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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页


        “你媳妇儿还是个大闺女,你小子身体有毛病吗?不对,你小子肾水充溢,一身阳气……”
        廖生华低着头说了一句:“我是人,李淑芝也是人。”
        马耀宗沉默了许久,拍拍廖生华的肩膀说道:
        “发乎情,止乎礼,没想到在我们这个穷山沟里能见到,廖娃子,你很好。”
        从那以后,马耀宗真是高看了廖生华一眼,先是力排众议,让穷困潦倒的廖生华担任了田溪村三组的组长,多少能享受一些福利。接着又给李淑芝开了个方子,苦苦的草药每天两大碗。
        为了让李淑芝喝下这两碗苦药,廖生华一家绞尽脑汁。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李淑芝居然慢慢恢复了正常。
        四年的时间,李淑芝其实并不是天天糊涂,廖生华一家对自己的好,李淑芝大都记得,再苦的日子,廖家都没虐待过自己,尤其是自己还是清清白白。李淑芝可是很清楚镇里那几个疯女人的下场。
        就这样,廖生华用善良正直捂热了李淑芝的心,一天晚上,拎着结婚证的李淑芝一头穿进廖生华的被窝里,五年生了三个丫头。
        尽管李淑芝恢复了正常,但是做不了重活,加上一下添了三张要吃饭的嘴,廖生华只有没日没夜的在地里忙活,四十岁不到的人,像个五十岁的老头,头发白了一大半。
        “锅里箜了红薯饭,桌上留了酸菜粉丝汤,”李淑芝伸手把化肥拖到墙角。
        经过这么多年的生活,李淑芝已经变得和村里其她女人差不多了,很是能干,不过不一样的就是她没那么泼辣,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
        廖生华并没有起身去吃饭,而是卷起一棵纸烟抽了起来,低着头没有看媳妇儿,眼神有些闪烁。
        前天开完会,老爷子马耀宗说的那些廖生华也不以为然,觉得马耀宗是出去好酒喝多了,有些迷糊了。什么投资上亿的药材基地,什么三年就能脱贫,简直是扯蛋,就算老爷子不糊涂,这么大的事,轮得着你我这些个泥腿子操心吗?
        廖生华心里烦恼的是,马扬声说的去金沙镇包工程的事,自从封村取消后,马扬名这个二不挂五的家伙也蹦哒起来了。
        天天去镇上他老婆家待着,没几天就回村嚷嚷,说是接了一个土石方工程,让村里人跟他去挣钱去。可马扬名名声太差了,任凭他用三寸不烂之舌说破天,也没一个人信他。
        马扬声无奈之下,只好来个一对一攻势,挨个找人谈话做工作。首先就是找到了廖生华这个急需挣钱的老实人。
        廖生华大女儿上二年级,一个学期得花好几百,已经让廖生华焦头烂额了,这二女儿马上也要读小学了,虽说学费全免,可书本费,中午的伙食费,都是钱呐!
        去年下大雨屋子漏,李淑芝大约是想到了全家被泥石流埋掉的事,吓得哇哇大叫,差点没犯病。廖生华只好借钱补了房顶,说好年前卖了年猪还人,谁知道小女儿又生了一场大病,直接送到镇医院,三下五除二,人救活了,年猪卖的钱,没了!

180去清理山塘
        真正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廖生华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想法,多年卧病在床的父母,像颗定时炸弹般的妻子,还有那三个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都像一根又一根的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越勒越紧,让廖生华感觉喘不上气来。
        马扬声对他说的话很简单,跟我去金沙镇,吃香的喝辣的,为自己活一次。
        要说这一段时间找廖生华出去打工的已经好几拨了,内容大都一样,出去辛苦两年,把这个家好好经营下去,老的小的都指望着你,千万不要松懈,千万要咬紧牙关顶住。
        话说的都有道理,可这老的小的能离得开自己?别说出去两年,就是两个月,这个家都不一定还在了。所以廖生华内心毫无波动,苦就苦呗!熬就熬呗!
