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你意下如何?”明神宗道。
炼狱尊者面沉如水,不置可否,心下其实也被说服了。
要想强得,四方实力差不多,真闹起来,不说损失惨重,弄不好就得鸡飞蛋打。
明神宗的法子,既将小贼交付出来,任由自己惩戒,等若全乎了自己面皮。又解决了争端,端的是公平合理。
“座无异议。`”
中年士代为表态。
明神宗道,“既然如此,你我四方各自出价吧。”说着。招呼侍者取房四宝。
中年士道,“莫非要暗标。”
宋听哈一笑,“此法雅致,我等何等身份,何苦学小人辈竞相撕咬,此法既公平又简捷。”
不多时。侍者取来笔纸,明神宗,上善佛,苏听书各自早有腹案,一挥而就。
炼狱尊者与中年士,传音片刻,也在纸上落下数字。
四方展示,却是明神宗出价最高,两千万金整,最接近明神宗的,正是戮鬼门,出价也不过一千两百万金。
落差如此之大,三方败得心服口服。
的确,妖植虽是奇珍,但各自倚重不同,太一道最擅炼丹术,如此天地奇珍,对其功效最大,愿以乎寻常的高价摘取,也份属寻常。
戮鬼门,御儒门,苦禅院也非是无所得,各自轻轻使力,便有近七百万金入手,不若得一重宝,尽皆心满意足。
当下,便是心情最糟的炼狱尊者面上也好看了不少,摆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会同众人,向明神宗道喜。
虚与委蛇片刻,明神宗道,“一旦妖植入手,金票立时奉上,当务之急,我等是不是该磋商出个妥帖办法,引那小贼入彀,不管怎么说,当下那小贼身上披上层虎皮,我等不好贸然下手。至于说走神京那边的路子,实在远水难救近火。毕竟灭杀小贼是因,得获妖植才是果。须得防着夜长梦多,让那小贼放走了妖植。”
此言一出,众皆称善,计较片刻,不得其法,独中年士捻须微笑。
明神宗面上一喜,抱拳道,“久闻苏先生神算无双,当有教我。”
中年士笑道,“明先生过奖,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灭杀之小贼之难,难在小贼之身份,想要灭之,暗杀都非良策,毕竟先前闹出的那一幕,可落在许多人眼中,若是小贼身死,难保朝廷不将这笔烂帐摊派在我等头上,故而,小贼要死,最好是枉死。”
此言一出,诸人眼神一亮,明神宗手中多出一物,乃是一柄折扇,通体玉骨,扇柄处隐隐有阵法,流光溢彩,飞龙腾凤。
“此扇唤作多宝扇,乃明某偶然所得,神龙玉为扇骨,血沁软金为扇面,扇尾有流光法阵,此扇扇凤,爽籁天成,最是醒神,明某乃是俗人,久闻苏先生乃当代雅士,宝剑赠英雄,此物便赠与先生。”
明神宗含笑说罢,将多宝扇冲明神宗递来。
他生性果决,中年士这一卖关子,他便闻弦歌而知雅意。
果然,中年士毫不客气地将多宝扇收下,笑道,“苏某愧领。既要让小贼枉死,诸位怎可忘却七煞魂碑呢。”
“七煞魔音!”
明神宗豁然变色。
“正是如此。”
中年士颔道。
“此法杀戮太重,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上善佛低声诵念佛号不已。
“妙哉!”
