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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6页


        所谓抗一抗旌旗,是幕僚院的特殊用语,意思是要许易帮忙站脚助威,充个人头。
        一听是这事,许易自然兴趣缺缺,本想推辞了事,岂料,才开了口,姜楚然又是苦求,又是不断加仪金,弄得好像是他许某人嫌仪金太薄,故意不去一般。
        话到这个份上,许易只有从命。
        吃饭的馆子选在庆丰堂,东城一家很有名气的会馆,许易听过,倒还不曾来过。
        入得会馆,姜楚然并不急着领他到地头,而是引着他在这个规模极大的会馆中游览,瞻仰各路先贤、大拿的墨宝留迹。
        忽的,姜楚然如意珠中传来动静,他才引着许易行到了顶楼的岁宇轩。
        开门入内,一名身着宝兰衫的富态中年安坐其中,见到姜楚然,连忙抱拳行礼,热情地说着场面话。
        待姜楚然介绍了许易后,又是连道久仰。
        听了片刻,许易弄清了富态中年的身份,似乎是燕山府府衙中的一位大吏,二级官员,唤作宋仲。
        寒暄了好一会儿,许易也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事由,也没弄明白宋仲的对头是谁。
        更让他迷惑的是,听宋仲的口气,也不是他请的姜楚然来讲和,如此说来,便是另一方请的姜楚然。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主家不来,帮闲的和对头先来的。
        许易正听得糊涂,姜楚然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冲许易和宋仲告个罪,便急急赶着出去了。
        许易生了好奇,便将感知锁定在姜楚然身上,却见此人出了房间,立时将如意珠收了,进了东边的一间房,那间房禁制颇强,他的感知一时半会儿无法探入。
        这下,许易的好奇彻底被勾了起来,当下,和宋仲攀谈起来,才谈了两句,便弄明白了,姜楚然说了谎。
        此番,宋仲是姜楚然请来的,说是要介绍幕僚院的同僚与他认识。
        而姜楚然对他讲的却是,跟人讲和时,帮站脚助威。
        分明不是一个事!
        姜楚然为何说谎?
        引自己见这宋仲到底有何目的?
        念头一起,心中顿生不安,当下,许易将感知放开,在室内一寸寸地扫描。
        很快,他的视线便在东面靠墙的一个玄关中阁的广目瓶上定住。
        那个白色的广目瓶,足有三尺高,周身缀了无数五光十色的珠子,密密麻麻。
        单靠眼睛,想连这数百颗密密麻麻的珠子看仔细都难,但许易的感知何等精妙,才在广目瓶上扫过,便查出了诡异之处——混在这无数珠子中的,有一枚是如意珠。
        显然,有心人布置这颗如意珠,是要将场中的场面影印下来。
        可他和宋仲素不相识,也断不会聊什么私密话题,影印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不对!
        许易脑海深处霍地闪过一道闪电,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宋仲的身份,本身就有巨大的问题,自己和他秘会,自然能成致命的证据!
        宋仲到底是什么身份?
        黑莲教那般的斜教?抑或是教宗的暗夜行者!
        念头到此,许易心中腾起强烈的不安来,以他对目下局势的了解,祖廷虽将铲除黑莲等斜教摆在了一个颇为重要的位置上,但绝不至于会因为官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秘会斜教人员,而出必死之罚。
        倘若是教宗的暗夜行者,那从来是宁杀错不放过,无论是谁,但凡沾染上了暗夜行者,不死也当脱层皮。
        念头既起,许易忽地伸出指头,在茶碗中沾了水,在桌上画了个古怪的符箓。
        宋仲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眼神中满是疑惑地盯着许易,含笑道,“未料许兄还有如此童趣。”
        许易不再搭话,从掌中取出那枚斜月三星印来,传音道,“你漏了!”
