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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已,只能是从本乡本土里寻找,凡有童男童女的人家,需抽签定谁家献祭孩童。
        这一惨剧,竟绵延上百年,而至今日。
        今番,便轮到老农家。
        老农自承姓汪,乃本地豪绅朱家佃户,独子早丧,儿媳改嫁,留下一对孙男孙女,相依为命。
        他此番抽中的是男签,便要将那幼孙献出。
        幼孙若献,汪家香火自此断绝,乃是灭顶之灾。
        “你却是怎地知晓我会路过此地,而来此迎我?”
        许易含笑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种被人料准,无法把握命运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自然要刨根问底。
        汪老汉再度拜倒,“上仙见谅,老汉答应那人,决不能吐露那人名姓,老汉愿以这条老命,献祭给上仙,只求上仙救一救我那苦命的小孙。”
        许易扶起老汉,“你既不愿说,我便不问,你且先回,我稍后便至你家。”
        说话之际,他已挥手取了一毫老汉的残魂,送与荒魅,转瞬便有了结果。
        原来,却是五十年前,汪老汉在山中砍柴,遇到一只奄奄一息地老狐,狐老肉酸,皮毛尽破,拿到市上也换不来什么。
        见那老狐血目中极有灵性,汪老汉动了恻隐之心,便将那老狐带回家来,包裹伤口,喂食清水,稀粥,那老狐在汪老汉家挨了几个月,竟渐渐有了生气。
        这日夜间,汪老汉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白衣人冲他鞠躬致谢,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将来必有后报,让汪老汉将来若遇过不去的难关,可上五牛山找他,只要对着宝珠说上三声“胡中惠还恩”,他必至。
        汪老汉梦醒,白狐已不见踪影,枕边倒是真多了枚乌黑的珠子。
        当今之世,遇仙的传说并不鲜见,汪老汉自也猜到他所救的那只白狐,必非凡类。
        但他是个乡下庄户人家,本分惯了,不想也不敢掺和进那狐妖的世界,此事,他便压了下来,就当没这一回事,踏踏实实过他庄户人家的日子。
        时间一久,他都快要忘了这档子事儿。
        直到此番抽签,他运道不佳,抽中了男签,要将自家幼孙送去泗水河献祭,遍求四方无果后,他才想起这件尘封的往事。
        三日前,他爬上了五牛山,按照白狐留下的话,对着那枚珠子喊了三声“胡中惠还恩”,果然见到了盟中的那个白衣人。
        五十年过去了,昔年的毛头少年已变作垂垂老朽的汪老汉,盟中的白衣人还是一如梦中。
        “有点意思。”
        许易自语一句,晃身消失不见,只留下汪老汉高声呼喊。
        不过两次腾身,许易便在五牛山峰顶落定,神念散开,笼罩整个五牛山,俄顷,他的注意力竟投注到他脚边的一块苍岩上,掀开苍岩,一枚如意珠现在泥坑中。
        催开禁制,便有光影显现,画面中一位容貌俊逸的白衣人冲许易躬身行礼,说道,“小可胡中惠,受汪小友深恩,只能损耗寿元,竭力为其卜算,只算得隐隐一线生机,在那青石桥边。有扰上仙之处,还请上仙千万见谅。小可自知上仙必有好生之德,也必见疑胡某,胡某不敢受上仙天威,只能遁走,冒昧之处,还盼上仙思之谅之。”

四百五十二章  仙长饶命
        “好一只狡猾的狐狸。”
        许易捏碎了掌中的如意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被算计了吧,这胡中惠完全是为了报偿汪老汉的恩情,给汪老汉值了条路,他不过是适逢其会。
        说没被算计吧,偏偏他还真得按这狐狸的意思办事,当然,这是他本性难违。
        世间多苦多难,他不是救世主,救护不得众生,可只要遇上了,他还没有放手不管过。
        何况,他还真瞧不上那泗水河神的做派,这等妖孽也忒恶心人了。
        又一个晃身,他便到了汪老汉家门口。
        夕阳将隐,半天里残霞血红,汪老汉立在柴门边,不停地送目眺望,满面皆是焦急之色。
        见得许易突兀的出现,汪老汉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爷爷,爷爷……”
        两道稚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瘦小女娃从门内冲了出来,破旧的衣衫几乎坠在瘦小的骨架上。
        小女娃身后,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被两个脚大手粗的壮硕村汉死死堵在门内,只有凄厉的喊声传来。
        许易大手一挥,一枚丹丸凌空散开,一些粉末,遁入汪老汉口中,汪老汉面上涌过一阵红芒,翻身站了起来。
        左侧的村汉见状疾声呼道,“汪老实,你敢找修士,违族长令,你等着。”说着,一道烟跑开,只留下右侧的村汉两股战战,畏惧地盯着许易,脸上汩汩冒汗,竟强忍着没有逃走?
