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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0页


        “若不是校尉大人出手,如今还不到赏功的时候,怎的录功长这时就来了,这分明是特例啊。”
        黄维怒声道。
        许易若占了军侯一职,李唐就动不了,李唐动不了,他黄某人也就动不了。
        此刻,黄维心中的愤恨,一点不比李唐来得少。
        忽的,李唐冲赵陵拜倒,怆声道,“还请司马救我。”
        黄维顺势亦拜倒在地,高声呼救。
        二人才送了赵陵厚礼,无论如何不能让赵陵就这般离开。
        赵陵叹息一声,“也罢,赵某就拼了这张老脸,替你们打探一回。”
        话罢,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不多时,如意珠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半个时辰前,许易曾秘会过申司长!”
        轰!
        李唐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一道惊雷重重劈了一击,黄维瞠目结舌,颤声道,“不,不是,不是说这只是个起自草莽的憨货么,他,他怎么能这样……”
        赵陵重重击掌,“当真是小看了此獠,算时间,他分明在咱们到来之前,就先去了申司马处,偏偏咱们来时,那混账好一个客气,顺从。现在想来,那人的一言一行,嘿嘿,不做戏子真真是可惜了。他这般处心积虑,分明就是怕惊扰了咱们,横插一杠子,坏了他的好事。”
        “而此獠敢单刀直入去寻申司马,分明是早有定算,换言之,是早就打探清楚了申司马的癖好。眼下,申司马连正常的程序都不愿走,直接帮他戴稳了官帽子,可想而知是收了那家伙多少好处,说不定会在十五枚以上。此獠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关键时刻还不惜财,敢拼命,真是好一头山中饿狼,林中狡狐。”
        赵陵分析得头头是道,李唐、黄维却听得愤懑无比。
        都他马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夸敌人英明,这是埋汰谁呢?
        “司马大人,许易鼠子连脱凡一境都无,岂有不入脱凡境的曲军侯?”
        李唐梗着脖子喊道。
        赵陵道,“其人一战灭童霸,境界之论可以休矣,二位也不必太过焦躁,此是大变局时代,岂不闻时势造英雄,英雄亦可造就时势。”
        刷的一下,李唐,黄维齐齐瞪圆了眼睛。
        …………
        赵陵、黄维从许易休息室离开时,钟无便开始对程堰夸功,大肆讲述他如何替许易运筹帷幄,又如何助许易把控关键。
        并扬言要和程堰打赌,赌许易必定能接任军法吏一职,程堰不理会他,他又杀入了第三什的营房,名为替什长扬威,实则夸耀自己的先见之明。
        然而,当录功长入第五曲第三什,亲自将一枚曲军侯的印信交至许易掌中,并宣布完官诏后,钟无整个人全傻了。
        以他的智慧,当然猜到如此大的官帽落下来,必定不会没有原因。
        以他的智慧,毫无疑问猜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了一切。
        事实上,他自以为看穿一切,潜心为许易谋划之际,许易早行动开了。
        大战结束,得了赏赐的许易,甚至没来得及回房,便趁乱悄悄去造访了军司马申无害。
        赵陵说的不错,许易早就打探清楚了关于申无害的性情、癖好,他心中向上攀爬的火焰,从不曾熄灭。
        赵陵说错了的是,他给申无害的好处,不是十几枚愿珠,而是他得到的赏赐的全部。
        总共二十四枚愿珠,全被他砸出去了。
        他万军从中,奋力一搏,灭杀童霸,根本不是为了愿珠,而是为了扶摇直上。
        他很清楚,有了更高的位置,才会有更多的资源。
        恰好,上面颁下的愿珠的赏格,能配合他完成这笔交易。
        许易一口气砸出全部的二十四枚愿珠,顿时击溃了申无害本就稀松的防线。
