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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 江南合适,我便再不回来


        哥哥带你……
  日子一晃又是两三日过去。
  那日的不欢而散,  岁杪和严翊就再也没见过,但是他的消息倒是从没有消失过,比如他今日又召见了哪个大臣,  或者是哪日又和左相在朝中争执起来。
  这些消息,  岁杪都听姬嫔时不时的来和她说上几句。
  岁杪一如既往的一声不吭,也没和姬嫔谈论这些事情,  姬嫔好像也没打算她会回应,  像是告诉她这些只是一个任务罢了。
  岁杪心中觉得,  那日这么大闹一场,岁延和她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可没想到,  他还是日日出现在眼前,甚至进出愿合宫都无须再向之前那般通过层层检查。
  岁延坐在院子的石桌上,  看着岁杪,  眸光微动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过段时间哥哥可以带你去。”
  “哥哥,你怎么就这么笃定,皇上会放我走?”
  岁杪坐在石凳子上,  一只手托腮,一双桃花眼微动,熠熠闪着狡黠的光,  模样看上去有些调皮,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岁延,许久没等到回话,  于是便催促道:“哥哥?”
  岁延喝了口茶,啖笑不语,眼瞧着岁杪急了,  他方才开口道:“我瞎猜的。”
  岁杪才不愿意相信岁延是瞎猜的,她心中有数,虽然这几日了解不多,可岁延这人话少,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说出来的,能让他开口的事情,必须是他已经在心底有了胜算,他才会说。
  岁杪心里头有疑惑,见岁延避而不谈的样子,她便没再问。
  兄妹二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当年的事情,赶在天黑之前,岁延便出宫了。
  岁延前脚刚离开了愿合宫,后脚小太监便上前,低垂着头道:“皇贵妃,皇后娘娘来了。”
  依旧坐在石凳子上没动,岁杪眉眼微抬,轻扫了下,思量片刻后,对着小太监道:“让她进来吧。”
  李茵叶穿着大红色的宫裙,看上去容光焕发,可见小日子过得十足的丰富,她摇晃着自己的步伐往院子中间走去。
  四目相对,李茵叶莞尔一笑道:“怎么了,瞧你好似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将死之人,看谁都没心情,”岁杪摸着自己的护甲,语气淡淡,姿态懒散自在,看上去哪有一点将死之人的恐惧模样。
  可李茵叶就是舒服。
  她也不管,也不去问她口中的将死之人是什么意思,总之还是装糊涂。
  李茵叶啧啧两声,看似很惋惜的模样,坐在了岁杪身侧的石凳上,学着岁杪的样子看了看自己的护甲,“妹妹如今都这么沮丧了,不过就是被皇上罚了一下,软禁在愿合宫里了,怎么就张口闭口就是死字呢。”
  岁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见李茵叶道:“你说,你好端端的送什么花茶给本宫,本宫差你这一口茶吗,送了也便送了,你下泻药作甚,这不是摆明了活得不耐烦吗?”
