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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3页


        许易冷哼道,“孔东来告诉这两个昏官,超标接待是何罪名?”
        孔东来精神一震,朗声道,“根据《地府大诰》第二章,七十七款,第八条,我阴庭自有法度,各官自有规制,乱规制者,领枯魂鞭三百。”
        听着孔东来章句皆熟,实则是在许易的叮嘱下后补的,《地府大诰》,他听过这本书,却从来没翻过。
        江春和谢华都听呆了。
        忽的,江春怒喝道,“我等没有超规格接待,污蔑,你这是污蔑。”
        正咆哮间,许易掌中多出一道光影,光影中正是江春直承最高规格招待刘清平,话里话外,还死命奚落许易。
        “污蔑上官,以言乱法,罪加一等,本城隍当先斩而后奏。”
        话音方落,许易大手一挥,一道迅猛雷霆直接扑中江春天灵,轰的一声,江春化作飞烟,滚滚尸气,尽入许易胸怀,满地资源,被他用一个须弥戒收了。
        静,死一般的静,刘清平心头的三万丈无明业火,彻底熄灭了,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敢和许易狂,哪怕被狂殴了,被拿住把柄了,也依旧敢狂,是因为有他叔父在,有体制在,他不怕许易能闹翻。
        可当许易当着他的面,干掉了江春后,一切都变了,这家伙是真敢杀人啊,这就太可怕了。
        “陈方舟,当着刘清平督导的面,你再说一遍,泾河境内香火锐减,到底是何缘故。”
        许易寒声说道,如意珠大大方方摊在掌中。
        陈方舟体若筛糠,颤声道,“是,是刘清平,是他主使的,就是他要让大人丢脸,是他力主的,下吏不敢不从,不敢不从啊……”
        “邓文远!你说!”
        “正是刘清平,我四人都在场,自然都奉他号令。”
        “朱晖!”
        “下吏,下吏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时左曹伯和右曹伯俱在,下吏纵使敢怒也不敢言。”
        许易挟杀人之威,孔东来四人真的半点反抗余地也无,本来这四人的心理防线早就崩溃过一回,这回不过是重演。
        “右曹伯,你还有何话说?”
        许易冷声喝道。
        谢华激动地道,“我出首,我揭发,都是刘清平的罪孽啊,下吏势单力孤,招惹不起他,才被他所胁迫,神君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有了孔东来等人证词,谢华知道刘清平完了,百口莫辩。
        更可怖的是,这位许神君真的敢杀人,他犯不着为了刘清平把命也搭上。
        “刘兄,你还有何话说?”
        许易冷声喝道。
        刘清平怒吼道,“姓许的,任你奸似鬼,土地宫明谕的罚金,三十枚香火珠,我看你怎么拿出来,要死咱们一起死。不对,姓刘的死不了,至多进幽狱待些日子,可你呢,嘿嘿,有我叔父在,我保证你能享受到想象不到的招待,保管叫你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了,他刻意让他叔父出面,请动了这超常规的罚金,就是要拿死许易。
        三十枚香火珠,漫说是为了跑官耗空家底的官场新丁,便是当今在任的积年城隍,又有谁能保证一定拿得出。
        缴纳不出罚金,许易的下场注定凄凉。
        本来,他是想以此逼绝许易的,现在好了,他只能寄望此事,能逼迫许易放弃已经取得的优势。
        许易取出一枚银色令牌,中间一个“罚”字,极为醒目,“不劳刘兄操心,罚金许某已经缴纳完毕,半生之积,毁于一旦,这个人情,我总要记刘兄一辈子的。”
        “不,不可能,你……”
        刘清平扯着嗓子吼道,吼了两声,眼中满是绝望,最后的依仗,也失去了,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行了,性子已经磨平了,可以玩你的老套路了。”
        荒魅忽然传出意念道。在某些方面,他算是把许易看透了,知道许易彻底拿死了刘清平,下一步,便是要耍弄手段搞威逼利诱,彻底掌握刘清平了。
        熟料,许易正待说话,一道粗豪的声音传来,许易心中咯噔一下。
        这个修士很危险

五十五章  一致对慕
        “很热闹啊,都在做什么呢,演水陆道场不成?”
