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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正厅。
这里一般是用作待客的地方,此时这里待的人却是安国公府未来的主人。
闻幼卿看着眼前的两人,手边是侍女送上来的茶,心里那股恶心劲儿是生吞癞蛤蟆都比拟不了的,一两杯茶根本压不下去。
主位上的两人面面相觑,中年男人闻父,他正横眉竖眼紧抿着唇,貌美妇人黛眉微蹙,手狠狠搅着手帕,开口道:“晏晏——”
闻幼卿直接打断,“别叫这名字,你我不熟。”
妇人脸上一僵,随即笑了笑,像是再看不懂事的孩子,又道:“幼卿啊——”
“呵。”闻幼卿不客气的冷笑一声,掀起眼睑看人,透着一股不屑,“夫人还是叫我闻大人吧。”
妇人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让自己叫他大人?
那不就是把她这个安国公主母当成下人了吗!
妇人旁边的闻父猛地拍桌,指着闻幼卿呵斥,“你怎么和母亲说话呢!”
“她不是我母亲。”闻幼卿语气冷的吓人,他冷冷盯着闻父,“别用她来侮辱我母亲。”
闻父哽住,嗓子发干,他狠狠瞪着闻幼卿,“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爹!有没有想过你是安国公府的人!”
未成想闻幼卿听完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越笑眼神越冷,“从搬出去的那天起,我就不是安国公府的人。”
……
百善孝为先,一句圣人言,一个“孝”字,在大盛是顶天的事。
在朝为官的不管你走到什么位置,只要你的父母过世,就必须回乡守孝,孝期内不得嫁娶,不得行房事,丧服素斋是为孝。
天子言,不孝父母何以孝君王。
但万事都有例外,比如天启二年安平帝开恩科。
在殿试后安平帝设恩荣宴,在宴会上安平帝命在场的仕子写赋,夺得第一的人安平帝会答应他的一个请求。
最后胜出的是当年的探花郎。
这年的探花郎是谁?
安平帝记得这人是谁,这人是开国元老安国公的孙子,闻幼卿。
他还记得这孩子曾是太子伴读,后因身体孱弱常年足不出户,没想到少时还经常看见的孩子,在不经意间就已经长成少年郎。
当时安平帝问闻幼卿想要什么赏赐,闻幼卿说——
“请陛下准许我搬出安国公府。”
孝字当头的朝代里,大部分人是与父母居住在一起,都求最后能来个几世同堂的佳话,而闻幼卿的要求却是实实在在的违背了“孝”。
之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即便被触了不喜处,安平帝不可能收回,所以恩荣宴后闻幼卿搬出了安国公府,同时塞进了翰林院,成了无所事事的编修。
同期的人都在六部顺风顺水,闻幼卿还在翰林院磨洋工,虽有太子帮衬着,但被皇帝想起来的时候也不多。
直到边城案闻幼卿崭露头角,不仅与太子交好甚至还与定远将军关系匪浅,自己也是升迁大理寺少卿。
原本以为闻幼卿要等到太子登基后才能出头的众官员心道失策,在朝上也开始有意无意的与其拉扯起来。
交不了好也得留点好印象,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安国公府,准确的说是安国公现在的主母,陈莲。
陈莲又是何许人?
说来她的身份有些尴尬,她曾经是闻幼卿母亲的侍女,随着自家小姐嫁到安国公府后,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闻幼卿出生那年成为安国公的一位妾室。
这个女人生的一副乖巧玲珑模样,心肠却堪比蛇蝎,老安国公还在世的时候她尚且安分,老安国公病重后她的恶毒暴露无遗,这份恶臭体验最深的正是闻幼卿,只是他从未与外人说过罢了,他有他的骄傲。
……
此时闻幼卿端坐在桌边看着主位上的闻父和陈莲,连嘲讽的心情都没有,“你们想说什么赶紧说,我还有事。”
陈莲看了闻父一眼,对方尽力压下了怒气,“你和定远将军是不是已结契兄弟?”
契兄弟等同于寻常夫妻,只不过由男女变成两个男人,在开始的时候多是贫苦人家将自家秀美幼子送给富贵人家做契弟,说是契弟不如说是娈童,到了契弟成年娶妻的时候,契兄会出钱出力的帮忙好似真的兄弟一样。
契兄弟在大盛并不是隐秘,因为大盛禁止官员嫖娼,另辟蹊径下契兄弟悄然成风,王公贵族家中为好男风的子孙养两个契弟并不为难,就是宫中的皇子也多有效仿。
但不管契兄弟这种事多么流行,闻幼卿也没想过去接触,可他没想到这词会有一天跟他车上关系,还是从他血缘上的父亲嘴里说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说出这样话,闻幼卿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定然是昨晚的事被发现了。
“让我猜猜,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屈身景云,想从我这里跟景云扯上关系,最好让安国公府重现荣光?”闻幼卿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说的轻描淡写,这是每一字都戳在闻父心上。
闻父觉得自己脸皮生疼,因为闻幼卿说的都对了,昨晚是听到小厮说的后,他的确动了这份心思。
闻幼卿起身,拍拍衣摆上的褶子,看着两人道:“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与他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他的确对我有心思,但我就是死也不会帮你们说话的。”
陈莲垂着头,攥着手帕手指微微泛白,不为别人看到的眼里满是恨意。
最后这句话闻幼卿是盯着陈莲说的,他清楚闻父是个思想闭塞的男人,卖子求荣这种事他想不出来,但架不住他耳根子软加上有人吹耳边风。
毕竟安国公府得利了,有利的不是他闻幼卿,而是陈莲的儿子,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虽然他不讨厌这对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但他对陈莲的厌恶不会轻半分。
“行了,估计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走了。”闻幼卿转身前顿了下,又道:“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找我,大理寺很忙,没功夫搭理你们。”
言罢闻幼卿甩袖走出正厅,徒留身后正位上的两人神色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