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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皆是读书人,又怎么会为难卫允,让其做出违背恩师严令的事情。
        如今三人皆已入朝为官,所谈的自然不再如同以前读书时的那般,只聊些诗词歌赋,文章经义,大多都是些朝局变换,朝堂风云之类的。
        如今的大周朝堂,已然四十多岁的元祐帝,身体已然开始呈现老迈之象,处理政事也不如以前那般果决迅速了。
        朝堂之上,以蔡韩两位左右大相公为主,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次向元祐帝进言,分析利弊得失,提醒其早立储君,以稳定超纲,安抚朝野内外的人心。
        储位高悬,迟迟未决,若是拖得过久,说不得便会引起一场牵扯到整个大周朝局的动乱。
        “北有契丹辽人在卧榻之侧,西北又有西夏虎视眈眈,他们与大周之间虽然已有数十年未有战事,但卧榻之侧,又岂能容他人安睡,这种安稳和平静,只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王离脸色微红,目光有些迷离的道。
        刘明也幽幽一叹,道:“是啊,如今储君之位悬而未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官家哪天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引起了夺嫡之争,我大周陷入内乱之中,只怕那两国是要坐不住了!”
        王离又道:“当今官家仁德圣明,乃是少有的贤明之君,执政数十年,我大周朝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为何却在立储之事上迟迟不下决定?着实让人费解!”
        刘明也摇了摇头,表示不解,卫允轻轻摇了摇头,幽幽道:“当今官家也曾育有三位皇子,可三位却都意外夭折,官家虽是天子,却也不是铁石心肠,而是和我等一样的肉体凡胎,也会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如今左右两位大相公,还有文武百官,明里暗里无数次向官家提及早立储君之事,我们都知道,储君之位悬而未决,于国不利,可陛下难道不知么?
        方才王兄也说了,当今官家仁德圣明,乃是少有的贤明之君,但我们可曾想过,官家也是一位父亲,一位接连痛失三个儿子的父亲。
        我们都知道,储君之位悬而未决,于国于民皆不利,可又有谁曾考虑过官家心中的痛,文武百官们每一次向官家进言,请官家早立储君,又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拿刀子在割官家的心,在官家的伤口之上撒盐呢!”
        听了卫允的话,两人先是眼神微微黯淡了几分,随即王离便道:“卫兄所说,却有道理,可官家乃是一国之君,国之安稳,重于一切!”
        刘明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拿起身前长案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目光略微有些复杂。
        卫允幽幽一叹,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人们往往都只看到了风光的一面,却忽视了背地之中的辛酸血泪!”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六只眼睛,三道目光,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避开了彼此,两人喝酒,一人吃菜。

第  066章  相谈甚欢,意至酣处
        “今日是来喝酒的,说这些作甚,今日咱们只叙叙闲话,不谈国事,不谈国事!”
        刘明端起酒杯,打着圆场。
        方才卫允也不过是有感而发,将自己内心深处的观点给说出来而已,不过卫允还是有一点小小私心的。
        原著之中,盛家的三郎长枫不过是和几个官员的公子在一块儿饮酒狎妓,不过是席间的言谈之中,谈及了储位之争,并且明确的表示更加的看好兖王罢了。
        几个少年人席间的酒后之语,不知怎的,便传入了元祐帝的耳中,在次日下朝之后,元祐帝便差人将盛紘唤去宫中,足足晾了一日一夜之后,才去见他。
        只把红狼给吓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就没停过,又是着急,又是害怕的,可偏偏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最后若不是明兰在私塾课上说的那几句话点醒了他,说不得盛紘就得载个大跟头,元祐帝虽然仁善,或许不会将盛紘罢官贬黜,但定然也会失去圣心,日后若是还想再进一步,怕是难上加难了。
        是以,虽只是有感而发的一番话,但若是能够传入元祐帝的耳中,卫允自然也是极开心的,这种无声无息之间,便拍出去的马屁,才是境界最高的。
        况且入了官场,又哪来那么多的磊落光明,只要不是有意谋害他人,无缘无故的损人利己,越过自己心中的底线便可。
        卫允从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也从不介意自己的手段是否光明,行事是否磊落,只要俯仰之间,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便可。
        卫允放下筷子,冲着二人拱手道:“冒昧失言,扫了两位兄长的兴致,是小弟的不是,还望两位兄长见谅则个!”