        伴随着话音,一个身量壮硕的虬髯大汉阔步行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人。
        见得来人,众人齐齐见礼,齐呼,“见过慕司伯。”
        来人正是慕邝,许易心中纳罕至极,这边的动静儿,始终在可控范围内,他实在找不到慕邝此刻找过来的理由。
        “谁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刘清平,谢华,你二位瘫在地上,身受重伤,啧啧,还有人化作了飞烟,我猜应该是江春,谁能告诉我,到底是哪位大能的手笔。”
        慕邝虽高声喝问,视线却死死锁住许易。
        许易道,“既然慕大人问起了,我就照直说了,谢华,江春趁我不在,超规格接待刘清平,我平素苦读《地府大诰》,谨遵大诰行事,自然极看不惯,便正声斥责,熟料,那江春一向跋扈惯了,竟敢对我无礼,某自然容不得如此忤逆犯上者,便下手击毙了。至于谢华和刘督导,则是遭了池鱼之殃。不信,慕司伯可以询问诸君。”
        不待慕邝开口,满场俱是应和之声,尤以谢华和刘清平表态最急,脑袋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
        慕邝到来,最慌的不是许易,而是他俩,他俩做下的事,在铁血执法的慕邝眼中,定然是重罪,何况,许易彻底拿稳了证据,只要许易松口,他两人的下场绝对凄凉。
        虽然超规格接待,也是罪过,可那罪过比起鼓动安陆河伯、山神,刻意压制香火供奉,这触犯天条的罪过,那就轻得太多了。
        慕邝冷声道,“真的是如此么,有慕某在,诸位不必心存顾虑,有什么便说什么,刑司有能力保护每一个受害者。”说着,目光殷切地扫视全场,众人却镇定至极,皆平静地注视着他。
        慕邝心中纳罕到了极点,自一月前,许易还未履职前,他就盯上了许易,这边更是早早埋下了钉子,才接到报信,他就来了。
        他实在想不通,许易到底用了什么妖法,如此之快,就扫平了场面,太不应该了,刘衙内向来趾高气昂,没道理这么快就软了啊。
        念头至此,便听他道,“刘督导,你身为堂堂督导,竟被安陆城隍误伤,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天大的事,还有土地宫为你做主。”
        他这话已然是红果果地暗示加鼓励刘清平将盖子揭开,暗示上面有刘文远,下面有他这个刑司司伯。
        他非是要一心助刘清平,实在是许易身上的谜团,激发了他极大的兴致,只有将许易掌握在手中,捕入刑司,他才有机会亲手解开这些谜团。
        刘清平振了振衣衫,抹平领口,冷哼道,“本座没什么要做主的,在这江南土地上,还有人能欺负了本座不成。慕司伯若有公务就处理公务,若无公务就请回吧,超规格接待的事,我是被动接受,刑司愿意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吧。”
        除非他疯了,才会主动揭盖子,盖子一揭开,最先倒霉的就是他,姓慕的口口声声做主,一旦见了如此大案,姓慕的还不上赶着撕咬,他脑子还没坏。
        慕邝被刘清平怼得胸口发闷,指着许易道,“擅杀下吏,罪过难……”
        许易打断道,“行了,慕司伯,《地府大诰》我真的比你熟悉,我不光熟悉《地府大诰》,连你们刑司这些年办的案件,通通都仔细读过,没办法呀,你这个堂堂的司伯,处处憋着劲儿要寻我的不是,我也只能奋发求学了。”
        “很好,我等着你。”
        慕邝冷哼一声,重重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他真被许易气得狠了,一口气遁出上百里,才被四名随员追上。
        “司伯,怎么就走了,属下敢用脑袋担保,他们必定有事。刘清平是什么脾性,谁人不知,病中饿虎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又狠又狡,他被打成那样,能是一句误伤,便遮掩得过去的?”发话的又是那名瘦脸汉子,平素也是他最得慕邝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