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武侠修真 > 我从凡间来 > 第1746页

第1746页


        蓦地,他想起了刘君实的话:“心志不坚者,观修士渡雷劫,轻者滋生心魔,重者到道心崩溃。”
        显然,观摩别人渡劫,也是存在极大风险的。
        话虽如此,他心中并无半点后退的心思,若是连看也不看,又何谈将来真的置身雷暴之中,渡此灾劫。
        当下,他在千丈之外,临空定住身形,运足目力朝那片海礁看去,但见一位紫衫中年,盘膝坐在海礁上,周身紫气氤氲,许易听刘君实提过,知道那是服用天心丹后,出现的紫气行空的异象,而这种异象也意味着天心丹完全化开,己心沟通天心在即。
        数十息后,紫衫中年周身的紫气挥发到了极致,宛若腾起一个紫色的云朵,云朵方生,万里晴空瞬间乌云密布,澄碧而平静的海面陡然如烧开水的锅。
        咵嚓一声巨响,整个天空好似裂开了一般,一道青色的能量团凭空而生,瞬间,整个海平面被那恐怖的能量团吸附得陡然抬高了数丈,盘坐在海礁上的紫衫中年如一粒微尘,被轻而易举地吸入能量团中央。
        才入能量团中,紫衫中年面上便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一道道由法力凝聚的屏障,出现在他体外,抵御着青色能量团的侵袭。
        观察片刻,许易心中生疑,若一九雷劫只是这般,算不得有多恐怖
        念头未落,忽的,天际陡然扑下一道电龙,那电龙才现,天地之间生玄光,一道可怖的毁灭心灵的印记,在许易心中衍生,他感觉胸口像是被谁插了一刀,难受烦闷至极。
        一股沧桑霸虐的气息,不由自主在心底浮现,似乎天地在呐喊、咆哮:“天命不可逆,逆者,死!”
        恐怖的气息方现,许易座下的青嘴银羽雕凄嚎一声,失去了生机,直直朝海面坠去。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亦有数道惊呼和惨叫声传来,显然皆是为那道天罚的恐怖气息所伤。
        说时迟,那时快,那道电龙方扑下,紫衫中年头顶浮起一杆青伞,稳稳罩住。
        电龙扑中青伞,立时消散,便见那杆青伞的伞盖上现出一缕缕的伞架纹路,每一朵纹路都被恐怖的雷电真意点亮。
        “青罗掣电伞!”
        “竟寻得此物,看来郭大人今番渡劫的概率又大了三成!”
        “”
        伴着满场的惊呼声,紫衫中年满是痛苦的脸上浮出一丝得意,岂料,电龙方散,又一道电龙从天际扑来,正中青罗电掣伞,电龙再度分散,本就点亮未消的伞架纹路,顿时燃烧起来。
        青罗电掣伞方消,电龙再聚,顿时扑中紫衫中年,一举将他周身激发的防御墙彻底击散,便在这时,天地之间,又有一条电龙咆哮扑来。
        电龙过处,紫衫中年的身影已消失不见,电龙扑入被吸起的不语海中,炸出数十里狂暴水浪,随即,整片天地终于重新归于宁寂。
        满场所有视线皆死死盯着紫衫中年消失之处,久久不能回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所有修士心中弥漫。
        “大道终无情,天地不仁,我亦为刍狗。”
        许易心中沉沉一叹。
        同时修行者,他的代入感实在太强烈了,一个修士修到脱凡四境,哪怕是一帆风顺至极,其中经历的苦难,掳夺的机缘,也是难以想象的。然而这些,都在电光一闪中,灰飞烟灭。
        许易痴痴立在原地许久,场中无数观者何时散尽,他亦不知。
        扑棱棱,一只巨大的白鹳横空扎入水中,刁起一只大青鱼,荡起大片水花,许易这才惊醒。

