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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议论 陛下竟然如此、如此不拘小节!……


  那女人背对着众人,  整张脸都埋在萧恪之的怀里,半点没露出来,只能从姣好的身段、白皙的脖颈和细嫩的柔荑间看出,  应当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夜空中的焰火依然此起彼伏,  砰砰炸响,可底下仰着头的众人却不约而同静了一瞬。
  这还是传闻里那个不近女色的新君吗?
  众人随即又如炸开了锅一般,  交头接耳,  议论纷纷。
  “今日这样的场合,陛下的重明阁里居然有女人!”
  “听说前几日在马场上,圣人也带了个女人,直接抱进御帐中去了!”
  “是啊!那日回来,咱们不是都还等着陛下什么时候将那个女人带进宫去吗?今日看来,  似乎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哎,  你们说,今日这个,  与前几日那个,  会不会是同一个?”
  “不会!那天马场上可没有宫中的侍女,只有高门世家的女郎和婢女,今天这个,  一看就是个宫女,  兴许本就是御前的人!”
  “真想不到,陛下竟然如此、如此不拘小节!”
  ……
  众人的议论从底下传来,  令本就紧张不已的楚宁越发攥紧萧恪之的衣襟,瑟瑟发抖地将脸埋得更低,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真容。
  就在方才推窗的前一刻,他像是有意戏弄一般,直接将她戴着的帷帽掀开,  丢到一边,又趁她慌乱到近乎绝望时,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遮掩起来。
  她像一尾无助的鱼,一会儿被他拖出水面,无法呼吸,一会儿又被他猛地丢回水中。
  “怕吗?”
  低沉的话音透过宽阔的胸膛传入她的耳中,有力的震动令她整个人也跟着轻颤不已。
  她偎在他的胸口,紧张地轻蹭了几下,颤声道:“怕,陛下快别作弄阿宁了,好不好?”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他的性子就是这般放肆这般不羁,今日又被人下了药,更是令他无所顾忌了。只盼他理智尚在,不至于当真令她难堪。
  大约是她的紧张和顺服令他十分舒坦,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握在她细腰上的手也悄悄捏了一把,待再度感觉到她的颤抖和压抑的轻哼,才满意地改为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不怕,有朕在。”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方才不过得了片刻的抚慰,这时候药效还未过去,他也难熬得很,可偏偏看到她这副柔弱无助,只能攀着自己低低哀求的模样,心里又软又酥。
  而两人这样的姿态落在外人眼里,十分暧昧。
  众人一时又看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是原本想往偏殿去的齐沉香,心中更是滋味复杂。
  她方才本以为皇帝正与赵二娘在偏殿中幽会,骤然见到他出现在重明阁时,下意识便觉得欢喜。可待再见到他臂弯里的女人,那点欢喜又一下子烟消云散,紧接着涌出的,就是一阵抗拒与不快,甚至还有几分失望。
  上回马场上那个神秘的女人还未得到半个名分,今日便又有了一个侍女。看样子,他似乎根本没将这些女人放在心上。
  他果然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这样的男人,恐怕她日后千防万防,也难把握。
  大约是见众人恭维的话已说得差不多了,怀里的美人也已逗弄够了,萧恪之再度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后,沉声道:“今日除夕,理当除旧布新,千门箫鼓。宫中夜宴,更应君臣同乐,畅饮达旦。诸位不必拘束,只管敞怀享乐便可。”
  话音落下,众人又是一阵山呼叩谢。
  萧恪之未再多逗留,直接当众将窗关上,转身将怀里的美人打横抱起,就要离开。
  “陛下!”楚宁吓得惊呼出声,慌忙伸手缠住他的脖颈,这才稳住身形,“这是要去哪儿?”
  “回寝殿。”他是个男人,又是皇帝,不必顾及别人的议论,可她不一样。况且,他虽也喜欢刺激,但到底知道分寸。那香的作用还在,若再留在这儿,必然要受许多拘束,他实在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楚宁一听这话,却心头一紧,忙靠在他的肩上,道:“可是,外头那么多人——”
  话音落下,萧恪之已经步下台阶,顺手将她的脑袋再度按进自己怀中,便推门出去了。
  “没人知道你是谁。”
  “可、太子,他还……”
  她贴着他的胸口,语气哀哀,听得他心神恍惚,浑身都酥了,忍不住低头在她脖颈边落下亲吻:“乖,朕早就安排好了,他不会醒的。”
  这下,楚宁彻底确定了,他的确在萧煜的酒食中动了手脚。如此,她也不再顾虑,任由他将自己抱上步辇,直接大胆地坐在他膝上,拉开他的衣襟将自己埋藏进去,遮住外头的一切。
  步辇被抬起,他往后靠着,忍不住仰头喟叹一声,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与脖颈,一手紧攥着木制扶手,青筋毕现。
  细微的晃动间,他深深吸气,哑声催道:“再快些。”
  抬着步辇的内侍们纷纷低着头,忍着满身热汗加快步伐朝飞霜殿走去,却带得步辇晃动得更加厉害。
  刘康行事周到,早在二人出重明阁前,就已让人将这一路都清过了。可饶是如此,汤泉宫里也有上千宾客,无法一一驱逐得太远。数十丈外的长廊边、假山下、台阶上,依然时不时能见到往这儿窥探的目光。
  幸好月色黯淡,烛光昏昏,任他们如何看,也只能看到两道紧贴在一处的朦胧身影,再看不清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步辇终于停在飞霜殿外。
  萧恪之脸色紧绷,双眼赤红,咬着牙将她扛在肩上,大步走进殿中,大喝一声“谁也不许进来”,便将她直接压在门板上。
  “陛下记得轻些,别像先前那样折磨阿宁……”
  她被闷得久了,原本洁白如玉的面颊一片绯红,眼眸里也沁着泪水,盈盈欲坠,惹人怜爱。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燥意难忍。
  “轻些?可朕今日却忍不了了。”他说得咬牙切齿,一把将那件侍女的衣衫撕开,丢在一边,“你当真是给朕下蛊了……”
  否则,为何连被人下药了,也还只想着她?
