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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年节 被人放在心上考虑的感觉十分陌生……


  他今日不知怎么的,  醉得有些快,就连醉后睡的时间也比平日长了一个多时辰,种种迹象都让他心生怀疑,  只怕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才令自己如此反常。
  可偏偏他醒来后,浑身上下的感觉与往日醉酒并无二致,  甚至因为睡得久了些,  连脑海也比过去醉后醒来更清醒些。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妻子没有守在他身边。
  侍女说,太子妃念着是除夕,有许多外邦使臣在,不好让东宫失礼,  便重回了宴上。
  可此时已快过子时,  照例,按歌台的夜宴上人也应当散去大半了,  她却迟迟没有回来,  令他不得不疑窦丛生。
  楚宁的后背挺得越发僵直,脸上的神色却尽力放松,柔柔应道:“方才要回来时,  外头忽然下起雪来,  我恰好有些累了,便先在按歌台寻了间屋子睡了一会儿,  这才回来得晚些,求殿下恕罪。”
  萧煜没急着继续问,只是就着烛光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好像要从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似的。
  “后来,宴上可曾有过什么事?”
  楚宁心口发紧,  知道他这是并不相信她的话,才要盘问她后来的事,看她是否真的留在宴上了。
  她咬了咬唇,脸颊微红,低头为难道:“的确出了些事……”
  萧煜这才缓了神色,拉着她从脚踏上起来坐到床沿上,一手将她揽在怀里,一手则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望着他。
  “到底是什么事?”
  她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听说赵二娘闯进圣人歇息的偏殿中去了,动静闹得有些大,不少人都看见了……”
  “赵玉娥?”萧煜一顿,立刻想起先前听说的事,鄙夷道,“她倒是豁得出去,连脸都不要了,真是替她赵家丢人。圣人呢,他如何?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会不要?”
  楚宁越发不自在起来,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嗫嚅道:“圣人当时没在殿中……”
  “在哪儿?”萧煜挑眉问。
  “圣人在重明阁里……”她咬了咬唇,压下心底那一阵怪异,“身边还带了一个侍女,样貌被挡住了,二人乘步辇往飞霜殿去,路被御前的内侍清过了,旁人都不许走……”
  她不敢将话说得特别细,只能尽力以别人的角度述说此事,耳边还时不时回响起重明阁上听到的种种议论,一张脸颊几乎红透了。
  然而羞怯的同时,面对萧煜这般刻薄和阴冷的小人面目,她的心里还有一种隐秘的、紧张的快意。
  若他知道了真相,是否会像她当初一样愤怒、痛苦呢……
  萧煜不知她心中所想,漠然的脸上露出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讥诮道:“我这位皇叔倒是能忍,过去在甘州时,听闻过得像苦行僧似的,如今做了皇帝,倒越来越不掩饰了,上回在马场上就罢了,这次更是在除夕宴上公然玩女人,可真是没把齐家人放在眼里。也不知齐家人还能忍他这般放肆的行径多久。”
  楚宁看他一眼,没接话,心里却颇不赞同。
  她知道萧煜既恨透了齐太后,也恨透了萧恪之,自然希望他们两方能暗中争斗起来,好让他这个岌岌可危的太子坐收渔利。
  可她始终不懂,为何他会觉得齐家有实力与皇帝一争高下。在她看来,皇帝手里有兵权,且他手里的军队,堪称大凉最重的一柄利器。
  相比之下,齐太后也算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来,齐家从没真正觊觎过皇权,他们记得自己身为外戚的位置,谋求的也仅仅是齐氏一族无可撼动的地位罢了。
  想来,是这些年的争斗让萧煜将太多心思都放在齐家身上,无形中放大了对齐家的忌惮与恐惧,再不能抬头看清全盘大局。
  他的眼光太过狭隘,也正因如此,他这样的人,恐怕注定做不了一个真正的明君。
  “想什么呢?”萧煜拍拍她的脸颊,似乎心情好转了些,眼里再没有方才的猜疑和不悦,“以后不准在外逗留这么久不回来了。”
  “知道了,今日是我错了。”楚宁回神,十分自觉地认错,越发令他心中舒坦起来。
  “时候不早了,我这就服侍殿下梳洗。”她说着,一手撑在他胸口想起身,却被他轻轻捏住,放在唇边亲吻。
  “知道错了,便该受罚。”
  他眸色有些深,前几日心中郁结,再加上年节多事,除了回来的那一日,再没碰过她,今日倒又来了兴致。
  “殿下明日还要面见朝臣,参加典礼,不该劳累……”楚宁心里生出一阵倦怠,想寻借口拒绝。
  他却捏了捏她柔软细腻的手,哑声道:“的确不该劳累,那便换阿宁来,好不好?”