一百一十八章  做局
        睹此一幕,许易心中自是震撼到了极点,果如刘君实所言,通往神胎境的雷劫,纯粹就是天罚,绝非单纯的雷霆之力。
        许易心中的狂傲尽去,再不敢自大到以为单凭自己强横的肉身,便可渡此雷劫。
        “看来是时候收集天心丹和避雷劫的宝贝了。”
        许易默默嘀咕一句,乘着体内漩涡未现,赶忙御空遁去。
        这日,许易正在洞府中翻阅着典籍,扩充自己的知识库,董新昌来报,“姜楚然求见。”
        许易本想回绝,董新昌道,“姜大人说了,十万火急,希望大人您务必见上一见。”
        姜楚然既这样说了,许易当然不能不见,不管怎么说,两人一直以来,虽然义气不投,但面子上都过得去。
        两人在正厅见面,姜楚然开门见山,说要许易务必卖个面子,帮他务必抗一抗旌旗。
        所谓抗一抗旌旗,是幕僚院的特殊用语,意思是要许易帮忙站脚助威,充个人头。
        一听是这事,许易自然兴趣缺缺,本想推辞了事,岂料,才开了口,姜楚然又是苦求,又是不断加仪金,弄得好像是他许某人嫌仪金太薄,故意不去一般。
        话到这个份上,许易只有从命。
        吃饭的馆子选在庆丰堂,东城一家很有名气的会馆,许易听过,倒还不曾来过。
        入得会馆,姜楚然并不急着领他到地头,而是引着他在这个规模极大的会馆中游览,瞻仰各路先贤、大拿的墨宝留迹。
        忽的,姜楚然如意珠中传来动静,他才引着许易行到了顶楼的岁宇轩。
        开门入内,一名身着宝兰衫的富态中年安坐其中,见到姜楚然,连忙抱拳行礼,热情地说着场面话。
        待姜楚然介绍了许易后,又是连道久仰。
        听了片刻,许易弄清了富态中年的身份,似乎是燕山府府衙中的一位大吏,二级官员,唤作宋仲。
        寒暄了好一会儿,许易也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事由,也没弄明白宋仲的对头是谁。
        更让他迷惑的是,听宋仲的口气,也不是他请的姜楚然来讲和,如此说来,便是另一方请的姜楚然。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主家不来,帮闲的和对头先来的。
        许易正听得糊涂,姜楚然的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冲许易和宋仲告个罪,便急急赶着出去了。
        许易生了好奇,便将感知锁定在姜楚然身上,却见此人出了房间,立时将如意珠收了,进了东边的一间房,那间房禁制颇强,他的感知一时半会儿无法探入。
        这下,许易的好奇彻底被勾了起来,当下,和宋仲攀谈起来,才谈了两句,便弄明白了,姜楚然说了谎。
        此番,宋仲是姜楚然请来的,说是要介绍幕僚院的同僚与他认识。
        而姜楚然对他讲的却是,跟人讲和时,帮站脚助威。
        分明不是一个事!
        姜楚然为何说谎?
        引自己见这宋仲到底有何目的?
        念头一起,心中顿生不安,当下,许易将感知放开,在室内一寸寸地扫描。
        很快,他的视线便在东面靠墙的一个玄关中阁的广目瓶上定住。
        那个白色的广目瓶,足有三尺高,周身缀了无数五光十色的珠子,密密麻麻。
        单靠眼睛,想连这数百颗密密麻麻的珠子看仔细都难,但许易的感知何等精妙,才在广目瓶上扫过,便查出了诡异之处混在这无数珠子中的,有一枚是如意珠。
        显然,有心人布置这颗如意珠,是要将场中的场面影印下来。
        可他和宋仲素不相识,也断不会聊什么私密话题,影印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不对!
        许易脑海深处霍地闪过一道闪电,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宋仲的身份,本身就有巨大的问题,自己和他秘会,自然能成致命的证据!
        宋仲到底是什么身份?
        黑莲教那般的斜教?抑或是教宗的暗夜行者!
        念头到此,许易心中腾起强烈的不安来,以他对目下局势的了解,祖廷虽将铲除黑莲等斜教摆在了一个颇为重要的位置上,但绝不至于会因为官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秘会斜教人员,而出必死之罚。
        倘若是教宗的暗夜行者,那从来是宁杀错不放过,无论是谁,但凡沾染上了暗夜行者,不死也当脱层皮。
        念头既起,许易忽地伸出指头,在茶碗中沾了水,在桌上画了个古怪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