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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长夜温情短,良宵春衫乱


  楚澜听顾子湛这么说,伸手捏捏她的耳垂,  笑道:“你性子厚道仁善,  豫王不会把这样的大事交给你的。”
  顾子湛知道楚澜在安慰她,  心中温暖,却故意挑眉挑刺,“阿澜你这是在说我弱吗?”
  楚澜眸光流转,  站起俯下身,一指抵在顾子湛唇间,红唇微启,“对,  我说,你弱,说你不行。”
  言罢,转身便大笑着离开。她向来冷清,  如今却因着顾子湛染上凡尘中的暖色。此时的楚澜,  裙摆摇曳,衣袂翩翩,  身影高洁如仙,  眉眼中的促狭却犹如稚童,  令顾子湛看得心痒难耐。猛地追上去,  将人一把打横抱起,顾子湛坏笑说道:“我行不行,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二人玩闹间,楚澜被顾子湛抱回了寝室。此时天色将将擦黑,  室内很快便升起热浪,隐隐绰绰间,交缠的人影从帷幔间印出,阵阵轻呼低吟婉转,偶尔夹杂几声嗔语。
  杏花开了燕飞忙,正是好春光。
  *
  晚饭自然错过了。待顾子湛消停下来,已经到了亥时。楚澜枕在顾子湛肩窝,已经累的连翻个身都懒得动。顾子湛手臂揽着她,手指还时不时在她肩膀后背上打转,扰的楚澜一阵痒。
  缩缩肩膀,楚澜推推顾子湛:“我饿了。”
  顾子湛亲亲她的脸颊,“那好,我让见微端些宵夜进来。”
  楚澜气恼这人折腾起自己来不知节制,现在就起了迁怒的心思,故意哼她一声,“可我不想穿衣起身!”
  顾子湛如今已经久经调/教,立刻就反应过来,一脸乖相,“好的好的,那宝贝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进来好不好?”轻轻把楚澜挪到枕头上,又麻利地穿好衣服,在楚澜脸上印下一吻,就屁颠颠的出去了。
  楚澜把脸埋进被子里。自己这般矫情,当真是没脸见人了!后知后觉着,又被顾子湛先前的那声“宝贝”羞红了脸。
  宵夜是一直备着的,见微看顾子湛一个人出来,刚有些担心楚澜想着出言询问,就看到顾子湛脖颈那里的几枚红痕,顿时涨了个大红脸。偏偏顾子湛毫不知情,顶着个红脖子还跟人家打招呼。
  待她将食盒拿进房里,便一边往外拿,一边招呼楚澜过来。楚澜披了件顾子湛的中衣,挪到桌前坐好。
  顾子湛一边给她盛粥,一边转头看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楚澜嗔怪:“你笑什么?可是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顾子湛一脸无辜,眨眨眼睛,谄媚说道:“我对你哪有什么坏主意。我就是觉得,我的阿澜如今,更加光彩照人了!”
  楚澜背过身去喝粥,不想再看她。
  *
  第二日,清晨薄雾中,顾子湛推开窗户挂起挂钩,就看到一只大鸟正眨巴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顾子湛大惊失色,手里的撑杆都吓掉了。她可是最怕鸟类这种生物了,在现代时就是这样,一只小小的麻雀都能把她吓成高位截瘫。如今还是这样大的一只鹰隼,顿时顾子湛腿都软了。
  可惜青鸢对此毫不知情,还抖了抖翅膀,爪子一迈,就蹦进了屋里,还一个劲儿想往顾子湛跟前凑。摇晃着脑袋,那样子摆明就是在说:你怎么不来摸摸我?
  顾子湛终于能动弹了,哇的一声惊叫出口。然而,比楚澜先给她回应的,是屋外春晖家的闺女,艳丽。
  顿时,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楚澜看着这一幕,强忍着笑分开这一人一鹰。先摸摸顾子湛的脸做安慰,又转身摸上了青鸢的脑袋。
  青鸢终于如愿,欢快地叫了几声。一时间,受惊过度的顾子湛与屋外八卦心思极重的“艳丽”也沸腾了起来。楚澜被吵得脑壳疼,快速取下青鸢脚上的信筒,又摸摸它的头,就叫它自己出去玩。青鸢十分懂事地飞走,大爪子一蹬,把顾子湛刚打开的窗子又合了起来。
  顾·呆若木(不可说的某种动物)·子湛捂着胸口,开始向家长控诉:“我果然跟它们这一类的生物八字不合!”
