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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页


        淡红色的晨曦透过耳窗直直打在他的身上,许易背靠墙壁,心神依旧不得安宁,默默念诵数遍止水诀,心绪才渐渐平复。
        适才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简直要将他活活吓杀。
        甚至梦里的疼痛,干渴,扁担的坚硬,都是那般的清晰,到得后来,爱妻遭受,家园被毁,幼妹遇难,景象是那样的深刻。愤恨,怨毒,不甘如潮水一般袭来,深刻得几要镌刻进骨髓深处。`
        往日,止水诀一遍便能平复心绪,今次却要数遍,许易凝视着手中的生灭境,思绪万千。
        的确,他以意念侵入生灭境,已有十二日了。每日皆是噩梦,且一日惨似一日,诡异的是,不管多么惊恐的梦境。次日醒来总是生机勃勃,如酣然大睡了三天三夜一般,并不会丝毫因梦境的恐怖,而降低睡眠质量。
        按说,这是个极好的回复元气的方法,可许易从内心深处却无比抗拒此物。但因每次醒来,那种挥之不去的负面情绪,让他饱受痛苦,且每日都要遭遇一回。
        即便是他知道这是在修行,对锻炼心性极有好处,可那种精神的痛苦,几乎叫他不堪承受。
        “生灭境玄妙不假,可做噩梦,到底能修炼出什么凌厉的杀招?”
        许易想不通,可又舍不得放弃,冯西风的绝世风姿,同样在他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冯西风笔记上说得明白,神意剑的神通泰半源于此生灭境。
        足以证明不是此生灭境无用,而是他许某人没找到方法。
        转念又想,绝世神功,自然绝世难成,若俯即拾,天下的至强者也未免太多。
        好在有止水诀,心绪能快平复,不至于长久的陷于哀伤,无法自拔。
        “公子,饭食备好了。”
        洞外传来晏姿清朗地喊声。
        许易端起水壶,将水饮尽,冰凉的清水直透肺腑,精神陡然为之一震。
        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尽,搁下碗筷,许易起身道,“小晏,我要出外了。”
        晏姿正要收拾碗筷的玉手,陡然定住,“不是还有十余日么?”
        “中途有些事要办,你且在家安心修炼,血器锻炼得够了,不用太过拼命。”
        说着,许易又抛过一枚须弥环,“老袁要的东西,皆在里间,得空将那些血器重新塑形便可,还有两丹药是留给你的,一本魔虎擒龙功的册子,你好生研习,对提高修为,大有裨益”
        絮絮交代一番,连许易自己也觉啰嗦了,方才告辞,却被晏姿叫住,见她入房,捧出高高一叠青衫,均是簇新的,细密的针脚昭示了制衣人耗费了多少心血。
        许易捧过,收进须弥环中,跃上飞马,径自下山去了。
        入得城中,直奔紫陌轩,早恭候多时的袁青花,立时将他引入密室,塞给许易个须弥环,“东主要的东西,皆在里间,清单也在里间,耗资九十七万金。”
        许易滴入鲜血,念头侵入须弥环,笑道,“看来又生受我那位高老哥了。”
        袁青花涎脸道,“谁说不是了,安庆侯还真不是一般的爽快,我拿了您给的令牌过去,大管家二话没说,就着人全力照办了,尤其是那个净炎,听说本身就是个法阵,神炼堂一年也出产不了两对,本来咱们去是绝对甭想,却硬是被大管家弄来了。东主,您说咱们要是和安庆侯联手,这紫陌轩的生意”
        话音未落,许易重重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想什么呢,人情总有用完时,若不是时间太紧,我也不至于去寻他,其他别的念头,到此打住。对了,听说你小子又组织了两次拍卖会,效果如何?”
