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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 三哥,你看这月亮


        新鲜的印记
  翌日,  岁杪睡到了接近午时才缓缓醒来,纤细的胳膊伸出轻丝被,可几乎是身子一动弹她就感觉浑身都有些酸疼,  特别是当看见手臂上那斑斑点点的红色印记时,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昨夜的记忆在脑海里回放,她说不上还记得每一个动作,  每一分感受,  但是总归来说,  到现在为止的唯一一个念头,也是到现在才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  男人的力气真的很大。
  她现在明白了,原来以前他让着她,  是真的让着她,  包括以前抢他笛子的事情,  经过昨晚她终于知道了,是他在让着她,不然以他的力气,  当时就可以把她的一只手给拧断了。
  岁杪看着自己露出的胳膊处那些暧昧的印记,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眼瞧着殿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  她立刻将胳膊往被子里藏着,  似乎怕极了被人看见。
  纱帐挡住了外界的视线,她听见脚步声的主人轻声道:“娘娘,  您醒了吗?”
  她是醒了的,可她却有些不好意思。
  “我醒倒是醒了,你叫沉儿来伺候我,  你下去吧。”
  岁杪的话让清荷愣了一会儿,“娘娘,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自幼伺候岁杪,哪里听过岁杪说这样的话,她眼眶都红了,追问道:“娘娘,您倒是说话呀。”
  这叫岁杪怎么说呢,毕竟昨夜里,她嗓子喊哑了的时候,是身上的男人替她叫清荷送温水进来喝的,而且昨日在最后传水沐浴的时候,也是清荷进来伺候的,现在一听见清荷的声音,岁杪便不由自主想起昨夜的那件事。
  总觉得清荷好像这件事从头看到尾,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清荷,她窝在被子里,背对着纱帐,声音嗡嗡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得知这个理儿的清荷瞬间破涕为笑,她一边把纱帐撩开挂在钩子上,一边开口道:“娘娘多虑了,奴婢才不会笑你,也不会有人敢笑你的,后宫的嫔妃们羡慕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笑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
  岁杪嘀嘀咕咕的,脸色微红,任由清荷伺候着起床洗漱,后者拿了温热的毛巾递给岁杪,等擦干净了脸后,又将毛巾重新拿在手里,方才解释道:“后宫的嫔妃们都是想要一个子嗣想要皇上恩露的,娘娘如今宠爱名份都有了,如今皇上恩露也有了,若是有了皇长子,那以后后宫里可就真的无人敢造次了。”
  “娘娘可不能觉得不好意思,”清荷笑着,又端了水给她漱口,等岁杪漱完口后,她便又开始道:“这可是后宫里的人都想要的恩赐,娘娘可不能任自己的性子来,后宫人多,单有皇上的宠爱可不够,自个儿还得有些防身的东西。”
  清荷和岁杪的想法不同,但是岁杪却是能理解的,毕竟清荷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她好,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赶紧怀上皇长子,可岁杪却没有清荷的这种紧张感,毕竟严翊曾许诺过她,会给她一个太平盛世。
  更何况她不愿自己的孩子是拿来后宫争斗和她防身的东西,孩子这件事,她觉得尚远,她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她喝了口清荷奉上来的花茶,嗓音轻轻的道:“还远着呢,再说吧。”
  岁杪觉得这些东西还很长远,可她忘了这是后宫,自昨夜里岁杪承宠后,她们便都郁郁寡欢,而郁闷之际,便是想着,恩玉宫那位也快禁足出来了,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岁杪用完午膳后便在院子的凉椅上晃晃悠悠的,她倒是想出去,可是腿还是有些没劲,她是知道什么导致的,可她却不好意思说,稍许,便听见宫人又传了话,“姬嫔娘娘驾到。”
  似乎姬嫔来已经是一个习惯了,岁杪使了个眼神给清荷,后者拿了一张凳子放在了凉椅旁边。
  姬嫔心情似乎极好,一双杏眸带着笑意往里走,越走进,岁杪便越能看出她眼神里的笑意,岁杪忽然有些面热,姬嫔忽视掉她的羞涩,笑着道:“和好了?”