  李茵叶说完,掩唇轻笑了下,模样极其讨人厌,哪有初次见面时那种楚楚动人的可怜劲儿。
  石桌上响起茶杯放下的声音,岁杪葱白的小手执起一个木制的小镊子,将一块小木炭放在了压平了的香灰上,又拿了一根针戳了几个小细孔,最后不紧不慢的盖上了香炉的小盖子。
  待一切弄好后,她才就着沉儿端上来的水洗了洗自己的小手,旋即一边擦拭干净水珠一边淡淡道:“我想皇后娘娘误会了,我有没有下泻药,你心里头比谁都清楚。”
  等了一会儿等到的是这句话,李茵叶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不屑的笑了笑,“知道又如何,换句话说,岁杪,你能拿我如何?你自幼便同我争,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你也要来参上一脚。”
  说到这,李茵叶情绪有些激动,“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刺绣吗,不过就是瞧莫蒿想要收的徒弟是你罢了,我才去当了她的徒弟,我原以为你已经消停了,可没想到,我嫁给了严翊,你也要来参一脚——”
  “咚咚”几声,岁杪执起那个木镊子敲打了一下香炉盖,打断了李茵叶的声音。
  “我想你搞错了,在你不是皇后之前,我甚至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何苦来参一脚之说呢,”比起李茵叶有些起伏的胸膛,岁杪平静的样子,更具有说服力。
  岁杪忽然弯了嘴角笑了一下,她抬起眼眸看向李茵叶,“听闻左相最近属实嚣张,你如今这么孤傲,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说的让李茵叶摸不着头脑。
  可下一刻,岁杪却将自己的小脸凑到了李茵叶的面前,她单手托腮,笑意吟吟的道:“不过皇后娘娘,你可能误解了,我对你这个皇后的位置不感兴趣,更对你这个人,不感兴趣,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一件事。”
  一阵风刮过,风声刮过树叶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让人有些觉得毛骨悚然。
  “倒也不是提醒啦,”岁杪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没心没肺,“只是将死之人,除了我,还有别人。”
  “你什么意思!”李茵叶急了。
  岁杪掩唇偷笑了几声,就是不回答李茵叶的话,一改方才笑意吟吟的姿态,对着小太监道:“夜深了,本宫要歇息了,送客。”
  “你!”李茵叶气急。
  小太监上前道:“皇后娘娘,夜深了,奴才打灯送您回去。”
  说完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灯笼,李茵叶见状,甩了袖口留下了一句话,“你等着吧,岁杪,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说完这句话,李茵叶便离开了殿内。
  今夜似乎注定不太平。
  岁杪望着皎洁的月光,面带微笑,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那般,她静静的等着,耳边传来了清荷的脚步声,她靠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恩玉宫那边出事了。”
  忽然轻而又轻的叹息了声,岁杪似乎是早已料到了这般,莞尔一笑,“知道了,伺候我沐浴吧。”
  岁杪站起身往偏殿走去。
  岁杪从未有沐浴过这么久的时间,她今日心情似乎很好,眉眼带笑,连沉儿都忍不住问,“娘娘,您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开心呢?”
  “没什么,”岁杪没说,可是说真的开心么,倒也不是,毕竟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恩玉宫内,灯火通明。
  宫人们上上下下,步伐匆忙,严翊坐在殿内的主位上,剑眉微蹙,整个殿内血腥味浓重,太医跪在殿内,有些惶恐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用仅有两个人的声音道:“皇上,恕老奴无能,解不开皇后娘娘身上的毒。”
  严翊喉结滚动,面色依旧冷冽,丝毫没有一点的心疼和怜惜,一双单薄的眼眸阴挚冷冽,主殿内响起女人虚弱无力的声音,“皇上,皇上.......”
  严翊的视线望过去。
  李茵叶躺在床榻上,嘴唇苍白,看上去俨然没有一点点的精神,撑足了一口气才缓缓又道:“皇上,求您给臣妾做主啊。”
  “这是什么毒?”严翊并没有搭理李茵叶,而是看向了太医,沉声问道。
  太医道:“回皇上的话,此毒会在身体上埋伏,慢慢的先是无力,后就是失明耳聋开不了口,再然后才是死去。”
  喉结滚动,严翊捏了捏自己疲倦的眉心,“封锁这个消息,谁都不许说。”
  太医立刻应了。
  “来人。”严翊站起身往外走。
  “奴才在。”王福道。
  “将恩玉宫的宫人全都抓起来换一批,特别紧盯安嬷嬷,”严翊沉声吩咐道:“不能让左相知道这个消息。”
  王福立刻应了,旋即离开了殿内着手去办。
  严翊侧眸看向了李茵叶的方向,少许后,方才道:“朕去找解药,你放宽心。”
  李茵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太医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皇后娘娘,您莫慌,这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犯了病罢了,不是什么大事,您身子虚,所以遭不住,微臣这就给你开两剂药,您喝了便会好些。”
  恩玉宫内大门紧闭。
  严翊走出来之后便往愿合宫的方向去,愿合宫大门大开,往日这个时间早已关掉了,如今开着大门像是专门在等谁似的,其实意思很明显,严翊脚步一顿,有种明知是局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姿态,抬脚走进去。
  愿合宫内点了几盏小小的烛火,灯火忽明忽暗略显的暧昧。
  他抬脚往主殿内走去,刚进去便看见岁杪坐在主位上,手上把玩着小香炉,她近日爱上了熏香,日日端着一个小香炉,他也有所耳闻。
  见了严翊,岁杪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岁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色的薄外衫随着动作起伏晃来晃去,里面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引得人移不开视线。
  喉结滚动,严翊眸光暗了暗,没有理会她行的这个礼,而是自顾自地开口道:“这么晚不睡,等朕?”
