自己插不上话,冲他笑笑,跟着五书出门了。
  崔邺则匆匆一个人又返回去找那位小严大人了。
  谢奚跟着五书出门后,暮钟响起,城门已关,谢奚直到今晚出不了城,问五书:“你们家郎君平时住在崇仁坊吗?”
  五书是个话少的习武的人,只说:“郎君的商队一直停驻在崇仁坊的客栈里。”
  谢奚这才知道,她第一次在崇仁坊里遇见他,当时他大概就是在清点自己的商队的生意。
  等进了崇仁坊,坊里还是一派热闹,南来北往的商客,热闹非凡。
  五书将她带进客栈,领着她一路上楼,穿过北面的复道,进入北楼,一栋独立的二层楼。五书将她带进里面的房间说:“这里是郎君平时住的地方,请小郎君在这里等候片刻,郎君大概快回来了。”
  谢奚客气道:“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等他。”
  五书出去后,片刻有个女婢进来给她点灯,这房子很宽敞,像一个偏厅,穿过偏厅,后面是个极大的房间,只用垂纱隔开,有张书案,博古架、书架。后面还有住的地方。
  谢奚好奇,坐在书桌前翻开他的大账册,密密麻麻的记录,而且数目都很大,他的字算不上多好看,但是很工整,谢奚认真翻看了几页。
  不得不佩服,和数字打交道,和生意打交道的人,确实是得天独厚的天赋。
  其他的账册,看起来是旧笔墨,崔邺的笔记很干净,最后会有几句简单的评价,比如皮毛一项,他在后面写了句:比去年价高一成,受气温、和西北牧民的状况影响。
  每一项有差异结账,关于它的经济指标,他都能猜测出几种可能。
  谢奚起初觉得有趣,连着看了很久,慢慢的就觉得这种直觉很可怕。
  简直管中窥豹,或者这就是学经济的人的特有的能力。
  崔邺回来的比她预料的晚,见她一个人趴在书桌上,认真的看着账册,笑说:“你就不能多点几盏灯吗?不要眼睛了?”
  谢奚抬头见他换了身衣服,之前是一身绛红色的圆领袍,此刻已经换成了一件黑色的绣着银色丝线的袍子。
  她一时竟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愣愣的看他。
  崔邺笑问:“这是怎么了?”
  谢奚问:“你怎么换衣服了?”
  崔邺随口说:“喝酒洒了一身,满身酒气,回来就在隔壁换了身衣服。”
  谢奚也不知道自己想到哪里去了,回神后说:“有什么说的吗?非要我过来。”
  崔邺有些累了,坐在她身侧,懒懒的说:“我懒得出城去找你,就留你住一晚,要不然又半个月见不到你人。”
  谢奚对他的话从来都生不出什么心思,可是此刻,突然就觉得他这话说的挺暧昧的。
  她接不上话。
  崔邺问:“账本有意思吗?”
  谢奚摇头,认真的说:“账本没什么意思,但是你最后的每一项猜测都很有意思。”
  崔邺笑了下,随手翻开账本,看了眼,又合上,只说:“生意人都懂这样的规律,算不上什么本事。”
  谢奚觉得离他有些近,莫名的尴尬,起身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感叹:“你可真是个钱串子,这才几年,居然已经家财万贯,和你一比,我就像个玩儿过家家的小孩。”
  崔邺笑着安慰她:“那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吗?你要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你也一样的有钱。”
  谢奚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也对。”
  崔邺突然问:“什么时候去陆家还钱?”
  谢奚奇怪的问:“怎么想起这回事了?”
  崔邺不解释,只是催:“还是尽早还了吧,你要是想理清楚关系,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谢奚好奇问:“那你呢?你那门娃娃亲怎么处理?阿圆可是你舅舅的女儿。”
  崔邺的办法有无数个,都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办法,不能给她细说,要不然她肯定会暴跳如雷。
  谢奚自己也发愁,问:“真没办法让陆家自己退亲吗?”
  崔邺笑说:“也不是不可以。”
  谢奚急着问:“说说呗。”
  崔邺:“陆三的母亲,和祖母。可以撬一撬她们。”
  谢奚叹气:“我都知道陆三的娘既不想和谢家结亲,但是我接触不到她们,没办法。”
  崔邺忍着笑说:“陈家那位小娘子今年半年都住在宫里。陈家人可聪明着呢。”
  谢奚由衷的说:“但愿陈家人给我上点心,我干等着他们家抢我亲事,等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不是说外戚跋扈吗?我盼着他跋扈,结果他死活不来。”
  崔邺听的忍俊不禁,说:“你先去还钱,钱还了,到时候就是他们的事了。我到时候帮你推一把。”
  谢奚想了想说:“那陆三人看着挺聪明的,我这也算是算计他了。但是谁叫他那么小呢?”
  崔邺看她一眼,见她毫不自知,催道:“别乱想这些了,洗洗睡吧。”
  谢奚警惕的看他问:“我住哪里?”
  崔邺起身头也不回的说:“你就住在这里,我住在隔壁。有事叫我一声,我就听到了。”
  谢奚还没说话,崔邺就吩咐进来的婢女:“今晚你在这里陪她睡,这房间空大,她应该不习惯。洗洗让她早些睡。”
  谢奚坐在椅子上看着婢女端着水盆进来,笑眯眯的说:“谢谢。”
  婢女也不奇怪,只说:“你先洗,我去给你找衣服。”
  谢奚穿着崔邺的睡衣,躺在他的房间,在暗淡的灯光里,看着床顶上的富贵团花的帐顶,试探的和空气说:“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吗?”
  床尾那头的隔扇门外传来:“闭上眼睛睡觉。”
  谢奚下意识的闭上眼,忍不住又睁开眼,下床,挽着袖子,寻找能打开的隔扇门,挨着推了半天,中间的那扇门打开,崔邺穿得整整齐齐坐在书案前写东西,头也不抬的笑说:“你再不睡,就给我起来,当苦力抄写账本。”
  说完后抬头看她,突然就顿住了。
  谢奚穿着他的睡衣。袖子挽在胳膊肘,突然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