  他无暇思考这个问题,只知道自己已经克制不住,内里的躁动犹如咆哮而来的波涛,难以抵挡。
  那便先在泥沼中沉沦吧。
  ……
  寒冷的冬夜里,天空中飘起片片雪花。
  按歌台的宾客们早已各自进了备好的偏殿中歇息,飞霜殿的灯烛也已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大约是萧恪之今日果真没有收敛,将积存的精力统统发泄出来了,楚宁早已昏睡过去,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唯有呼吸之间的细微起伏。
  萧恪之坐在床沿,静静地垂眸望她,粗糙的指腹在她细嫩的脸颊边轻轻磨蹭。
  身上的热终于完全退去了,可面对这样安宁的她,他却丝毫没有厌倦的意思,反而莫名生出一种温馨与甜蜜的感觉来。
  他不禁再度审视自己的内心,审视那些先前被他刻意忽略的异样情愫。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她可怜、可爱,又可恨;她温柔、善良,又心机;她美丽、端庄,又风情……
  她将无数的矛盾汇集一身,好似一处隐秘的宝藏,引他不断探索,越是探索,便越陷入她织就的梦幻中。
  他分明早就心动了。
  可她为他编织的,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个温柔陷阱?他猜不是,更希望不是。
  不论如何,他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大家,水来了。”
  内侍捧着铜盆从外间走近,小心翼翼搁在案上。
  “知道了,先下去吧。”萧恪之坐着没动,目光仍一动不动地落在楚宁沉睡的脸上,直到外间的脚步声消失,才从床沿上起身,绞了块手巾用。
  他刚想替自己清理,可湿润的手巾还未触到身上,动作便顿住了。
  屋里还有一个昏睡过去的人。
  他侧目望去,慢慢放下手,缓步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替她擦拭痕迹。
  他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滋味,此前一人顶着边疆的风沙闯荡时,也从来事事自理,未曾帮别人做过这样的事。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然而然。
  “陛下……”大约是他没什么经验,不知轻重,还是把她从睡梦中弄醒了,她勉强睁着迷蒙的眼,看清眼前的人,下意识就要起身离开,“时候不早了,阿宁该回去了。”
  “朕不许。”
  萧恪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紧接着,脸色也有些沉。
  他伸手强硬地将她按回床上,不顾她的面红耳赤与不自在,依旧慢条斯理地替她擦拭着,手巾冷了、脏了,他就再在铜盆里绞干净,继续擦拭。
  “可是,太子他——”
  她总还担心萧煜会突然醒来,不禁咬唇忍着身上的异样,双手扶着他的胳膊仰头想反驳,却换来他不悦的眼神。
  “朕说不许,就是不许。你且在此睡会儿,到时候自会有人送你回去。”
  二人僵持片刻,最终楚宁先退一步。
  她慢慢放松身子,任他清理,没再多说。
  起初,她满心满身都是不自在。床榻之间,再是亲密无间,她都不会感到不适,可偏偏这样的体贴与细致,是她从没体验过的。
  与萧煜在一起时,总是她强撑着服侍他。而上一回在甘露殿,他拒绝她的服侍,再到今日他亲自替她擦拭,着实与萧煜不同。
  不知怎的,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意,好似有种极淡的,被人细心照顾的感觉。
  她慢慢放松下来,原本的疲惫得到些许慰藉,眼眸也在不知不觉中阖上,再度坠入梦乡。
  呼吸声绵长而悠远,他终于停住擦拭的动作,又望着她的睡颜出神片刻,才起身将自己收拾妥当。
  殿外,刘康看时候差不多了,才站在屏风外轻声道:“大家,按歌台那边,的确如大家预料,是赵家二娘的手笔。那香,老奴也已让太医令看过了,似乎是从播州那一带弄来的,因中原几乎没有,因此效用还未可知。大家还得留心,近来多让太医令诊脉,确保身子无恙才好。”
  “知道了。明日一早让太医令过来吧。”他披上外袍,慢慢踱步出去,声音一冷,“赵二娘呢,在哪儿?”
  刘康忙道:“老奴已让人将她带来了,大家可随时召见。”
  “将她带进来。”他冷哼一声,正要在榻上坐下,目光却从内室掠过,随即脚步一顿,摇头道,“罢了,带去偏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