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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竟然他来了

    第154章 竟然他来了

    按照这个决定,郑严庆痛心的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痛心的是政治上的损失。如果真地执行这个党委集体的决定,就意味着他这个党政一把手在权力掌控上的失败,意味着他承认郭亮的崛起。

    对于他和郭亮此消彼长的变化,郑严庆也许还可以接受,最不可接受的是他可能失去县长张春秋的信任。张春秋将梅山镇交给自己,原以为自己党政一把抓,能够将梅山镇变为张县长的私人领地,大家心目中将只有张春秋这个领导。谁知道仅仅只过了几个月时间,这领地就要变成县委书记肖国华的了,岂不让张春秋肺都气炸?不说张春秋不会原谅自己,就是郑严庆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没有了张县长的支持,他还能玩得转吗?。

    郭亮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初涉官场的他只是高兴,高兴自己有了一群帮手。这让他的工作热情更高了,他在思考怎样更好地和支持自己的那几个人搞好进一步的关系,好好地在梅山镇发挥一番。

    王继生听到这个决定后,心里很是失望,嘴里嘀嘀咕咕地到县城去了。随着他的离开,梅山镇的工作似乎依然保持原样,郑严庆还是一把手的郑严庆,郭亮还是在工地跑来跑去的郭亮。极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暗地里急流涌动。

    一天晚上,郭亮从工地检查回来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外面就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郭亮有点不乐意地起身,打开门见了来人不由一愣,有点慌神地问道:“黎主任,怎么是你?”

    穿着警服的黎可阳站在门外尴尬地笑了笑,很恭敬地喊道:“郭镇长,你好。”

    郭亮真没有想到黎可阳会到自己家来,自从那次救人事件后黎可阳就被停职反省,之后郭亮就没有了他的音信,心里也完全把那个人排除在外。想不到他今天却登门了。

    看着郭亮失神的样子,黎可阳小声地问道:“我可以进去坐一会吗?”语气里带有一丝乞求。

    郭亮这才惊醒过来,连忙让开身和客气地说道:“请进。对不起,我一时愣住了。”

    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郭亮对黎可阳的怨气少了不少。特别是经过了杜勇这件事,他发现这个黎可阳比那个杜勇还好一点,至少没有杜勇那么无耻,杜勇做了那些事情还那样大言不惭跟自己理直气壮地说话,真是服了他。

    再说,黎可阳曾经是自己上班以来的第一位领导,是他带着自己见习。看到他本人,郭亮心里还有一点感恩。虽然当时黎可阳为了自己能调回县城而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但过后想来他的那些行动还是可以原谅一部分,一个中专毕业生困在那个山沟沟那么多年,老婆孩子又在县城,谁不想方设法交好领导而回县城呢?

    郭亮认为黎可阳最不应该做的事情是:为了抱住县局人事科长的大腿,私自开除朱柏良而将张石安排进警务室。那样做他们太自私,对朱柏良太不公平。

    可现在张石已经成了自己的朋友,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么算来,黎可阳也不是那么罪不可赦了。

    黎可阳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从脚边提起一个塑料袋走进了郭亮的房子。袋子里散发出一种好闻的酒香。

    郭亮为黎可阳倒了一杯茶,请他坐下。黎可阳将塑料袋放在沙发旁边,双手接过郭亮泡的茶,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郭亮看他巴结的样子,心里也有一丝悲哀。他在黎可阳身边坐下,很关心地问道:“黎主任,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黎可阳苦笑道:“郭镇长,请不要喊我主任了,我对不起你们啊。现在想来,我当时真是畜生都不如。说实在的,想起过去那些事,我是没脸来拜访你。这段时间我下了好久的决心,犹豫了好久才过来。……,我现在在湖口乡警务室上班。”

    郭亮哦了一声,知道这个湖口乡现在已经撤销,并入了附近的一个镇,也是一个偏远贫穷的地方。他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当时你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再说,你还是带我见习的师傅呢。你就不要讲这些客气了。”

    黎可阳欣慰地说道:“还是当领导的宽宏大量。……,郭镇长,今天我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请你看着以前我们是同事的份上帮我一把,可以不?”