        愁眉苦脸的袁青花立时来了精神,“那还用说,既有宝贝,又有上档次的拍卖环境,说到这儿,尤其得说东主您从安庆侯那买回的那个遮掩阵法了,导致咱们的顾客激增,眼下咱们紫陌轩在圈子里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
        事事顺畅,许易便放心了,又闲谈几句,辞出紫陌轩,转上轨道列车,朝城外驰去,转了两站,他竟又原路返回,一番七折八绕之后,再度回到了人声鼎沸的紫陌轩。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天空之上
        袁青花远远迎上前来,正待相问,却听许易道,“走得匆忙,忘了捎些吃的,厨房里各类点心,肉食给我装上两厢。”
        袁青花简直要晕了,这位爷太奇葩了,这还是修士么?却不敢废话,赶忙着人去办。
        又折腾了半柱香的功夫,许易再度出门,踏出城门之际,天空暗淡了下来,乌沉沉的铅云低低得垂下,狂风呼啸,霸水凄凉。
        许易一路向南,快速奔行,不过半个时辰,已驰出百余里,直插苍龙山腹地。
        入得山里二十余里,却在江边顿住,这条水系在地图上显示得很清楚,乃是苍龙江的分支,从苍龙山胸腹泻出。
        江水辽阔,对岸崖高,狂风到此似乎也止住了,许易到得江边,竟不再前行,寻了个背风处,依着一株歪脖老树,竟缓缓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百丈高空,一艘巨大的龙舟,正停驻在许易头顶上方。
        濮安仪王傲立龙首,须发,衣衫皆被天风吹得高高荡起,双目死死凝视在许易脸上,充满了怨毒。
        “王爷,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区区一个气海境的小鬼,何必劳王爷如此神伤,待洒家下去,反掌之间,必将其擒拿,掷于王座驾前”
        濮安仪王身后一个体魄雄健至极的光头大汉,朗声说道。
        此人正是濮安仪王麾下的领军人物,凝液前期强者,号称风雷手的酒头陀。
        “大师可有把握?此人武道修为不怎么样。但极其狡猾,据本王收到的消息。乌程侯在世时也吃过此人的亏,又有传闻此人曾打通过禁中偏殿的炼武堂关卡。不是寻常人物。当然,以大师的本事,对战此等小人,必定手到擒来,然此小贼素来狡诈,若叫其走脱,以此人的名声,若是嚷嚷出去,必起滔天风浪。”
        当日联谊会。濮安仪王因看中晏姿,而被许易啪啪打脸,闹得成了整个神京的笑柄,至今仍在京中流传。
        虽然,宫中并未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可天子却是足足半月不曾召他,这在此前,是绝无仅有的。
        濮安仪王对许易之恨,已然深入肺腑。早存置其死地而后快的心思。
        然他到底不是莽夫,下手之前,对许易也做过一番详细调查,甚至连许易当日大闹乌程侯府。通关炼武堂的消息,也搜集起了。
        酒头陀哈哈一笑,“王爷这是骂洒家呢。若真叫这气海小辈走脱,洒家在王爷处的这碗饭算是吃到头了。”
        酒头陀的本事。濮安仪王自然不怀疑,但事关重大。阴沟翻船的事,在眼前那小贼身已经上演过一回。
        上次翻船,还不至于致命,可这次若再翻船,那真就是要人命的事,濮安仪王不得不万分小心。
        念头一转,濮安仪王视线转向左首那人,“天放兄如何看?”
        “事情没那么简单,怕是有些麻烦了。”
        身着蟒袍玉带的天放兄面色无比的凝重。
        “伯爷这是何意,莫非信不过洒家的本事?伯爷不妨问问您身后的剑明兄胸前的肋骨可是长好了。”
        酒头陀冷声道,阴骘的双眉间挤出个硕大的疙瘩。
        “秃驴恁会要脸,三年前的事也敢拿出说嘴,张某记得没错的话,那这贼秃可是暗吐了好几口血!”
        天放兄身侧的劲服中年男子恨声说道。
        酒头陀方脸涨红,像被戳中了伤疤,阴狠地瞪着剑明兄道,“姓张的,看来你我还要作过一场?”
        “行了!”
        濮安仪王不耐烦道,“大敌当前,窝里斗什么!”说罢,冲天放兄拱手道,“天放兄的智计,姬某素来佩服,还请天放兄代为解惑。”以濮安仪王之尊,对上这天放兄亦是客气。
        天放兄淡然一笑,“王爷客气了,本座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知王爷对此子出城前的行踪,可有掌握。”
        濮安仪王仰天打个哈哈,“天放兄也太看低姬某人了,不错,你的人盯着,姬某这个假王也不是白当,这小子的一举一动,本王皆在天上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