宋听书冷目在上善佛圆乎乎的大头上瞥了一眼,刷的一收折扇,“七煞魔音一起,群魔乱舞,杀斗场中,观礼指挥使大人,死于乱阵之中,神鬼难怨,王廷也休想说出什么。”
就在此时,有青衣随侍快步入堂,禀告说,“战宗周世荣求见。”
刷的一下,众人齐齐变脸,炼狱尊者大袖一挥,“不见!一块香狗肉,都他娘的盯上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公子
青衣随侍方要退下,却被中年士挥手止住,“不妥,既然盯上了,不见有何用,且听此人如何言语,左右我等已定下计策,下手就在这两日,旁人就算有心,也决计难觅善,吾等何惧。”
明神宗深以为然,炼狱尊者冷道,“那便见上一见,某倒要看看号称天下第一的战宗有何出奇之处。”
青衣随侍快步而退,不多时,一袭锦衣的周世荣昂然入内,陡见堂中众人,先是一惊,继而大喜,远远抱拳道,“晚辈周世荣,见过诸位前辈。”
“尔来见我,所为何事。”
炼狱尊者冷声道。
众人皆未想到来者竟是个弱冠青年,各生腹诽,暗道,战宗也实在太过托大。
周世荣察言观色,笑道,“家父周道乾,常与晚辈,纵论天下英雄,晚辈便想借此次大会之机,一一拜见,不料,机缘极好,在尊者处,见得诸位高贤,却省了奔波。”
他此来根本非是代表战宗,不过借虎皮作大旗,为一己之谋。
“原来是剑种周先生公子,不知周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炼狱尊者面上好了不少。
剑种周道乾之名,近来极响,三战连败战宗三大长老,为战天子破格收入门墙,号称近百年七大高门新录弟子第一人。
一柄神剑,号称能与昔年剑王冯西风争锋,剑种大名,近来火透半边天。
听闻此次大会。此人也随战宗到来,只是传闻此人嗜武成痴。一味闭关,风头远远不如那两位惊才绝艳的后生。
周世荣道。“实不相瞒,我与那位指挥使大人有旧。”
此言一出,众皆变色。
炼狱尊者骤然冷脸,“若是来说情,请勿开尊口,送客!”
中年士,明神宗尽皆张目,暗叫不好。
“看来诸位在此聚集,果是在商议如何收拾那位指挥使大人喽。”
周世荣哈哈一笑。
炼狱尊者老脸一红。暗怪自己冲动,不过一眼就让人试出根底。
若教此人得脱,回报小贼,所谋恐再难成。
念头到此,狭长双目陡然开阖,杀机迸现。
周世荣眼光八方,瞧得分明,朗声道,“一言不合。杀机大作,也不问我来意,尊者实在太过气盛。试想,若某真欲报信。何苦自蹈死地,更何况,某若真自蹈死地。又岂无应变之策,堂堂神宗门徒。却不是想杀就杀的吧。话说回来,诸位前辈不熟悉我那位旧人。周某却是再熟悉不过,以他的心性,岂能不知诸位前辈不会善罢甘休,又何须我去报信。”
此周世荣非比周世荣,老鬼何等心性,岂不识人心。
他此来,也是暗有一番盘算,小贼奸狡,把柄在他手中,空受其控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夺回阴尸。
此次,骤闻林间冲突,他自忖以炼狱尊者等人的倨傲和贪婪,决计不会与小贼善罢甘休。
他便起了借刀杀人的心思,小贼再是不凡,恐怕也逃不脱诸多当世有数强者的围杀。
如此,他便有了折冲樽俎,辗转腾挪的余地。
中年士哈哈一笑,“周公子妙人也,公子此类之意,某大概已知悉一二,还请公子直言,公子此来有何利于我等。”
周世荣道,“周某便明说了吧,诸位前辈之智,某不敢论断,但某敢断言,诸位绝对不清楚那位指挥使大人的恐怖。此人智机惊人,年不及弱冠,便已成就无量之海”
“什么,无量之海!”
众人齐惊。
无量之海俱是天才,每一个无量之海几乎都出自世家高门,每出必天下传诵,咸使闻知,提升世家高门的名望。
许易成就无量之海,却不曾广为传播,诸人不知,此时听闻,悚然巨惊,暗忖,莫非此人又出自哪家高门,若果如此,怕就麻烦了。
巧借七煞魔音,乱阵杀人,或可让王廷吃个哑巴亏,可世家高门哪有好相与的。
周世荣道,“此人出自草莽,实有天赋之才,试想,寻常英杰岂能在未及弱冠之龄,成就禁卫南卫副统领之显职,此人有此成就,岂是一句侥幸便能概括的。”
中年士道,“公子此言极是,依公子的意思,此人定然已知晓吾等会对其下手,想必公子此来,不会就是告诉吾等此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