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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大概是他表现得太好说话毫无距离感,很容易让人忘了,这并不是身边可以随便亲昵的对象。
  男孩语气平常地说,“我们玩得好的同学互相之间经常会比较这个……就是觉得有趣而已。”
  “啊……是吗。”
  岑意不清楚他们上学时是不是真的都这样开玩笑,只知道自己是不习惯的。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下意识地向旁边挪开,顺便道别,“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信息素么。我得走了,大家都还在等我回去。”
  “哦……等等。”
  男孩又指了指他的肩膀,“你的那个,扣子开了。”
  岑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肩膀一侧。今天的演出服是深灰色衬衫,肩膀处不完全缝合的款式,只有两枚扣子联结前后两片布料,缝隙里露出小片肤色,深灰与白皙对比撞眼。
  ——原本是这样的设计。
  但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一颗,肩缝扩大,更大面积的皮肤都暴露在空气里。岑意想到自己刚刚都是这么跟人家谈心的,一时尴尬到脸颊发烫。刚打算转身对着镜子扣好,对方的手再次伸了过来,“要不要我帮——啊!”
  岑意不适地躲避,“不用了”只说到“不”字,那男孩的后半句已经变成了惨痛的呼叫。
  岑意被这一声骇得全身一抖,发觉他的手指正被人攥住,以某个不正常的角度向后弯曲几乎要被折断。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看清他身后的施暴者,赫然是脸色更不正常的沈闻霁。
  “他解你扣子?”
  “……”
  误会大了。
  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在他手下毫无反抗的力气,一脸痛苦快晕厥过去。岑意连忙解释说不是那样,好歹劝着他先放开了手,“你没事吧?
  “对……对不起!”
  受伤的人却像是做错了事的那一个,慌张地低头道歉后跑了出去。
  沈闻霁看他还在一脸担心地往外望,往前跨半步挡住他的视线,顺势伸手替他把扣子恢复原位,压着火说,“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
  岑意不避不闪地任他扣好。却也没回他的话,只是抬头看着他不满地说,“你干嘛对他下手那么重?万一受伤了多影响写作业。”
  “……”
  沈闻霁冷笑,还觉得只掰两根手指太轻了,“那该感谢我才对。”
  他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很介意两个人在洗手间里待了太久。岑意却单纯地以为他是在外面无聊等着急了,把刚刚遇到那高中生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沈闻霁仍旧皱着眉,说话时气压很低,“他求着你听他诉苦的?”
  “不是啊。我看他很愁闷的样子,就想着说不定有个人听他倾诉会好一点。”岑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我只是想……”
  “岑意。”
  沈闻霁被他气得不轻。深呼吸耐下性子,一字一顿地告诫,“不要谁的事情都想插手。不要做多余的事。”
  遇见什么事都无所畏惧地往上冲,根本不考虑自己的处境。尤其是在跟一个Alpha独处时,明明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可他从来都不长记性。
  “……”
  像传说中的班主任语气。岑意被他连名带姓叫得心里一哆嗦,回想自己好像总是因为这种事被他教训,从基地时期到现在都是。心里就不太服气。
  Alpha怎么不能说话了,又不是很危险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在奇怪地吃醋。
  跟曲弦老师说话他就不高兴,和曲辙说话他还不高兴,连跟一个学生说话他也不高兴!
  那我也不高兴了!
  “你不也总是喜欢插手我的事吗。唠唠叨叨的……老是念我。”
  岑意犟嘴归犟嘴,带着点强词夺理的心虚,到底还是没敢直视他的目光,低着头小声埋怨,“你又不是我爸!也还不是我男朋友啊……干嘛管我那么多。”
  这时候的埋怨无异于火上浇油。
  沈闻霁怒极反笑。听着他拿自己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相提并论,身边的空气都快要凝结成冰。
  对他的担心被当成纯粹的吃醋就罢了。遵守约定耐心地给他成长的时间,反而变成了他拿来找借口的优势。
  是。的确是没有身份立场,的确是在多管闲事。
  有哪个正经Alpha会放着眼前唾手可得的猎物不动手,说什么“耐心等你长大”?
  变/态吗?脑子进水吗?
  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约定?
  “如果这里不是学校,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沈闻霁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乍听跟平常没有什么分别,甚至像是气消了。
  只有经历过灾难场面的秦骁等人才有可能分辨,这是气到极点时的波澜不惊,“我会折断他的手腕,把那副难看的眼镜踩碎在他脸上。”
  “他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岑意心里莫名发凉。反驳的话才刚说出口就感到后悔,可收回也已经来不及。
  “一个Alpha面对落单的Omega能做出什么样的事,你根本就想不到是吗。”
  沈闻霁对他屡教不改的话风不感到意外,一字一句咬牙道,“非要让你知道有多危险才行,是吗?”
  岑意终于察觉到自己大祸临头。一个“我”字都没能说出口,已经被他逼近不得不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被捉住一只手按到身后的墙上。
  “……干什么啊你。”
  他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发觉沈闻霁并不是在开玩笑,心里开始怂了,“先放开我。”
  “还不够过分吗?”