  姬嫔纯属是来笑人的,昨日愿合宫传水的声音水没听见,整个后宫也就只有姬嫔才能睡得安稳踏实,毕竟她的心思不在严翊身上,如今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能笑着来愿合宫。
  岁杪不理会姬嫔的打趣,后者自顾自的继续说:“你可不知道,昨日传水的时候,众人还都愣了会儿,等听宫中的老人说了才知道,原来侍寝后是要传水的,她们才知道之前你根本没侍寝,可也都知道,你昨夜里是真的侍寝了。”
  岁杪不自然的咳了咳,“青天白日的,说这些作甚,你也不嫌害臊。”
  “我有什么可害臊的,”姬嫔看着岁杪脖颈上那一块暧昧的印记,没忍住又笑了笑,眼瞧着岁杪急了,她赶忙岔开话题,道:“话说,皇上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伤的重不重?”
  岁杪先是一愣,“你不知道伤的重不重吗?”
  “我哪里知道,”姬嫔如实道:“我甚至都不知道皇上受伤了,还是听承天宫的宫人和我们宫的人说的,我便来告诉你了,我可没去看过他。”
  承天宫的宫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也都是能藏得住事的,能从王福和严翊的眼皮子底下传话出去,还是给姬嫔宫中的宫人,若是没有特殊的应允,这个宫人哪里有这个胆子。
  岁杪这会儿大致知道了些什么,心里头只觉得这个男人内心的小九九似乎有些多,也不像是他这个人的会做出来的事情,岁杪淡淡道:“没事,嘴角和腰上有点伤罢了,不碍事,倒是元合,不知道伤的多重。”
  岁杪的话一出口,姬嫔似乎有些意想不到的“啊”了声,紧接着声音高了些追问道:“昨日和皇上打架的是元合?你的意思是元合受伤很重?”
  岁杪看了眼姬嫔,一双桃花眼微颤,如实道:“三哥幼时就曾习武,元合自幼到大都是往文发展,定多也就那几个拳脚功夫,加之身份摆在那里,元合定然受伤比三哥重了。”
  岁杪话说完,姬嫔低低的哦了声,然后那双眼里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紧接着便道:“你们和好了就行,下次可别这么闹了,有什么误会第一时间解释清楚才能长久走下去。”
  岁杪正打算应了,话刚出口就听见姬嫔道:“那就这样,我先回宫了,最近困乏的不行。”
  姬嫔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殿内,岁杪坐在原地,若有所思。
  到了夜间的时候岁杪看见了让她今日羞了一日的人,这时的岁杪正在用晚膳,太监捏着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岁杪嚼着一颗肉丸,腮帮子鼓鼓的,看着殿门的方向,当看见黑夜里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时,她顿时低下头,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
  严翊刚踏进殿内的时候便看见小女人低着头,一下一下的嚼着嘴里的东西,似乎是没听见他来了那般,愣是头也没抬起来看他,眼眸微动,殿内的人自觉地退了下去。
  殿门阖上的那一刻,岁杪没忍住轻轻的睨了一眼,紧接着殿内便响起男人的声音,“还装作看不见?”
  被揭穿了的岁杪依旧低着脑袋没有吱声。
  严翊正欲再次说话的时候,眼眸一动,看见了小女人白皙的脖颈处渐渐的染上了绯红,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眸的笑意愈发的深邃起来,他坐在了小女人的身侧,望着她的方向,眼眸微动,嗓音温润道:“还疼吗?”
  谁知道他坐下来问的就是这句话,岁杪的脸瞬间红透了,紧接着语气有些急了,看向他,眼眶红红的,“三哥!”
  “终于看见我了?”严翊被她气笑了,连朕都没说,眼眸带笑,明知故问道:“岁岁这是还害羞呢?”
  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戏弄,岁杪情急之下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一双桃花眼红彤彤的,委屈又娇气的撒娇道:“三哥,你若是再说,我真的哭了。”
  她是说真的,眼眸包着泪要掉不掉的样子,眼瞧着再说一句话她真的能掉下泪来,严翊也没敢再说什么,伸出手,将满脸委屈的小家伙一把抱起来,放在了腿上,“是三哥的不对,岁岁不许哭。”
  岁杪眼眸包着泪,听见这不知所措的低哄,瞬间倒流了回去。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严翊那颗被她扰乱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不敢再提起昨夜里的那件事,更是不敢问她到底还疼不疼,只能拐着弯的问道:“今日怎么没去御花园走走?”
  岁杪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疼的,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后道:“本想着出去走走的,但是姬嫔来了,我便没出去走了。”
  “原来如此,”严翊自然是只信她说的一半,却也没揭穿她,顺着她道:“姬嫔今日也来承天宫了。”
  岁杪不解,“去承天宫怎么了?”
