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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九十三 南地水灾


  阿武的信来的时候,  正值崔邺带着几个小孩来庄上看油菜花。
  阿圆长了一岁,亭亭玉立,脸上的婴儿肥散了一点,  有了少女的多愁善感的婉约,  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崔晚和崔莹莹姐妹带着崔冕的女儿,  一帮少女少有这样的机会,  阿玲这段时日活泼了许多,整日的抱着狸奴,  ,  她生的乖刘媪高龄才生的她,李氏没小孩把她当女儿养。
  几个小孩跟着李氏去渠池里捞鱼,  只有阿圆坐在廊檐下问她:“谢姐姐,  阿武还好吗?”
  或许少了那些规矩的舒服,阿圆最让她觉得舒服,  想要什么都直接说,想念阿武也会直接说。
  谢奚看了信,正好信里交代完后提起阿圆,  说阿圆生辰他不在,  托谢奚给阿圆送一件礼物,  他的礼物还没有准备,这段时日在祁连山下的马场忙碌,  很久没有进城去了。
  典型的直男。
  尽管没有礼物,阿圆都欢喜的不成样子,看了信高兴的说:“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对爱人的想念,就是这样。谢奚很少有这样纤细的感情,很多时候她都在忙碌,  可能有想念的时候,可能转瞬间,她就忙碌绑架,来不及去细想了。
  阿圆高兴够了,才说:“我要给阿武准备一点行李,等五哥的人出发的时候带给他。”
  谢奚安慰她:“不着急,你五哥这几日都在这里。”
  阿圆撒娇:“哎呀,谢姐姐给我偷偷看了信,就要送我生辰礼了。”
  谢奚笑着说:“这是应该的,阿武是我弟弟,那将来你也是要叫我阿姐的。”
  阿圆被她笑的脸都红了,吴媪这几日不再管其他的,专心料理这帮人的三餐。刘媪是个很好的帮手,干活麻利,重要的是话少事也少。
  朱家人果真像鲁伯说的,都是些老实人,刘媪和李氏每日都扫院子,将后院打扫的干干净净,天亮起来,水缸提满,让鲁伯和吴媪轻省了很多。
  阿圆随口问:“怎么不见阿月?”
  谢奚顿了下才说:“她,虽她阿娘回城了,她哥哥下个月成亲。要回去准备亲事。”
  阿圆哦了声,有些遗憾的说:“上次来的时候,她还说要送我她绣的手帕……”
  谢奚看了她一眼,阿圆不好意思的说:“你也知道,我针线做得不好。”
  谢奚是真的喜欢她的心大,阿月可是喜欢着阿武这么久,她都没发现。
  阿圆也是随口一提,等那帮孩子们回来,几个小女生,谢奚让李氏在后院的公鸡身上剪了彩色的羽毛给几个小姑娘缝了一个毽子,几个小孩这下开心了,折了一把油菜花插在各自房间的花瓶里,然后在院子里踢键子。
  谢奚坐在廊檐下看着,扭头和崔邺说:“想我的傻弟弟了,这都快一个月没回来了。”
  崔邺听的笑起来,说:“那明日接他回来。”
  谢奚难得矫情的说:“我是独生子女,第一次当姐姐,原本想熊孩子肯定讨厌,但是我这个弟弟是真的乖,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给我捣乱过,教什么学什么,给什么吃什么。乖的我都舍不得欺负他。”
  崔邺听的心里轻叹,在哪里住久了就是家。
  谢奚接着说:“你说我要是和你八月去河西道今年肯定回不来,那要好久才能见谢昭,我肯定会想他的。”
  崔邺听的哭笑不得。
  鲁伯领着人趁着阴天在后院侍弄院子前面的葡萄树和野生猕猴桃树。阴天了几日都不见晴,都在等着这场雨。
  一直到晚上,还是没有下。
  几个小姑娘玩的累了,晚饭后就睡了。
  谢奚和坐在廊檐下点着灯编箩筐的鲁伯闲聊,问:“你看这天,有雨吗?”
  鲁伯笑说:“去年这时候雨水多,你整日的担心西瓜遭了水灾,今年又盼着雨。”
  谢奚叹气:“去年一身的债,只望着西瓜赚钱。又逢南地遭水灾,就怕北地若是遭灾,这天下的种田人,可就难过了。今年没想到,春雨这么少,再不下雨,也怕是要糟糕。贼老天,怎么就总这么捉弄靠天吃饭的农人。”
  鲁伯听的宽慰的笑笑,最后什么都没说。
  崔邺在房间看完信,透过窗看着远处灯下的一老一少,眉头紧皱。
  南地大雨,已连绵几日。
  第二日起来,崔晚非要跟着谢奚下田,说是要去看稻花鱼,谢奚笑说:“那鱼才不过巴掌大,能看不能吃。”
  崔晚被崔邺惯的胆子也大了,撒娇:“谢姐姐,我就是想看看,我不吃。”
  谢奚大早上起来没见崔邺,最后无法只好给她寻了个兜帽,带着她去稻田。
  一路上她见什么都稀奇,谢奚笑问:“你怎么就不怕我呢?”
  崔晚脱口而出:“五哥说见了你就像见了他一样,不用见外。”
  谢奚:“……”
  秧苗已经快到膝盖了,水光潋滟,崔晚没有出过长安城,自然没有见过稻田,田里有小鱼扑腾,她蹲在边上新奇的大叫。谢奚在田里看了一圈,遇上麦地回来的鲁伯,几个人在田埂上巡回的转了圈,麦穗已经成型,看样子收成确实不错。佣户们脸上喜滋滋的。
  等她回来崔晚已经脱了鞋进了田里逮鱼,这时候的水还凉,谢奚哄她上岸,蹲在一边给她擦脚,崔晚低声问:“你和五哥会成亲的吧?”