        王离道:“卫兄这就见外了,咱们三人私下里说话,哪有那许多顾虑,畅所欲言才是正理。”
        刘明也道:“王兄所言,正是愚兄心中所想!卫兄不必多虑!”
        “多谢二位兄长体谅!”忽的卫允眼睛一转,看着王离道:“王兄出身陇右,相比对于秦风,永兴军等路的情形甚是熟悉,我与刘兄皆出身江南,于西北的情况倒是不甚了解,王兄不妨和我二人说说,然我等也开开眼界!”
        刘明眼睛一亮,看着王离附和道:“还望王兄不吝赐教一二!”眼神里面写的尽是好奇和期待。
        王离也不扭捏,当即便应了下来,三人喝着小酒,吃着美味的全鱼宴,一个说,两个听,时不时的还插上那么一两句,聊起了西北之地的风土人情。
        关内三川之地,自古便是富庶之所,如今虽然整个大周的财力多半都是出自江南一地,可三川之地的重要性,却也从来不容忽视。
        延州之外,朝廷在榆林一带常年驻有大军,意在防备西北的西夏,虽然如今两国之间,多年未有战事,昔日曾关闭的互市这些年也陆陆续续都重新开了起来。
        丝绸之路也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商人们源源不断的将大周境内的丝绸,茶叶,以及粗盐美酒,贩至西夏乃至比西夏更加遥远的西域诸国,唤来珍馐玉器,琥珀玛瑙,以及牛羊马匹等等诸多中原之地少见的稀罕物件。
        一来一去之间,谋取暴利。
        然西北之地,民风甚是彪悍,关内尚且好说,有朝廷法度可以管控,有驻地军马威慑,但关外之地,尤其是两国的边界之处,因是敏感地带,两国皆有些束手束脚,便导致了马贼横行,盗匪肆虐,滋生出无数祸事,杀人越货,劫掠商队,不过等闲罢了。
        在那漫漫黄沙之下,不知埋了多少枯骨,聚集了多少枉死的冤魂。
        王离目光幽幽,举着酒杯,微微仰着头,回忆着道:“想我王家,在陇右虽不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但也算是实力中上的家族了,可每年派出关去的商队,十次之中,至少有四五次皆有所损耗。
        三年前,我王家麾下的一只商队,护卫加上管事儿小厮统共有将近百人,算得上是比较大的商队了一般的小伙马贼见了都是绕道走,商队出关而去,一路向西,不曾想十天之后,竟完全失去了踪迹,之后连续月余也都没有消息,于是家中赶忙派人前去打探,屡次无果,直到四个月后,家里才得到消息。
        原来那支商队还尚未踏入西夏境内,便被一伙穷凶极恶的马贼伏击,整支商队将近百人,全军覆没,唯有管事儿身边的一个小厮,身受重伤,被埋在死人堆里,却侥幸未死,被另外一只过路的商队救起,将养三个多月才能下地,这才赶回陇右报信。”
        嘶!
        “近百人的商队,竟然全军覆没,只逃脱了一个小厮?”
        王离苦笑道:“马贼凶狠,能够走脱一人,已是侥天之幸!若不是这个好运的小厮,只怕我们至今仍寻不到那只商队的踪迹!”
        “不曾想在如今的繁华与承平之下,竟是这般血腥!”刘明瞪大了双眼,有些惊魂未定的道。
        “既然如此危险,那为何还要出关?”刘明这话问的确实有些蠢了。
        王离道:“哪有那么简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是其中有利可谋,便会有无数的人舍生忘死,前赴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