        他在桌上画的那个符箓,正是斜月三星印上的一个符纹,宋仲的反应堪称妙绝,宛若当真不认识一般。
        然而,许易是何等人,感知辨微,宋仲面上的表情的确做得极妙,但那一刻,气血奔涌,精神紧绷,根本逃不出他的探查。
        至此,他终于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但却弄不明白姜楚然这是为什么?
        探明一个暗夜行者的身份,若是上报,必定是一件奇功,何必还将自己牵扯进来,平生波折。
        半盏茶后,雅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才瞧见房间内的光景,姜楚然含笑的方脸陡然怔住了,“宋兄哪里去了?”
        许易笑道,“他有急事,先走了,姜兄,不对劲儿啊,我听老宋的意思,可和你告诉我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姜楚然面上忽然现出纠结,蓦地,一拍大腿,叹道,“怪我,怪我,早知道是这么档子事儿,就不拉许兄你来了。许兄,你道我刚才突然离去,是怎么一档子事儿,我竟收到消息,说这姓宋的小子,曾和教宗的人来往,说不定便是教宗那边埋的暗雷子,今日,你我和他来往,怕已经被有心人盯了去了。”
        许易面色大变,一把揪住姜楚然的领口,怒道,“那姓宋的当真和教宗埋的鬼有来往!你若敢有半句虚言,别怪老子现在便和你翻脸!”

一百一十九章  虎虎生风
        姜楚然阴声道,“事已至此,许兄切莫意气行事,大案未发,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若是许兄真把姜某怎么着了,只怕此事,再无挽回的余地,毕竟,适才可是许兄和那姓宋的接触的时间最多,且是单独相处。”
        霎时,许易如抽了筋的大虾,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上阴晴变化不停,忽的,如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姜楚然的手,连声低呼,“姜兄救我,姜兄救我……”
        姜楚然脸上的得意一闪而过,轻轻拍着许易肩膀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试一试,我知道一人,位高权重,其父为领中长老,专司暗卫事,若此事能由他出面,说不定还有缓和的余地。”
        许易连声央求姜楚然速速联系,最好能现在就将人请过来。
        姜楚然假作推辞不过,当即催动如意珠,很快,便和那边联系上了。
        半柱香后,雅室的大门再度被推开,一名白衣青年行了进来,见得许易,面上惊容乍现,讶道,“这不是许大人么,怎么,老姜,你说的同僚,便是许大人?”
        姜楚然奇道,“难道席兄识得许兄?”
        白衣青年笑道,“何止识得,许大人是我的老上级啊,昔年许大人为东山属令时,我不过是他麾下的一名衙兵长。”
        言罢,白衣青年含笑向许易见礼,连道“久违”。
        原来,这白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席阳春。
        彼时,许易离开东山属令时,葛先生找他密谈,选定的便是席长老。
        事后,席长老果然兑现承诺,帮他运作了一个三级官的幕僚长,而未过多久,席阳春便接了东山属令的位子。
        席阳春履新东山时,许易对他颇为关照,临去之时,更是为他留下一个丰美的东山属。
        此后,许易便安心待在幕僚院,和席阳春再没了联系,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忘了他。
        许易和席阳春寒暄几句,便说起了自己的不幸遭遇,要席阳春千万念着旧情,帮他一帮。
        席阳春道,“什么,和教宗的暗夜行者有关?若是如此,可就大大麻烦了,祖廷之内,什么事都不是没有转圜余地,唯独只要涉及到教宗,那便是千难万阻。”
        姜楚然道,“还请席兄千万渡一渡我等,总不能看着我和许兄身陷死地。”
        席阳春沉吟片刻,一咬牙道,“罢了,若是别人,这个浑水,我是无论如何不肯蹚的,既然是许大人,说什么也得帮上一帮的。不过,我有言在先,要办此事,劳动的必是顶尖人物,开销必定不少,二位可能承受?”
        姜楚然惨然道,“都这个关头了,我和许兄便是再拎不清,也断不会舍命不舍财,席兄,你开个数吧。”
        席阳春看着许易,惊讶地发现,此君脸上的颓然、慌张消失不见,反倒换上了淡淡讥讽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