  倒不是岁杪连去也不愿意让别人去承天宫,而是姬嫔素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她能主动去承天宫,那定然是她有事求助严翊,她不免有些好奇。
  “让朕给她出宫一趟,”严翊抱着岁杪,边说边端起一碗雪燕羹,修长的手指转动了下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温声细语道:“你喝了,朕告诉你她想出宫干什么。”
  其实岁杪有些饱了,心里头门路也清楚,可还是没忍住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和她所想的那样,于是便张开口吃了进去,旋即催促严翊道:“快点说。”
  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点对帝王的尊重,严翊轻而又轻的叹息了声后,无奈又宠溺的道:“自然是因为心上人了。”
  岁杪这会儿愣住了,她没有再问下去。
  这会儿倒是让严翊好奇了,他笑:“你怎么不问朕。”
  “自然是心里知道了,”岁杪又乖乖的喝了口严翊送到嘴边的雪燕羹,“今日她来的时候,我提到了你与元合打架的事情,她便离开了,我寻思着,是不是我猜的这样?”
  严翊见她提起元合时没有一丝的波澜,听见别人喜欢元合也没有一丝不悦,心里头畅快极了,嗯了声后道:“她心仪元合,朕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岁杪也是今日才知道,可她却也没多问,问严翊还不如去直接问姬嫔,只是岁杪觉得好奇,为何严苓和姬嫔都那么喜欢元合,还陷得如此深。
  岁杪想起了严苓,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开口道:“严苓如今如何了,边疆那边可来了消息?”
  “怎么忽然问起她了?”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身形一顿,旋即有些含糊的道:“没怎么来消息,朕也在打探。”
  岁杪不傻,严翊如此说,定然是有些事情他不好开口,而她若是这时候追问下去,对严翊来说也不好,他能在元合那件事上给她充足的时间,那她也要在严苓这件事上,给他一定的处理时间。
  更何况,他若是告诉她严苓过的好,岁杪定然不会相信,毕竟若是真的好的话,他早就来说了,可若是要他亲口说出严苓过的不好,并且去形容她过的有多不好,这简直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岁杪做不到这样刺激他。
  能做的只能是让他自己开口。
  一直到了夜间,岁杪也没见往常很忙的男人说要回承天宫,她不免有些疑惑,可又不好直接问,只能拐着弯的问道:“三哥,你看这月亮,夜越深它越亮呢。”
  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回宫。
  严翊哪能听不懂这句话的别个意思,他压了压嘴角,逗弄她的拿份心思又起了,张口就道:“岁岁这是在担心朕是吗?”
  岁杪愣了,一脸不解。
  “谢谢岁岁提醒朕夜深了,”严翊笑了,侧眸看着岁杪道:“回去的路也难走,只能委屈一下岁岁了。”
  岁杪下意识地接了话,“委屈我什么?”
  “瞧朕,糊涂了,”严翊把玩着她的发丝,缠绕在指尖后,转动了下道:“怎么会是委屈呢。”
  “三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岁杪不解,追问道:“你到底委屈我什么了?”
  严翊心中想起严苓的那种郁闷心情彻底的挥散掉了,他压了压嘴角,一本正经的道:“朕说不清。”
  “三哥,你快些说清楚。”岁杪追问。
  严翊装模作样的咳了咳,然后靠近她的耳畔,温润的气息呵出,惹得岁杪红了耳朵和脖颈,旋即便听见他道:“朕用做的,告诉你怎么委屈你了。”
  岁杪啊了一声,还没理解,就被男人抱进了里间的床榻上,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屏风上映出了交叠的身影。一滴汗从光洁的额间渗出,岁杪一双桃花眼睁开又闭起,闭起又睁开,半开半阖的迷离的看着床榻外,哑着声音,喊了句,“三哥,纱帐。”
  这时候了,她还惦记着纱帐没放下来,羞耻。
  严翊耐心的将纱帐放了下来,带下来一阵风,让热意盎然的岁杪感受到了舒服,她勾出手不自觉地攀上他有力的脖颈,看着手臂上新鲜的印记。
  出神恍惚的瞬间,耳边有水声,可这殿内,也唯有花瓶里有些养花的水,那么这个水声到底哪里来的。
  后知后觉的岁杪红了脸。
  这次她没叫清荷进来伺候,忍住疼也自个儿伺候自个儿,可严翊怎么舍得,蹙眉跟了上来,再后知后觉的时候,岁杪觉得,倒不如清荷进来呢。
  顶多就被笑话一下罢了。
  而如今还得多累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