        申无害一出力,加上许易本身立有奇功,请调公函才发上去,立时便被照准了。
        一顶金光灿灿的曲军侯的帽子,就这般落到了许易头上。
        既得一曲军侯之位,该走的流程自然少不了。
        是夜,许易便会集全曲人马,作了简单的入职讲话,李唐、黄维皆参加了,入职礼上,二人极给许易面子,先后表态说,以猛什长之勇,和所立下的功劳,晋位第五曲之曲军侯,乃是合乎人心之举。
        更指出,在许军侯的带领下,第五曲必定能再立新功,威震全军。
        入职仪式结束后,许易搬到了军侯大帐。
        他才入内,钟无尾随而来,看着在帐中替许易收拾、忙碌的程堰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艳羡,笑道,“哎,军侯一人得道,却是带着小程堰上了天,真叫人羡慕。”
        许易新提了曲军侯,便问程堰是否要退役,程堰便是再质朴,也明白许易是何意思了。
        这个档口,程堰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选择退役。
        于是,他便被许易选作了亲卫,已然是许易身边的第一近人,钟无焉能不羡。
        许易道,“老钟,你志不在军旅,我何必强人所难。”
        对钟无,许易没什么期待,这人性子油滑,许易不愿意亲近,但他新崛起,对愿意贴近自己的人,也不愿推开,不管怎么说,此君充作耳目,还能称得上得力。
        钟无笑道,“军侯笑我,看不上老钟也无妨,但我老钟总是要紧跟了军侯的,谁教我是军侯的故人呢……”
        他却是在提醒许易,他是比程堰更早认识、跟随许易。
        许易笑着应付了几句,暗示道,他如今新上位,不能选用太多的亲卫,将来地位稳固,必定不会忘了他这个故人。
        钟无这才不继续在此事纠缠,又让程堰去帐外警戒,露出一副“我有大计要献与军侯,旁人不得与闻”的表情。
        程堰朝许易看去,得到了回应,便去帐外守候。
        钟无传音道,“若非军侯有大恩于我,老钟我是无论如何不敢蹚这趟浑水的。军侯虽一跃飞天,但结下的怨恨,怕也不小。适才军侯的就职典上,若是李副军侯,黄军法不出席,其实都应该算是好消息。可这二人不但来了,还面带春风,真诚祝福,不知军侯可能探知彼等有几分真心?”

六十九章  掀桌子的本事
        许易道,“当然是故作大度,以示胸怀。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钟兄何有教我?”
        钟无跌足叹道,“军侯啊军侯,人心叵测,万万大意不得,今日,孔军侯身亡,军侯你能逆风夺取军侯之位,明日上阵,焉知军侯还能全身而退?这个时候,不怕敌人之剑,就怕从背后捅来的刀子。”
        许易瞠目道,“你是说他们会……不会!不会!彼辈虽心怀不满,焉不知军法无情?何况,乱阵之中,那么多眼目。”
        许易既抢了这个曲军侯的位子,已是摆明了得罪了李唐和黄维,如何会不考虑他二人的报复。
        但二人引而不发,他暂时也只能被动防御,只是苦于不知危险来临的方向。
        如今,钟无自动撞上门来,他这个老兵油子,别的没有,却算个见多识广,尽知军中龌龊。
        许易的故作惊讶,让钟无极为满意,急声道,“要解决军侯您,又何必亲自动手,据我所知……”
        当下,钟无便滔滔不绝演绎开了,数十起军阵中争权夺利的腌臜手段,在许易的循循善诱之下,尽数道将出来。
        饶是以许易见惯了人心险恶,却也没想到这军中争斗,竟有如此多想都想不到的阴术、烂招。
        好在他能打的牌虽不多,但张张都是大牌,倒也不太担心。
        钟无实在太过热心,介绍完所谓的阴私后,又向许易殷勤提了一堆几乎不怎么用得上的方略。
        直到更鼓数响,许易连连打哈欠,他才自以为知情识趣地告退。
        钟无去后,许易的哈欠立时没了,取出两本玉珏,催开禁制,潜心读了起来。
        这是他升任曲军侯后,随着曲军侯印信一并发下来的,一块玉珏中蕴藏的是《祖廷法典》,另一块玉珏中蕴藏的则是军中的一些常识、法阵,带兵的基础方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