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邹杰用手在柳然然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我......”柳然然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邹杰。
于是，她将自己和乔生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还没说完，邹杰立刻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然然，这事儿不能给小业说。”邹杰提醒她，“不管生哥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这种会伤害小业的话必须要烂在肚子里。你没见他因为生哥魔怔的样子，好不容易正常了些，我可不想再看见了。”
柳然然不放心，“可万一生哥已经不喜欢小业了，日后小业知道了，不一样会受伤吗？”
邹杰摇摇头，“不会的。只要我们不说这句话，小业就会活在糊涂里，生哥说不说喜欢他，他都不会信的。他现在只信过去的乔生和心里的乔生，不在乎现在的乔生说什么。”
柳然然叹了口气，“但我觉得，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我怕最后非要死一个......”
“然然！”邹杰惊地看向捂着嘴巴的人，“这话以后别说了。”
柳然然也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她立刻点点头。
甲板上，安业陪乔生站在栏杆边，他们以前经常来海上，大多数时间是两家人一起来的。他们幼时喜欢拿着冲浪板，拽着牵引绳跟在游艇后面疾驰，那是安业最喜欢的游乐项目，却是乔生最害怕的。
安业记得这些事，看见这一片海，他就能想起来。
“哥。”安业搂着身边人的肩膀，“我记得你当时最害怕下水。”
乔生点点头，“何止怕下水，我还怕很多东西，最怕的就是死。”
安业笑了，“对啊，你那时候可胆小了。但是护着我的时候，胆子又异常的大。我有时候觉得你有两个灵魂在身体里。后来我才知道，你胆小怕死，是怕再也看不到我......”
“我记得。”乔生淡淡笑了笑。
“那现在呢？还怕死吗？”
“早就不怕了。”
“那怪可惜的。”安业盯着前方的夜色瞧不出神情。
乔生看了安业一眼，“小业，你怕死吗？”
“我也早就不怕了。”
“真好。”
“是啊，真好。”
安业将乔生搂在臂弯下，“哥，我们跳下去吧。”
乔生笑了笑，“你看看身后。”
安业回身看了一眼，阿东就在不远处死死盯着他，好像是怕他跳水一样。
“阿东真是的，阴魂不散。我连殉情都要被他盯着。”安业揉了揉额头。
“所以说，我们跳下去也会被救回来，还要白白冷一遭。”
安业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下次换个其他死法，不让阿东跟着。”
乔生笑了笑，“好，听你的。”
瞧见阿东了，安业眸光一动，他拉着乔生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对阿东说：“棋盘带了吗？”
“带了。”阿东扭头去拿了棋盘过来。
乔生看见熟悉的东西，忍不住感叹起来，“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是那么烂的水平吧。”
安业摇摇头，“我进步特别大。阿东平常都会陪我练手的。”
听到这里，阿东痛苦地咳了一声。
乔生捏了白子等着安业先下，很快就将他‘置于死地’了。安业果然不负他所望，直接毁了棋，明摆着这局必须老子赢的架势。
乔生看向阿东，“你老板跟你玩的时候也这样吗？”
阿东淡淡回：“不想提。”
乔生被噎了一下，有些同情地看向他，“明白，是挺难受的。”
“哥，你好好玩，别总跟他说话，一会儿再输了。”安业催促道。
“......”乔生只恨自己，当初干嘛惯着他。
“你说吧，你想让我把子下哪儿？”乔生直接问。
安业想了想，指了一个地方，“这里吧，这样我好赢。”
阿东快要崩溃了，忍不住说：“生哥，咱就别教老板新的耍赖方式了行吗？”
安业瞪他一眼，“就你话多，离远点。”
阿东巴不得赶紧离开，他立刻后撤了几步。
乔生只是笑着，被安业指挥落棋子的位置，很快就让安业得逞，赢了这局。
“我赢了。”安业兴奋，“快，把脸凑过来。”