    郭亮心里已有这个准备,所以很自然地问道:“你说,如果不是很麻烦,我帮你想想办法。”

    黎可阳看着郭亮说道:“我听说朱柏良朱所长马上就要当梅山镇派出所的一把手了,你能不能帮我给他说一声,让我请他吃一餐饭,当面向他赔礼道歉。”说到朱柏良当一把手,黎可阳心里一阵绞痛:你们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老子巴结这个巴结那个到头来越爬越没出息了。

    郭亮自然不知道黎可阳心里在嫉妒,他说道:“你当面跟他说不就行了?他朱柏良也是一个大方人,不会斤斤计较这些的。”

    黎可阳说道:“我知道他是一个大方人,可我以前做的太过分了。如果没有你出面,他肯定不会理我。郭镇长,不瞒你说,我想请他帮忙把我调到梅山镇派出所来。”说到这里,黎可阳的话音里带了哭腔,有点哽咽地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郭镇长,现在我老婆要离婚,她还和别的男人……,现在我的孩子都不理我了。我……,求你帮帮忙。”

    看着一个年纪比自己大、身材也魁梧的汉子在自己面前哭泣哀求的样子,郭亮感到实在有点难为情,特别是他连自己老婆红杏出墙的事都说了,年轻的郭亮脸皮有点发烧。心里越发同情这个走投无路的昔日领导。他连忙说道:“黎主任,你先别急,我答应帮你说一说。……,只不过,……,你到他手下做事,你们两人是不是有点尴尬?你为何不再努点力,多找几个领导,干脆争取调回县城派出所,这样嫂子也许能回心转意,家庭一定会和睦起来。仅仅调到梅山镇来也不是一个事啊。”

    黎可阳连忙说道:“我当然想啊,可是我已经犯了错误,怎么可能调进县城呢。以前我没犯错误的时候都无法调回县城,现在更不用想了。争取表现好一点,再想其他办法。等这里到县城的公路修好,今后进城也就一个小时左右,每周基本都可以回家,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看了黎可阳可怜的样子,想到因为他们夫妻长期两地分居而使家庭不稳,郭亮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他设身处地地为黎可阳考虑了一会,心里准备帮这个家伙一下。

    他心里想:仅仅调动一个普通的公安干警,县局副局长许金鹏应该能说得上话吧?

    郭亮之所以为黎可阳考虑这么多,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让这个家伙留在梅山镇,真要让他在朱柏良手下做事,这不给自己和朱柏良添堵吗?看在同过一段时间的同事份上,就帮他回县城和老婆厮守去吧。

    只是这事还没有运作,自己还不能在他面前夸海口,先安慰他一下就行了。郭亮正准备开口说让他放心时,房门又被人敲响。

    郭亮收住快出口的话,起身将房门打开,只见镇财政所的副所长王一发微笑着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支冒烟的香烟。见郭亮开门,他问道:“郭镇长,休息了?”

    郭亮心里感到很奇怪:今天是怎么啦,以前两个讨厌的家伙竟然都出现了?他说道:“没有,刚回来洗完澡。有一个朋友来了,正说着话呢。王所长,你有事?”

    王一发笑道:“我在街上散步,正好没事就进了大院里,看你这里亮着灯就过来看看。没有打扰你们的谈话吧?”

    郭亮和黎可阳都说道:“没有。”此时黎可阳已经站了起来。

    黎可阳接着说道:“我以前是郭镇长的同事,今天也是路过这里就过来看一下领导。……,郭镇长,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郭亮看着他站起来准备走,连忙说道:“这塑料袋是你带来的吧?你提走,你的事我会帮你问一问,如果朱所长同意,我打电话给,到时候你和他谈。”说着,他弯腰从沙发旁提起塑料袋交到黎可阳手里。

    黎可阳如见了毒蛇似的连连后退,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王一发,急忙对郭亮说道:“郭镇长,你这不是太看不起我了吗?这是我找一个朋友要的几斤谷酒,都是自家的稻谷酿的,只是味道不错我就要来了几斤,真的不值几个钱。请郭镇长不要嫌弃,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同事,就请你收下。我知道你不抽烟,平时最多喝几口酒,不喜欢但能能喝一点,是不?算我的一点点心意,……”

    旁边的王一发笑道:“郭镇长,你就收下吧。这不违反原则,也值不了几个钱。礼轻情意重,人家下面的人也为难,送重了家里困难不说,领导还不敢收,送轻了又怕领导不乐意。收下吧,我看小黎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你。”

    郭亮见塑料袋里确实只有一个陶罐,跟以前从林梅家里收的装坛子鱼的坛子式样差不多,只是体积大一点能装六七斤酒的样子,也就没有再争执,说道:“那就下不为例,等你事情办好后,我们再拿这坛酒来庆祝。你好走,再见!”

    黎可阳如释重负,偷偷地嘘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看了王一发一眼。

    送走了黎可阳,郭亮又请王一发坐下,看王一发手里夹着烟,就从电视机柜下翻了一包烟出来递给他,说道:“刚才忘记拿烟给他了,就全给你吧。我是不抽烟的,每次来客人差不多都忘记敬烟。”

    王一发笑呵呵地接过烟,将它揣进口袋,说道:“郭镇长真是客气,这一包烟可是二十多元呢,谢谢了。哎,现在想抽好烟是抽不到了哦。”

    郭亮感到他的话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心里有点后悔给他这包烟,还不如扔到厕所里。他干脆连茶都不给他泡了,也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拿着遥控器选台,一边有口无心地说着话:“这段时间忙不?”

