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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睡醒上朝


  “王爷,  王爷,您该醒来了。”
  听见李叔念经一般的唠叨声,卫岐辛嘟嚷几句,  推开李叔,  翻了个身,  又睡了过去。
  “王爷,  牛儿候在外头呢。”李叔不再焦急催促他,收回手,  低声细语,  那抹老顽童的笑容如同恶魔撒旦。
  卫岐辛星眸半阖,迷迷糊糊地,瞟了一眼屋外,回味着李叔这句话,  猛然之间想起牛儿的蛮劲来,顿时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他看向窗外,  黑黝黝地,一轮淡淡的弯月还挂在天空上,  根本瞧不见日出的征兆。
  卫岐辛怒了:“天还没亮,章老怪都没起,  你把本王喊醒做什么?”
  李叔揉了揉额角:“王爷,  今日有议政王会议,你该上朝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虽说他当了个闲散王爷,  极力逃避着朝会,但每月两次的议政王会议是怎么也推不掉的。
  不过,因为如今驻京的王爷只有他慎王一个人,凑不齐八王,  所以惯例的议政王会议不过是个虚话,只需要卫岐辛参与朝会,和大臣们一同处理几件京畿事务即可。
  “起得比鸡还早。”卫岐辛抱怨几句,无可奈何地下了床。
  李叔微微一笑,拍拍手,外室便缓步走进两个侍女来,细致地服侍他洗漱更衣,换上朝服。
  慎王的朝服自然很是讲究。
  月白缎里,外罩狐毛,肩上紫貂,通身玄黑,绣了盘旋的五爪金龙,龙眸冷淡威严,咄咄逼人。
  卫岐辛起床气极重,一面穿衣,一面抿紧乌唇,皱起剑眉,就连素日里轻佻俊秀的桃花眼中也盛满了不悦,笼罩了一层薄霜,寒气凌厉。
  穿好朝服的他就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冷剑,挟裹了身为上位者的摄人气压,两名侍女都不敢抬头。
  慎王冷着俊脸,寒意凛凛,探手取了官帽往头上一扣,压了压,低声吩咐:“备轿,进宫。”
  李叔知道他心情不好,试探性地问道:“王爷,时间还来得及,不妨用了早膳再出发?”
  “不必了。”卫岐辛大步跨过门槛,侧脸棱角分明,眼尾上挑,似笑非笑道:“本王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今日的朝堂是个什么样子了。”
  他身姿挺拔,走得很快。夜色还未褪去,繁星密布,那身玄黑衣裾在秋风中翻飞,倒显出几分摄政王才有的气魄来。
  日出之前,寅时一到,参加早朝的数十名大臣都会齐聚午门,待午门城楼上的大鼓敲响后,再鱼贯而入。
  紫轿悠悠在午门前停下,小厮撩开轿帘,一双上好的皂靴伸了出来,沿着长腿往上看去,那与众不同的朝服上,是四只虎视眈眈的金龙。
  还在闲聊的大臣们忽然默契地打住了话头,安静下来,齐齐看着从紫轿中走出的慎王。
  几个新晋上来的小臣以前并未有资格见到王爷,此时定睛一看,是这样年轻俊美的贵气亲王,且眸光又如此锋利冷漠,不禁都吃了一惊。
  都说慎王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今日一见,似乎倒又与真相不符了。
  在他们的想象中,卫岐辛应该是一副脚下虚浮,脸色黯淡的形象。
  打量之间,卫岐辛已经下了轿子,随意扫了各色大臣一眼,直直走到正中,立在门前,不再言语。
  大臣们纷纷让开道来,后退一步,围到两侧去。
  默了默,氛围有些尴尬,人群便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恢复到之前的喧嚣,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王爷,许久不见。”
  一道温和带笑的声音响起,垂眸沉思的卫岐辛回过神,转头看去。
  冉白站在他的身后,行了一礼,唇边微微勾起。
  卫岐辛没有心情理会这个看似翩翩君子的腹黑家伙,只淡淡应了一声,也不愿多说别的。
  冉白像是没有看出他的敷衍,又靠近了些,用只有彼此之间才能听见的音量轻轻说道:“王爷如今腿上还有伤么?”
  卫岐辛眼眸一眯,紧紧盯着微笑的冉白:“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记起来,之前去央山寺寻冉白时,曾无意间说漏嘴过,冉白应该是好奇当日他为何说“被秦妗来来回回断腿了数日”,如今便来试探一番。
  又不是傻子,以为他还会泄露第二遍吗?
  冉白也不逼问,脸上带了几分憾色,悄声说道:“可惜了。”
  他直直对上卫岐辛的目光:“在下到底是救了秦姑娘一命,她心存感激,讲了许多,而王爷却不同,竟然如此警惕。”
  秦妗把时间重溯的秘密告诉冉白了?