  楚宁低着头,咬唇不语。
  他将她稍微放开些,目光落在她的衣裙上,抬了抬下巴,道:“乖,自己把衣服脱了。”
  她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去,将外头罩着的披帛、大袖衫都一一脱了,留下里头的齐胸襦裙时,却不敢再动了。
  也不知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她顿了顿,慢慢拉起他的手覆到自己身上,自己也将手伸进他的衣襟。
  他忍不住闭眼抽气,可又像觉得不够似的,拉着她亲吻一阵,再用拇指揉捻她的唇瓣,幽深的眸中充满暗示。
  她看懂了,身子一颤,慢慢跪在他身前,俯下脑袋。
  他浑身收紧,又慢慢放松,朝后靠着,揉着她的后脑勺,眼眶赤红,满是愉悦。
  ……
  片刻后,她眼尾泛红,满脸楚楚,忍着眼睑与下巴、脖颈的不适,替他收拾好一切,才转身退出去,飞快地奔回自己屋中。
  “娘子!”翠荷赶紧关上门,替她倒了一大杯茶水,等她一气灌下,才服着她坐到床边。
  楚宁坐着出神片刻,忽然拉着翠荷也坐下,拍拍她的手笑道:“不必难过,我没事。”
  翠荷捏着指尖没说话,心里却依旧揪着。
  “倒是方才在飞霜殿,没有喝药。”楚宁一向警醒,几乎没忘记过这事,可今日实在被发生的一切震惊了,这才忘了此事。
  现在想起来,正打算让翠荷悄悄去熬一碗来,却见她从袖口中取出个小瓶来:“娘子,这是刘大监让奴婢交给娘子的,每日服一丸,即可避孕,是陛下亲自让奉御调制的药丸,比娘子从前用的方子对身子的伤害小些。刘大监还说,陛下挂念娘子,让娘子暂且服着这个,如今已让人去寻更好的法子了。”
  楚宁愣了愣,打开接到手里的小瓶,倒出一枚小小的黑色丸药,在手心里看了许久,才默默就水服下。
  她想起来他说的话。
  “朕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不为了其他任何人,只为了你自己。”
  当初服避子汤,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两年了,她自己都没在乎过汤药对身体带来的害处,他却格外留心,甚至真的替她想办法了。
  她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既惊讶,又感动,甚至还有一点点羞愧、紧张和害怕。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考虑的感觉对现在的她来说,十分陌生。
  “先前赵司直还让人来过,要问娘子,初二是否要下山去。”
  翠荷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重新拉了回来。
  正月初二,正值宫中的庆典期间,民间的农闲时节,也是她母亲的生辰。
  这一天,是她父亲生前最重视的日子,比他自己的生辰记得还要牢。
  这两年里,每到这日,她都会离宫,到父母的坟前祭拜,今年也不该例外。
  “去。”她点头,道,“等天亮了,就让人去告诉他,还像以前一样,我与他一同去。”
  翠荷低声应下,又服侍她梳洗一番,见她躺下了,才熄了灯退出内室。
  入眠后,楚宁做了整宿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父亲抱着小小的她在郊外明媚的春色里踏青,一会儿是萧煜沉着脸质问她为何背叛,威胁她要杀了赵彦周……
  一切支离破碎的画面到最后都幻化成一个人——是萧恪之。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慢慢冲她伸出一只手。
  他说:“来,你自己走过来。”
  她想开口说“好”,也想迈步过去,可喉咙像被封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双腿也像灌了铅一般提不起来,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
  “娘子,娘子!”翠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将她从梦境中唤醒。
  她满身是汗,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望着已经大亮的天光,问:“什么时候了?”
  翠荷捏着帕子替她擦汗,眼里有几分忧虑,道:“辰时了,娘子方才可是梦魇了?”
  楚宁点头:“是做了些怪梦,大约是昨夜折腾得太晚的缘故,醒来就好了。殿下呢?”
  “殿下一早就出去了,听说娘子睡得沉,便没让叫醒。娘子要是还累,不妨再歇一会儿。”
  听说萧煜已经走了,楚宁登时觉得放松了一半,浑身上下虽还有种被碾过的酸软感,精神却好了不少,便即摇头起身,一番梳洗后,用了早膳。
  今日是正月初一,大好的日子。
  她将跟来太子汤的侍女、内侍们都叫到正殿,笑着将准备好的赏赐一一分送下去,这几日挨了萧煜罚的几个,还额外多送了些钱财。
  始终气氛紧绷着的太子汤终于渐渐现出欢快与喜悦来。
  众人纷纷笑着道谢,大着胆子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下去歇下了。
  楚宁看着院里几个原本在扫雪,却渐渐玩闹起来的侍女,心情格外愉悦。
  没有他在,才真正像是年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