  沈闻霁却仿佛没有听到,另一只手去握住他的手,同样按到墙上,“如果他这样对你,你会怎么办?”
  两只手都抽不出来,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岑意彻底慌了,挣扎得更用力,“你,别这样,别……我害怕了沈闻霁……你别这样!放开我沈闻霁!沈……唔!”
  “这样呢?你能怎么办?”
  沈闻霁将他两只手并到一起,按在他头顶上困住。甚至单手就能握住他两只纤细的手腕牢牢地钳制,空出一只手来捂住他的嘴,巨大的力量差距下完全压制。语气冰冷到令人绝望,平静地宣判。
  “你连叫出声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岑意看着他,忽地不再挣扎了。
  因为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在这样鸿沟般的差距下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平日里那双灵动通透的眼睛望着他,充满陌生与恐惧。泪水满溢,很快便流到他手背上不停地滴落,沾染的皮肤都被烫得像要烧起来。
  沈闻霁骤然转醒,立刻松了手。看他大口喘着气,站立不稳,靠着墙蹲了下去。
  ……做得太过了。
  岑意吓懵了,从里到外都在抖。也顾不上嫌脏,紧紧贴着墙壁想要离他更远,捂住脸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从这可怕的场景中逃脱。震颤的哭泣声破碎得不像话,“你干,干嘛这样……我,我真的害怕了……别这样……”
  闯祸了。
  天大的怒火都被蒸发干净,慌乱的人变成了另一个。
  沈闻霁跟着蹲下去,却连再伸手都会吓到他,僵在原地半晌无计可施,“对不起。我不是——”
  “我不想看到你了!”
  岑意猛地抬头,满脸泪痕地瞪了他一眼,用尽力气推开他,起身踉跄着跑出洗手间。  从来都没有觉得沈闻霁这么可怕过。乍一起身眼前发黑,可即使看不清路,他仍旧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想快点拜托后面那个可怕的人。
  回到休息室前,他努力抹掉眼泪整理自己才走进去。可太过糟糕的状态根本无法被伪装,祁燃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关心他发生了什么事。
  要怎么说。
  岑意脑中乱作一团,只是摇头。怕再刺激到他,大家便也不再多追问,只能先安慰他。祁燃拿纸巾为他擦干脸颊,动作很轻,温柔地安抚,“别怕,有什么事我们都在这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的。”
  岑意很想大哭一场。可实在不是时候,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只会连累他们为自己担心。他接过纸巾用力按眼睛,像要按下暂停键,把丢脸的呜咽封存到心里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些,环顾四周才发现还少了人,抽噎着问,“鱼,鱼饼,呢?”
  “他出去接电话了。曲辙刚刚也出去,都还没回来。”
  祁燃想逗他开心,“你和沈老师也都没回来。我们刚还在说你们是不是组队去洗手间被困在里面了。”
  不提还好。恰在说到“沈老师”时,沈闻霁迟一步也踏进了门。
  岑意看到他回来瞬间浑身炸毛,一个激灵弹了起来,跟他逆着方向往门口冲,“我去找鱼饼!”
  “……”
  暂时也顾不得身后其他人的反应。岑意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离他远一点。感觉现在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都会喘不上气。
  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后跑了一整条走廊,又沿楼梯上下两个来回才稍微平静下来,想到待会儿大家还约了要一起去吃大餐。
  还怎么去啊。
  岑意拿出手机找到祁燃的微信,指尖悬在屏幕上稍作停顿,还是发出消息告诉他自己不想去聚餐了。
  但就算不去吃饭,待会儿只要回休息室就会遇到的。光是想象他就已经开始心颤,却又无可奈何,发完消息后顺手再找出夏语冰的微信,拨了个电话出去。
  说了是出来找人的,起码得一起回去才像回事,还能给他壮个胆。
  电话拨通。岑意靠在器材室门外,听着通话连接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近,可走廊上只有他自己。
  他看了看手机,又听了听确认不是走廊的回音。再看向器材室的门,试探着伸手推了一下。
  门是虚掩着的。
  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没有开灯,唯一的光就从门口透进去。岑意小心地摸墙边,还没有找到灯的开关,却先看到了人,“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微信电话音贯穿了整个房间。
  夏语冰跟曲辙就在这里面。并肩靠在幽暗的后门角落,离得很近。
  他找到人松了一口气,挂掉电话,刚走进门口两步,对上刚刚分开的两人奇异的眼神,忽然意识到里面在发生什么,猛地顿住了脚步。
  他们在接吻。
  “……”
  今天实在是劳心劳力的一天,被不同方式翻来覆去地恐吓。岑意脑子里本来就还乱着,看到这景象直接被炸懵,脱口而出,“鱼饼!”
  “……”
  夏语冰看把他吓得不轻,叹了口气,接着却笑起来,带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我得先走了。”
  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走出几步,又眼神眷恋地看向身后,“那我……回去再打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唠
  害怕地抱紧寄几
  钻进被窝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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