  卫岐辛眸中风雨欲来,脸色沉下,向冉白逼近一步:“探花郎恐怕还没睡醒,讲的话本王一句都听不懂。”
  看着他陡变的脸色,冉白眉尾一挑,见好就收:“既然如此,那暮先就不打扰王爷了。”
  腹黑的家伙走得倒是干脆,只留下卫岐辛一人阴晴不定地站在原地。
  他自然不相信秦妗会将这样离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冉白听。
  但冉白又是如何知道他曾救了她一命的?按理来说,那日早就被重溯了,绝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除非……秦妗说出来。
  卫岐辛想得心烦意乱,索性抛之脑后,决定下朝后就去找秦妗,顺便帮她看清冉白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君子,是不是世人所认为的温润如玉,人畜无害。
  正巧,卯时已到,城楼上的鼓声响起,一声荡过一声,飘到高远的天际。
  远方东山上泛起鱼肚白,厚重庄严的午门被侍卫们缓缓拉开。
  卫岐辛颇为烦闷,便快步走了进去,把一干大臣远远甩在身后。
  望着那抹独自走在最前面的玄黑身影,冉白皱了皱眉。
  他现在可以确定,慎王和秦妗之间一定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可能还牵扯到了怪力乱神之事。
  就像是多出了一些不同的记忆。
  冉白收回目光,微微叹了口气:“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他想迎进门的姑娘,心底似乎装了太多故事。
  想到这里,冉白抬起墨眸,在大臣中寻了一圈,可惜,没瞥见秦相。
  只瞥见廉大学士和都察院御史行在他的左侧,一面聊天,一面赶路。
  罢了,再怎么亲近秦相,也不如多去见见秦妗。
  太和殿上,小皇帝端坐在龙椅中,用衣袖遮住小脸,偷偷打了两个呵欠。
  听见身旁的太监不着痕迹地咳了两声,卫祁博连忙重新坐好,眸中迷迷瞪瞪地,还泛着打呵欠时涌出的泪光,和他皇叔那个起床困难户的神情一模一样。
  “陛下,臣有本奏。”
  行过大礼,一殿寂静中,都察院御史忽然走出队伍,跪地大声说道:“四年前,太子太保姜蕴因受贿一罪,贬谪琼州,但昨日有当年亲历者寻到臣府上,称此事有冤,还请陛下准许大理寺重新彻查!”
  卫祁博听得一愣一愣地,挠挠头,问道:“四年前姜太保受贿,当时父皇病危,朕又才三岁不到,此事是谁处理的?”
  下方立在首位的秦相皱紧眉头,上前说道:“陛下,那时是肖阁老处理的,如今他已驾鹤西去了。”
  他斜眼看着都察院御史,继续说道:“臣以为,姜太保早就病逝了,何苦还要再查他受贿一事,烦扰亡魂?且单凭一个自称亲历者的人只言片语,就要耗费大理寺的人力物力,未免太过儿戏了罢?”  小皇帝思索片刻,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又被抬脚快步走出的廉大学士给打断:“陛下万万不可!事虽小,却也关乎姜家清白,倘若如此敷衍,岂不是凉了天下臣子的心?”
  卫祁博觉得两方都说得很有道理,犯了难。
  他望了望左边,廉大学士白发苍苍,都察院御史正气凛凛。
  又看看右边,秦相眉宇威严,恳切地盯着他,目光坚决。
  “嗯……皇叔!”
  猛然被点到名字的卫岐辛目光一闪,瞪向阶上的小侄子,后者却不为所动。
  “皇叔,你来说该不该重新彻查,朕想听听。”
  殿中的大臣都看向了卫岐辛,让他避无可避。
  臭侄子,专门坑人是吧。
  卫岐辛暗自不爽,慢吞吞地走出来:“启禀陛下,臣才疏学浅,又不熟朝政,实在不明白四年前发生了什么。”
  都察院御史胸有成竹,连忙接话:“那就由微臣来给王爷讲讲其中细节!”
  卫岐辛低声咒骂了一句。
  靠,这死心眼。
  原来,四年前的姜家还是个未曾没落的世家,嫡系三房在朝中都是举重若轻的官职。
  其中,时任太子太保的姜蕴便是大房长子,虽然身子孱弱,但为人刚烈,爱憎分明,是个行事果决的才子。
  但后来因为重大受贿一事,姜家大房全部流放琼州,写进奴籍。
  流放途中,姜蕴因体弱多病,累死在了路上。于是朝中改了决议,就地埋葬姜蕴后,女性为妓,男性充军。
  姜家的其余两房也从此一蹶不振,嫡系的势力日渐式微。
  就在不久前,姜家剩下的那二子因为忤逆皇帝办事不力,降为布衣,只留旁系。
  卫岐辛听得头大,赶紧打断御史:“行了,本王知道了。”
  寥寥数语,他就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看刚才秦相的言行举止有些匆忙,十有八九和姜蕴流放一事脱不了干系。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御史上奏,恐怕是廉大学士暗示的。
  两家又在明争暗斗了。
  卫岐辛看破不说破,抚着衣袖上的绣丝,轻描淡写地说道:“陛下,臣以为人已逝去,彻查毫无意义,就此按下不表罢。”
  秦相,麻烦你争气些,早日夺了摄政王位,也好让秦妗闲下来,得空想些别的。
  咳咳,比如觅婿啊之类的。
  小皇帝看他这样说,便小手一挥:“皇叔都这样说了,那朕也觉得大可不必,这个就不讨论了。”
  廉大学士似乎不太敢相信卫岐辛居然选择站到秦相那边去,满眼失望之色,沉痛地叹了口气。
  卫岐辛不喜欢他那样的眼神,连忙归回了队列。
  身为慎王,他也有他的打算,并不想掺和进秦廉两派。
  党同伐异的,有什么好。
  只不过,姜蕴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