        许易指着那满面油光的村汉道,“这是做什么?”
        汪老汉面色发青,颤声道,“早些年,也有人请过修士,来除那河神,被那河神吞噬后,河神发了狂怒,后来,是将那请了修士之人的满门良贱,尽数沉入河中,才免了大难,自此之后,当地每岁需要奉上两对童男童女,才能免去灾厄。老汉的孙子若是死了,老汉也活不成了,小孙女自也不得活,左右都是死,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汪老汉话音方落,那畏缩至极的村汉,陡然昂扬起来,怒声道,“你是不管不顾了,我五柳镇上万人还要求活,汪老儿,族长若至,必不与你干休,既是你抽到童男签,就该你家小二去死,胆敢请修士,你这是要害苦我五柳镇啊。”
        汪老汉面有惭色,再不说话。
        许易盯着那村汉道,“这么说,你是派来看管汪家小二的?”
        村汉听见许易发问,面色顿时又一片惨白,他便是胆子再大,也知道修士的可怖。
        村汉正茫然无措间,忽听一声道,“仙长在哪里,仙长在哪里?我五柳镇何幸之有,居然能蒙仙长驾临。”
        话音未落,一大群人远远迎了过来。
        到得近前,先前说话的素锦团衫中年又是冲许易一躬身,“凡夫徐鼎,忝为五柳镇镇守使,率领五柳镇五大家族族长,族老,恭迎仙长驾临。”
        当下,众人皆向许易躬身行礼。
        “说你的意见。”许易懒得和这些凡夫废话,修到他这等份上,便再是礼贤下士,看这些凡人,也真如蝼蚁一般,完全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的俯视。
        若非他自幼受教,心中早形成了固有的儒家那一套的观念,恐怕就不是俯视,而是漠视了。
        徐鼎深吸一口气道,“仙长容禀,在下不知汪翁是如何与仙长诉说这番因果的,但在下实在有必要告知仙长全部的因果。我等献祭河神,历史原因就不提了,既然已持续百年,已经成了传统,也成了全镇父老自发的举动。若是汪翁不乐意他家小孙献祭,在下可以做主,不要汪翁的小孙献祭,另选他人,不知仙长以为如何?”
        汪老汉浑身颤抖,冲徐鼎拜倒在地,口中连连称谢。
        徐鼎见许易面上依旧毫无表情,赶忙道,“仙长放心,在下必不会找后账,事后为难汪翁。”
        许易微微一笑,指着徐鼎道,“不用汪家幼孙,却不知要用何人?我看便用你家儿孙吧。”
        徐鼎身子一颤,才要说话,却被许易打断,“千万别说你家没有适龄的童男童女,现在你那三岁的小孙子应该刚喝完青梗玉粥吧。”
        若非旁人扶着,徐鼎便已瘫倒在地,他自然想不到,这小小的五柳镇,完全在许易的神念笼罩之内,他们这帮人各自从哪家来,家里有什么情况,许易洞察分明。
        眼下,许易的手段,在徐鼎看来,只能是神仙方术。
        “启禀仙长,犬子拜在九龙山山门,九龙山的玉鼎道长,在汝南显谟阁任副观使。”
        就在徐鼎震惊之际,他身后的一名身着明黄道袍的老者,冲许易抱拳说道,眸光镇定至极。
        许易弄不明白这汝南显谟阁是个什么编织,但猜也猜到必定是这边的修炼界系统,一如秦广星上的城隍府,土地庙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