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睡着了?”肖家学有些惊讶地问道。
“小丁,我们睡了多久了,”史黛拉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就睡了十分钟,放心,今天温度有二十度,不会感冒,”马小丁看了一眼两夫妻,一下子愣住了。
一开始出于礼貌,马小丁没有仔细去打量肖家学和史黛拉,只是觉得两人满脸倦色,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想着等下回村帮他们安排民宿。
现在近距离地仔细一看,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两人都是满脸倦意,双眼满是血丝,气色非常不好,应该是长期失眠多梦,精神衰弱造成的。
“你是不是给我吃了……”肖家学看了一眼马小丁,话没有说出口。
“没有给你吃安眠药,不过这一觉睡得真香,”史黛拉倒是直言不讳。
“安眠药?”马小丁皱眉说道。
“哦,我们年龄大了,晚上总是失眠,所以医生开了一些安眠药,放心吧!我们都是遵医嘱,”史黛拉笑道。
不远处的马增久看到三人谈笑风生,嫉妒地说道:“长得帅就是受欢迎。”
姚希闻言一乐,轻声说道:“怎么这么说?”
马增久低声说道:“你看那史老太太现在笑得那么高兴,昨天我碰到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肖老头还行,跟他说话都是正常回答,可这老太太就高傲多了,不说鼻孔朝天,那至少也是不正眼瞧人的。”
“是吗?”姚希看了一眼史黛拉,挺和蔼可亲的呀。
“所以我说,长得帅受欢迎。不过话说回来,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我也没觉得马小丁有多帅,”马增久不服地说道。
姚希瞧了一眼满脸油腻,咧着个大嘴傻乐的马增久,撇了撇嘴,走向马小丁他们。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姚希跟马增久呆了一会儿,转头再看马小丁,瞬间就觉得这小子长得是挺得劲儿。尤其是马小丁的皮肤,不光是让许多女性喜欢的古铜色,更关键的是不油腻,给人一种清爽精神的感觉,让人总想摸上一下。
“喂,姚警官,我脸上脏了吗?你直勾盯着我干嘛?”马小丁坏坏的嗓音惊醒了有些走神的姚希。
“谁直勾盯着你?胡说八道,”我们的姚警官俏脸一红,赶紧转头望向远方。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下了山,让阿公帮你们看一下,他老人家最近在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方面,很有心得,”马小丁示意堂哥把担架拿过来。
下山的路上,史黛拉一直不停地询问马小丁的事,有没有女朋友呀?今年多大了呀?弄得马小丁十分尴尬。
姚希也觉得很奇怪,要不是她知道这对夫妻无儿无女,看那架式,还以为老两口要招马小丁当上门女婿呢。别看两人六十多了,在国外,四十岁生儿育女并不奇怪。
回到村里,史黛拉和肖家学没有拒绝马小丁的提议,不再坚持住帐篷,正好树屋有客人预订取消了,就把他们安排进去了。
“那好,你们先休息吧,晚上我跟阿公会过来帮你们把把脉,”马小丁松了一口气,这史黛拉热情得过份了一些。
“十分感谢呀,那我们两夫妻就恭候你们的大驾了,”肖家学笑道。
“一定来哟!”史黛拉叮嘱道。
“对了,你们晚饭怎么解决?营地餐厅的饭食可不太好吃,”马小丁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麻烦了,我们两夫妻饮食都是自己动手,”肖家学拍拍了身旁的旅行袋。
“好吧,有事打电话给我,”马小丁微笑着挥手离开。
“我们完全是多余的,”马增久懊恼地说道,他也挥手告别了,别人两口子转身进屋了。
“就是,好歹我们也抬了好几里地,谢谢都没一句,”保安不满地说道。
“给你发奖金,”马小丁安慰道。
“说到发奖金,你得出面跟余姚说一下,那个死丫头,抠得要命……”马增久大声嚷道。
一行人踏着夕阳,走出了暮色降临的田溪村冒险者营地。
426悲伤的往事
田溪村的树屋,不是建在树上的屋子,而是外表像个粗大树桩的民宿。
第一期的十间木屋异常受欢迎,现在第二期的十间花屋已经开始计划筹建了。
肖家学和史黛拉住的就最外面的一间木屋,跟外表粗犷的树桩样子不同,木屋的内装饰非常细腻和有特色。
“刚才我们真的睡着了?没有借用任何药物?”肖家学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仿佛在回忆那短短十分钟的熟睡。
“这是什么原因呢?这两年我们两个不吃安眠药,根本无法入睡,”史黛拉神色为之一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外人眼中逍遥自在,环游世界的画家夫妻,其实有外人不知道的苦衷,那就是严重的失眠。
尽管可以用安眠药强行入睡,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肖家学,这两年来对安眠药依赖越来越大,服用剂量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
两人找到许多治疗失眠的医生和专家,得到的结论都差不多。两人心中都有一个巨大的心结,前些年因为忙于事业,忙于画画,所以这件心事被深深埋藏。
两年前,辛苦作画几十年的肖家学凭借《女儿》这幅画,功成名就,成功地赚够了养老金,心情放松之下,埋藏多年的心病终于又浮上心间,搞得夫妻二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么是什么样的心事让这对老夫妻耿耿于怀呢?那还得从让肖家学出名的那幅《女儿》说起。
这件事还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那时候肖家学和史黛拉还是国内某大校的在职教授,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酷爱抽象画的肖家学耐不住寂寞,辞职成立了工作室,开始了自己的画家生涯。
画室很快有了起色,并且又有喜讯传来,已经快四十岁的史黛拉怀孕了。两人结婚多年,由于肖家学身体问题,一直没有小孩。多年来,肖家学一直在服药调理,就在两人都绝望的时候,史黛拉终于怀孕了。一年后,两人迎来了女儿肖娜。
幸福的生活持续了三年,一件意外的事情打破了这个三口之家的宁静。
史黛拉的父母都是美籍华人,希望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移民到国外,帮两位老人养老送终。
在那个年代,能移民还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两夫妻一商量,这是好事,那就移吧!
就在手续办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两人带女儿到江边拍照留念时,一个上厕所,一个突然有了画画的灵感,总之阴差阳错,女儿肖娜失踪了。
两人疯了一样的找遍了滨江公园,只在一处桥洞发现了女儿的鞋子。面对滚滚长江,史黛拉昏了过去,肖家学更是自责内疚。
时间像流水,尽管肖家学和史黛拉都不愿意相信女儿出事了,但是半个月后,还是收到了认尸的电话,说是下游发现了一具小女孩尸体,不过已经泡得变形了,不能确定,但体貌衣服都符合失踪的肖娜。
这样残酷的事,让已经身在国外的肖家学和史黛拉没有勇气去面对,事情就这样画下句号,两人悲痛万分地接受了失去女儿的事实。
光阴匆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肖家声没有成为出名的画家,史黛拉倒是一度成为了某国际品牌的中间商,经常往返国内国外,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好在两人感情一直很好,风风雨雨的一路扶持过来。
就在两人准备退休住进养老院时,一个消息打破了两人平静的生活。
随着科技进步,dna技术的完善,一些悬案得到了破解。相关方面传来了消息,二十年在下游找到的女童尸体,经过大数据比对,不是肖家学的女儿肖娜。
得到消息的肖家学和史黛拉既惊喜又恐惧,喜的是女儿很有可能还在人世,怕的是茫茫人海,根本无从找起。并且两人年岁已高,如果开始寻找,肯定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打击。
从来没有争吵过的肖家学和史黛拉第一次产生了分歧,史黛拉认为应该回到国内,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