  谢奚诧异的看她,小孩满脸认真。
  谢奚逗她:“你懂什么叫成亲吗?”
  崔晚认真的说:“我自然知道,六哥八月就要成亲了,就是领着新娘子回家。”
  谢奚笑着说:“那你五哥呢?”
  崔晚萌萌的说:“我知道,我哥心悦你,才会总带我们来这里游玩。阿娘总为五哥难过,我都不记得阿爷了,五哥说我阿爷是个英雄。”
  她才七岁,确实对崔程没有印象,谢奚绕开话题问:“你觉得你阿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晚闷闷的说:“阿娘从来不说,也不准我问,六哥也不说。只有五哥说阿爷是个英雄,他很疼我。”
  谢奚斟酌的问:“你五哥疼你吗?”
  阿晚委屈的说:“五哥最疼我了,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给我。”
  谢奚笑说:“那就好了,你要相信你五哥。他是不是很厉害?”
  她说着已经给她穿好了鞋袜,牵着她起来,崔晚还小,跟着她兴奋的指着不远处的油菜花欢呼:“看,好漂亮。”
  等回去,一帮孩子都在厨房里跟着吴媪包饺子,吴媪干活儿可从来不用帮忙,谢奚笑问:“怎么想起做这个?”
  吴媪摊手无奈:“崔五郎说给孩子们找个消遣。”
  “他人呢?”
  吴媪指指后院。
  谢奚穿过院子,后院库房的后面有匠人正在丈量土地,崔邺在一边盯着,清华正在给他说话。
  谢奚看了眼问:“你准备盖什么?”
  崔邺回头看见她,招招手,等谢奚过去,他才说:“这边向那个方向,就是咱们住的后面,后面的二层小楼正好住人,前面的一层招待客人。”
  谢奚含着笑问:“你是准备招待谁呢?”
  匠人们已经量好土地,就开始平地基了。
  谢奚看了眼后院的景色,也不阻拦,只说:“你看着弄吧。反正有钱的是大爷。”
  崔邺笑问:“你们家老谢什么时候回来?”
  谢奚看着地上的标记,随口答:“他没说,年底肯定是要回来的吧。怎么了?”
  崔邺:“我该提亲了,要不然怕忍不住闹出人命。”
  谢奚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有点不可置信,青天白日,他就能信口胡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清华正在说粮米的事,吓得惊讶的看她。
  崔邺忍着笑,故意说:“我知道你听见了。”
  谢奚长舒了口气指指他,最后只说:“你一个人,玩泥巴去吧。”
  说完扭头回前院去了。
  阿圆对做针线满心的愁,但是对厨房的事颇有天赋,包饺子一教就会,吴媪擀皮她一个人包,每一个都像元宝,她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和吴媪说话,但是吴媪豪爽,并不觉得怎样,和谢奚夸赞:“阿圆包饺子快胜过你了。”
  “是吗?”
  谢奚见几个小的包的歪歪扭扭,但是不影响,笑说:“等六月了,荷叶长出来了,给你们做荷叶饭,那个简单,你们都会。”
  小孩子图新鲜,听的欢呼,等玩够了又到院子里去踢键子了,李氏不太会做饭,刘媪倒是还行,跟着吴媪学了不少,见几个人包饺子,她自己准备其他的。
  阿圆问:“姐姐还每日都要去田里吗?”
  谢奚边包边说:“对啊。”
  阿圆羡慕的说:“我也想像姐姐一样。”
  谢奚听的笑起来:“这有什么好的?我连着等了几日的雨,也不见来一滴,倒是越发的闷热了。”
  吴媪笑说:“今年的瓜地田垄埋的高,不怕雨。”
  几个人闲聊着,谁也想不到,此刻长江下游暴雨连绵,陆益之人还没到吴江,过了淮水,就被暴雨阻在扬州。
  扬州城外漫天的洪水,乱成一片,他们主仆被困在城里的客栈里,进退不得。
  客栈里乱成一片每日都有人进来,每日都有人出去。
  只
  他的随从叫陆定,早上出去探了回消息,回来说:“今日雨势不减,听说城外下游有村庄被淹了,衙门里的人都出去了,听说淮南道上都有些乱套了……”
  陆益之静静听着,良久后提笔写了几封信。
  之后嘱咐他尽量送出去。
  之后下楼和掌柜的闲聊。掌柜的看着进出的人,问:“郎君可是要北去?”
  陆益之行了一礼:“我要南去,您可知有船吗?”
  掌柜的叹气:“扬州现下还不严重,南下水灾比这里严重,现在可不是南下的好时机。”
  “不知江南道现下可太平?”
  掌柜的问:“不知郎君可要去何地?”
  “吴江。”
  掌柜的听的心里直叹气:“郎君还是歇了这心思吧,吴江靠近海口,三江交汇,现下怕是早就淹了。”
  陆益之不死心的问:“水路怕是不行,我尽量走陆路。”
  掌柜的抬头看见一队行商打扮的人,哎了声,回头和他说:“郎君等等,我问问他们走不走。”
  待掌柜的回来,和他说:“这几位就是去吴江的,郎君若是一心想去,可与这几位结伴。”
  陆益之听着惊喜:“当真?”
  不多会儿,见这帮人下楼,行李不多,轻装简行看着不像是寻常行商的人,陆益之问了声掌柜的:“不知这几位是?”
  掌柜的笑说:“段郎君的人,这一带都有名,人有些凶神恶煞,但是都是豪爽人。郎君莫怕,我嘱咐过了。”
  陆益之戒备心未减,示意陆定上前交涉,陆定和那几人说了几句,见当中一个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