乔生凑过去了脸，安业在他额头轻轻啄了一下，觉得不过瘾，他又将他拽了过来，吻了他的唇。他突然表情有些后悔，“我以前矜持什么呀，应该早些吻你的。现在想想，你给我那么多次机会，我就只吻你的额头和脸颊，真是浪费机会。”
“那时候还是孩子，懂什么。”乔生收拾着棋盘淡淡说。
“我懂啊。我懂得可早了。为了娶你，我早就研究两个人结婚以后的事情了。”
“......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可爱。”
安业惊喜，立刻反问他：“我这么可爱，那哥哥喜欢我吗？”
乔生用指头勾了他的鼻尖一下，“你说呢？”
“我想听哥哥说。”
“你凑过来耳朵。”
安业立刻起身，将耳朵凑近乔生唇边，很期待地等着。
“我饿了。”乔生小声说。
安业嘟着嘴看向他，“哥，你变坏了啊。”
“逗逗你感觉还不错。”
“行，哥哥高兴就好，我们去吃东西。”安业牵起乔生的手，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他，“哥哥在我面前拉肚子，会不好意思吗？我用不用回避？”
乔生微微蹙眉，“这是什么问题？”
“哥哥回答我就好。”
“不会啊。这有什么。”
“不会觉得秘密或者隐私被我看到了？”
乔生好笑，“我有什么隐私是你不能看的。”
安业搂着他的腰，一脸的自豪，“看来邹杰还是不了解我们的感情。”
“你又扯哪儿去了。”
“没什么，我在表达我喜欢哥哥。”
“懒得理你，吃饭去。”
送乔生回家的路上，安业一直倒在他的腿上。他刚才应酬的有些多，脑子里一阵阵的昏沉。
“哥哥，你什么时候能跟我住一起啊。”他路上一直问着乔生这个问题，尽管那人知道他说的是醉话，也一直怕他到地方不放自己所以哄着他，可是始终没给他一个明确的时间。
乔生下车时，换回了原来的衣服。他怕乔妈妈一眼就瞧出来那件新衣服的不菲价值，毕竟乔妈妈也是穿高定走过来的，又怕她猜出一些问题，再气到她。
临走前，安业果然想借着酒劲不放乔生离开，若不是阿东帮了帮忙，乔生的衣服怕是要裁下来一块儿才能逃脱了。
“你快送他回去，路上慢点开。”乔生叮嘱阿东一句就走了。
阿东看向倒在后座抱着乔生衣服的人，无奈地摇摇头。
第二天，安业起床后头疼的厉害，喝了阿姨煮的醒酒汤，又眯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他今天打算跟素间去丛林大厦谈收购的事情，他需要进入备战状态才行。
来到大厦等电梯，他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在他一侧响起，“你是乔生吧？”
‘乔生’的名字引起了安业的注意，他侧目朝最里面的电梯看去。
只见一个部门的职员站在乔生面前，对他趾高气扬地说道：“就是你和那个袁仁对外宣称是席先生朋友的？”
乔生淡淡回他，“我不认识什么席先生。”
“呦呵，现在不敢承认了。以前你那个师父可是仗着认识席先生到处嘚瑟呢......”
乔生看到安业朝他看了过来，难得的没有躲开。安业看出了他今天的不同，像是对别人发现他们认识的事情没那么在意了。或许是感觉要收回丛林大厦了，让乔生的底气比以前足了些，所以他这次选择了直面安业的眼神。
“行了你，小声点。董事长在呢。”一个同事提醒了那个说话嗓门有些大的人。
那人这才注意到安业站在最外侧的电梯口，他立刻不再说话了。
“生哥。”安业突然喊了乔生一句，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你过来。”
乔生很淡定地走到安业一旁，和他站在了一起。
“生哥，你今天穿的有点薄啊。”说着话，安业将外套脱下来给乔生披在了肩膀上。
“我没感觉多冷。”乔生回了他一句，跟着他一起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关闭后，等电梯的人惊得都没有动静，尤其是刚才讽刺了乔生的那个人，这会儿的魂儿已经飞了出去，一直没有回过神。
“我完了。”半晌他才说。
身旁的同事又惊又后怕，安慰那人说：“乔生平常不是爱计较的人，应该不会找你的事。”
只一瞬间，大家都活了过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卧槽，他怎么认识的董事长？”
“还给他披衣服，什么关系啊？”
“不可能吧，那人平常都没什么出头的表现啊。”
“我不敢信，刚才是真的吗？”
......