    王一发说道:“还行。当然没有你们当领导的忙。说实在话,我对财政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不懂,现在有实行微机管理,我更跟不上形势了。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尽想一些没有用的事。”

    郭亮故意说道:“那好啊,轻松。以前你工作太忙了,趁这个机会养养身体。”

    王一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还不到五十岁,哪里想养什么身体。我想上级领导能不能不能给我加点工作量,也好打发上班这些时间。”

    郭亮又故意说道:“刚才你说你对专业知识不懂,又不懂微机。让你加担子那不更糟糕。你们财政所是我们镇里最重要的部门,真要其中一个领导干部啥事也不做,那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可就麻烦了。王所长,如果你感觉到上班无聊,自己又有能力,何不主动提出辞职下海,那样的话既可以使生活充实,又可以抽好烟买好酒。”郭亮对这种人真是不客气,话里有刺。

    王一发好一阵尴尬,想不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连忙笑着说道:“呵呵,刚才只是发发牢骚。郭镇长,你最体贴我们这些手下,我能不能请领导给我换一个好一点的工作。毕竟我工作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事不说你也知道,郭镇长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你工作能力强,领导欣赏,机会好,也有我王一发的一点点功劳,是不是?我今后还可以继续帮你,帮你将来更快更好地掌握全镇的情况。”

    郭亮心里感到好笑:有你王一发这么直接要官的吗?他说道:“我知道你帮了我,不过,我觉得你当时不一定想到会有今天吧。费洪的告状信里对我走到目前这一步可是非常反感的,说什么我霸占了他的功劳。”

    王一发心里骂了那个费洪王八蛋一句,微笑着说道:“费洪是一个成不了事的家伙,做一点事就想要回报,不值一提。”他知道郭亮已经从有关渠道知道自己和费洪是告苏东林状的人。因为费洪独自写的那封要官的信里,把他和王一发如何收集苏东林的材料、如果告状说得一清二楚。

    郭亮心道:你还不是一样。

    两人口是心非的谈了一会,郭亮没有松口,王一发也似乎是纯粹地谈笑,说了一会就告辞走了。

    郭亮没有过多地想今天的怪事,他将黎可阳送的那坛酒放入用木板围成的杂物间,收拾好茶杯、烟灰缸,将洗澡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看了一会电视就睡觉了。

    第二天他给朱柏良打了一个电话把黎可阳的事说了一下后就继续忙他的工作。

    经过几个月的连续施工,相关工程基本上接近尾声,只有到县城的公路因为工程量大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完工。现在的工程指挥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忙了,临时借调到那里的刘伟也回到了党政办上班。

    郭亮的主要精力开始转移到农业生产上来,现在的时间进入了中耕除草施肥和消除害虫的季节。很多农民因为家里没钱,纷纷找镇里要求兑现白纸条,他们现在急需现金购买农药、化肥。

    郭亮的工作就是到处筹钱,不断地在供销社、粮库、棉麻公司等单位来回协调开会。因为农民手里的白纸条大部分是粮库、棉麻公司开出来的;而出售农药、化肥的供销社又坚持农民必须拿现金。农民在他们之间欲哭无泪:一方要现金,一方不给现金。

    如果郭亮不去协调,农民卖出粮食棉麻后却换不回急需的农用物资。

    粗一看这事似乎很容易解决,农民拿着白纸条到供销社购买农用物资,供销社得到一堆白纸条之后再问粮库、棉麻公司要钱,或者将白纸条抵税收、购货款就可以了,就能顺利地完成相关交易。可惜白纸条不是钱币,粮库、棉麻公司只负责开出去却不负责收回来。郭亮跑到粮库、棉麻公司责问,对方还振振有辞:没钱!收粮、收棉、收麻是国家硬性规定的,不收不行,但上级又不能按时下拨资金,即使下拨下来也被上级权势部门截留挪着他用,让他们这些人面对农村的苦哈哈。

    他们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说他们被焦急的农民骂过来骂过去,而且还被不明真相的媒体骂得体无完肤。最难受的是他们还不能将实际情况给农民、媒体说明白。

    至于那些出售农药、化肥等农用物质的供销社和其他公司,也不听郭亮的好话。他们的理由更充分:“收白纸条?谁给我们兑现?什么时候兑现?我们到上面进货都必须要现金,换成一堆兑不了现的白纸条,谁给我们饭吃,谁帮我们缴税?谁帮我们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