  岁杪站起身,翘挺的鼻尖嗅了嗅自己配的香料,然后莞尔一笑道:“臣妾的确是在等,不过不是等皇上。”
  殿内安静的诡异。
  严翊一双单薄的眼眸看向岁杪,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的扳指转动了下,旋即淡淡道:“等李茵叶的消息?”
  岁杪笑了笑。
  “没死,”严翊语气淡淡的道,“你同朕说句实话,是不是你?”
  岁杪笑了,第一次让人觉得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她拿着香炉,翻了翻里面的香灰,旋即淡淡道:“皇上说笑了,岁杪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她何时这么阴阳怪气过。
  严翊喉结滚动,站起身,然后对着岁杪道:“朕知道你想离开,朕只想同你说,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严翊离开了愿合宫,明黄色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的消失。
  翌日一早醒来。
  李茵叶身子不适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看这个趋势已经是拦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泄露的消息,莫延再次来到愿合宫的时候,笑着道:“快点想,过两日就要和哥哥走了,你想好去哪里了没有?”
  岁杪蹙眉,“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会给我走?”
  “李茵叶身子不适已经传开了,左相动动脑子都知道严翊已经开始下手了,”岁延笑着说:“眼瞧着自己已经装不下去了,他肯定不能坐以待毙,不出两日,这里定然会掀起战争。”
  “当然,这些都不是你想的事情,你现在只需要想你想去哪里玩,哥哥都会带你去,”岁延脸上有种自信,仿佛一切早已在他的计划之内这般,“我只希望你过的逍遥自在,这些国事家事,本不应该在你肩上出现。”
  岁杪心口一震,抬眸看着岁延,喃喃道:“可若是打起来了.......”
  “我说了,你只需要相信哥哥,”岁延笑的吊儿郎当,“我的妹妹,我不会让天底下的人说她什么,所以你放心,战败战胜,都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哥哥,你想去哪里便可。”
  他坐在石凳上,一双眼里都是熠熠的光辉,是她向往的那种散漫。
  也是皇宫里,不能的散漫。
  岁延说话总能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或许是血缘的关系,亦或许是他身上没有严翊的这种国事的担子,他没错,她也没错,岁杪要的就是这种偏爱,可他羁绊太多,一个东西都需要考虑前朝后宫,偶尔能给的偏爱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心口的石头被她驱赶开她眼眸微动,半晌后低低弱弱的道:“哥哥,我想去江南。”
  那个她一早就想去的地方。
  那个她若是早就去了,就不会成为如今皇贵妃的地方。
  一只鸟从树梢上扑腾飞起来,展翅向天空翱翔,岁杪一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它的方向看,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只鸟,外面的世界才适合她,华丽的笼子终究还是规矩多,她自幼在笼子里长大,不能说是厌倦,顶多是外面的世界,比较吸引她,比较适合她罢了。
  “若是江南合适,那我就再也不回来了,”岁杪看着岁延喃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