大家的讨论乔生已经听不到了，但他知道，他和安业认识的事情不用半天就会传遍整座大厦。
电梯里，安业看向乔生，“我喜欢哥哥不躲着我的样子。”
乔生选择实话实说：“可能是觉得，我以后有资本与你平起平坐了，所以胆子大了些。”
安业轻松地笑了笑，“听哥哥这么说，我更有信心帮你要回来丛林大厦了。”
“我会好好谢你的。”
“怎么谢？”
“到时候再说。”
“好，哥哥慢走。”安业对准备下电梯的人歪歪头，看他想要将衣服还给自己，便说：“衣服穿着，我刚才不是为了给你长脸，是觉得天气真的冷。”
乔生点点头，和他挥了挥手。
回到办公室，安业迎面撞上素间，他专门做了个发型，看起来很像霸道总裁的狗腿子跟他一起收购别人公司的样子。
“怎么样？气势够了吗？”素间在安业和阿东面前转了个圈。
“好极了，特别像反派。”安业如实说。
“怎么能叫像呢，我就是。”素间倒是喜欢这句夸赞，“反派怎么了？反派在大结局前，差不多是最厉害的。”
安业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一会儿发挥反派之光。”他也换了件衣服，带着素间直奔丛林大厦去了。
乔生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没多久，其他同事便进了屋门，瞧着他的眼神很怪又有别的意思。他们中有个跟乔生关系比较熟的人忍不住问他，“乔生，你......你认识董事长啊。”
“认识。”乔生淡淡回。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觉得没必要。”
“......你们是什么关系。”
乔生想了想说：“同学，青梅竹马。”
“我去。”那人激动，突然问起了八卦，“我听说董事长还有个青梅竹马，他很喜欢，却一直求而不得。是不是邹先生啊？”
乔生微微蹙眉，“你为什么猜是邹杰？”
那人压低声音说：“他总是来找董事长，而且有好的合作项目，董事长都给他。”
乔生笑了笑，“那估计是吧，我不太清楚小业感情的事。”
“小业？”对方有些羡慕，“你都是这样叫董事长啊。”四周的同事也都竖起耳朵听，也是满脸的羡慕。
“是，我比他大，都这样叫他。”乔生对那人说：“快去干活，我不想这件事影响到我。”
“好的好的。”对方见乔生不打算再聊了，就耸耸肩离开了。
一上午，采购部莫名其妙来了许多其他部门的人，有领导也有职员，找着各种理由来采购部晃悠一圈儿，只为看一眼被董事长披了件衣服的乔生。
直到午饭时间，都有陆陆续续的人往九楼跑，安保部门通过监控看到九楼的人流量，一度以为九楼出了事情，过来查了好几趟。
乔生下楼到餐厅吃饭，又是一个人，但是接受的目光却不再是寥寥几个，他反而成了焦点。
许多人看他穿的普通，平常又不显眼，实在想象不出他是老板朋友这件事。甚至觉得，这是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和他那个师父袁仁心思一样，想让大家捧着他。
“我没亲眼看见我是不信。”有同事在他一旁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他师父什么德行，这种八卦你们也信？”
“是啊。平常也没见董事长照顾过他啊。”
“对啊，听说席先生上次来打他师父时，也差点打了他，我更信这个。”
“你看看他，多孤僻，可不像会交董事长这种朋友的人。”
......
乔生没感觉地嚼着饭菜，本不想听这些无聊的八卦，那些人像是怕他听不到一样，在他不远处坐着讨论。
乔生无语地摇摇头，要不是和安业约定好不可以浪费粮食，他现在就想起身走人。
他正加紧时间吃饭时，餐厅内突然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