        可是今天马扬声这个出了名不着调的家伙就用了一句话,一句话很自私的话,为自己活一回,却让廖生华内心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廖生华心动了,可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不对,父母妻儿怎么可能抛开,他立刻将马扬声的话抛之脑后,同时又为自己的心动感到很愧疚。
        正当廖生华坐在门口,心情跌宕起伏的时候,背上挨了重重的一脚,脚力极重,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马耀宗,在田溪村敢乱踢人的就他老人家一位。
        “老爷子,您轻点,踢伤了还不是浪费您的药酒,”廖生华皮了一句,说完直接往前一窜,果然,脑后生风,马耀宗的巴掌奔着头来了。
        廖生华连滚带爬窜出去一长截,才敢回头打量。
        果然是马耀宗怒气冲冲的立在那里。
        “给你安排的事啷个还没有动,”马耀宗拉长了脸吼道。
        开完动员会,除了马扬声找到廖生华,马耀宗也找他了。只不过马扬声给他画了个美好明天的饼,而马耀宗是让廖生华尝尝今天的苦。
        马耀宗要廖生华组织偏岩坝的几户人清理坡上的一口山塘。这口山塘是山间的浸水形成的,说不上甘甜可口,只能说还算清澈。偏岩坝的几户人都是喝的这口山塘水,以前都是用桶挑,前两年余正常给偏岩坝弄了点塑料水管,把水引到了各家屋里,方便是方便,就是一股塑料味。
        以前廖生华父母那一辈还会时不时清理一下山塘,到了这两年,廖生华他们日子过得坚苦,也就懒得理这些事了。
        “明天就去,明天就去,”廖生华明显是在敷衍。
        马耀宗长叹一声,连廖生华这样受了自己很多恩惠的人,都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何况别人。
        “老爷子,我现在就去叫人,下午就干,”廖生华看到马耀宗的样子,心里发慌,赶紧表态。
        “嗯,赶紧吃饭吧,我看看你老汉儿去,”马耀宗径直往里屋走去。
        “您吃了没,对付两口吧,”廖生华讨好的大声说道。
        马耀宗没搭理他,一声不吭的进屋了,廖生华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到堂屋吃饭去了。
        现在的田溪村人,绝大多数都养成了廖生华这种厚脸皮性格,你打也好,骂也好,反正不生气,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可是你要他干活,要他动动脑筋,对不起,我还是不慌不忙,嘴巴答应得挺好,转头就忘了。上午可以满腹辛酸,抱怨苍天不公,生活困难,下午就可以嘻嘻哈哈,打牌喝酒,活得没心没肺。
        地里明明还有很多活,明明答应了马耀宗带人清理山塘,可当廖生华凑齐四个人时,变成打川牌的牌局了,赌注不大,五毛一番,输赢不过一瓶酒钱。可是四个三,四十岁的青壮年楞是打得面红耳赤,争得声震房梁。也不知道该说他们做事情认真,还是该骂他们烂泥扶不上墙。
        这把廖生华又是一把绝顶好牌,手里三天牌,四地牌,外加五人牌,妥妥的满贯牌型(一种流行于川渝交界地面的纸牌游戏),眼看一瓶鸭溪窖就要赢到手,廖生华心花怒放,哈哈一笑:“这把牌胡不了,我TM廖字倒过来写。”
        “老汉儿,屋头没水了,水管没得水流下来,”廖生华的大女儿风风火火地跑到隔壁刘东生家,气喘吁吁的嚷道。
        “知道了,可能是堵起了,你去坡上看一下,”廖生华心焦他的满贯牌,不耐烦的说道。
        刘大丫无奈的自己往山坡上走去,刘二丫也要跟着去,两个丫头蹦蹦跳跳的往山坡上走去。
        这是个方圆五,六米的山塘,深的地方有个两米左右,周围用条石砌了个边,很久没有清理过的山塘已经满是水草,还时不时有个小鱼小虾窜出来,条石边上布满青苔。
        靠山下的一边,是用条石彻了几步台阶,以前是方便挑水用的,偏岩坝几户农家用来引水的管子就在台阶边上。
        刘大丫嘱咐妹妹在池子边等着,自已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下到水边,果然是一大丛水草塞住了管子。
        八岁的刘大丫手脚俐落的拔掉水草,正准备上去时,刘二丫惊喜地指着池子说道:“姐,快看,好漂亮的小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