  楚·家长·澜颇为头疼,深觉得孩子不好带。
  这信是元晦道长给楚澜的回信。上回楚澜跟她写信提了顾子湛现在的状态,元晦道长也十分关心。她同楚澜讲说,观看紫微星宿的天象,正红之中,隐隐有些黑气,尚不知是什么缘由。让楚澜先按照她以前教过的培固元神的方法试试,她如今正在西南探访一位药师,完事之后,就会过来亲自替顾子湛相看。
  楚澜这才放下些心来,每日便开始替顾子湛疏通经脉。依照天机门的说法,人身体有几处要穴,分别与代表各人的星相对应。疏通这些穴位,就可以起到培固元神和增强体魄的作用。
  顾子湛对此倒没有多上心,虽然身体存在一些无法解释的异状,但在此时的她看来,牛磺酸和维生素,或许更可信。
  楚澜也懒的同她多废话,赏个白眼了之。
  *
  这天夜里,顾子湛与楚澜已经准备安置就寝,就听屋外春晖来报,豫王妃夜里请了御医,似乎是生病了。
  顾子湛与楚澜对视一眼,披好外衫,叫进春晖问话。
  原来,听豫王妃院子里的侍女说,晌午的时候,豫王妃便没有胃口,饭也没有吃就去休息。下午便升起高烧,晚间竟开始说胡话。她的贴身侍女着急之下寻豫王不得,便命胡培去请了御医。
  在定国公府生变之后,豫王妃整个人就郁郁寡欢起来。虽然按理说她与王允和为亲姐弟,免不了被牵连,但豫王考虑到顾子湛“嫡子”身份和他自己的面子,便利用权势使得天顺帝让了步,没将王家出嫁的姑奶奶们牵扯进来。然而转脸,就在府里对豫王妃进行了软禁。
  豫王妃如今母家失势,又被自己丈夫这般对待,心情如何自不言而喻。但她身体向来不错,如今突然生病,还是免不了叫人多想。
  顾子湛与楚澜听后,都开始换衣服。无论先前顾子湛遭遇的那些事到底与豫王妃有没有关系,眼下她生了病,总要过去探望一下的。
  二人携手,很快就到了豫王妃的院子。
  来的是楚澜认识的一位老太医,刚给豫王妃诊完脉出来,就遇到了她们两人。打过招呼后,楚澜就开始询问豫王妃的病情。
  老太医姓张,神情间有几分凝重。“微臣看王妃脉象,因是思虑过重引发的邪风入体,这病来势汹汹,一时之间,有些棘手。”
  楚澜想起她与顾子湛刚成亲那时曾无意见探过豫王妃的脉,当时就有中毒迹象,便多问了几句,“张太医,别的可有什么不妥?”
  张太医想到楚澜的医术精湛,也不敢托大,便将豫王妃的脉象细细讲来,又笑说道:“楚医官的医术远在微臣之上,若非您如今身子重,该由您再瞧瞧,当比微臣的看的准。”
  楚澜听他所说,就知道他并未查探出有中毒过的痕迹,当下也没再多说什么。张太医写下药方之后,又拿给楚澜过目,楚澜一看这些药石还算对症,便没有多说,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在张太医走后,楚澜与顾子湛本想进屋探视,楚澜也想再给豫王妃探探脉,却被侍女拦下。这侍女一脸谦恭,说的话却不容置疑。只说王妃先前有言,如今楚澜怀有身孕,万不可过了病气。而顾子湛终究顶着个男子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硬气话。只是她与楚澜对视一眼,心中都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透着蹊跷。
  *
  第二日一早,豫王却突然让人过来传话,叫顾子湛过去。
  二人的第一反应,都觉得豫王这个时机选的,有些微妙。豫王这几天忙着笼络人心,要知道天顺帝越是手段狠辣,对豫王来说越是良机。是以豫王已经有许多日不曾露面了。偏偏她们前一晚刚探视了豫王妃,今天豫王就有了空闲来见顾子湛,也太过巧合了。
  临出门前,楚澜又叫住顾子湛,替她理理衣领,开口道:“你猜,他会同你说些什么?”
  顾子湛挺着脖子歪头看她,“无外乎两件事。第一件,试探咱们昨夜去看豫王妃,有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妥。第二件事嘛,大约要敲打敲打我,让我好生摆正立场,多说些陛下的坏话。”
  她说的太直白,惹得楚澜好笑,点点她的鼻尖,说道:“我猜,他还当有一件事要说。”
  顾子湛好奇,“他跟我这个小傀儡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澜稍敛神色,  “他应该还会问你,我对那日与你一起扰乱大朝会,是个什么态度。”
  顾子湛还是不太明白,“那我该怎么说?”
  楚澜敲敲她的脑袋,嗔道:“你这小脑袋怎地又不灵光了?咱俩可是被人摆了一道的啊,怎会没有些火气?我又被迫怀了孕,你说我该是什么态度?”
  顾子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却又有了问题,“可咱俩不是要保太子的吗?我要是当真把我皇伯父你亲姨父骂得狠了,你不会怪我吧?”
  楚澜好笑看着她,  “他是他,太子是太子。太子仁善,陛下却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我这么聪明,你觉得豫王会看不透我已想明白这些?”
  想了想,旋即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事,你可拿去与豫王说。”
  “什么事?”
  “用我假孕来要挟你的主意,是我父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