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吗？”
周美美当然不敢！
这件明宣德水云龙纹高足碗可是去年运输时不小心摔坏的，如果拿到鉴定中心，分分钟就能判断出来它的裂口时间。
这下子，她是骑虎难下。
去做鉴定，摆明会输，可如果不做鉴定，就会让店里客户觉得自己心里有鬼。
这怎么办才好！
“黑店！你们这里就是家黑店！”
正在周美美难堪之际，唐依火上浇油道，“以后，我是绝对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阿夜，我们走！”
说着，唐依就拉拽着秦夜的衣袖往外面走。
“等一下。”秦夜淡淡一笑，忽然对着周美美道，“周经理，我想问一下，你这件破碎的明宣德水云龙纹高足碗卖多少钱？”
他特地将“破碎”两字咬的清楚，显然就是在告诉对方，这东西已经是件废品了。
周美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扭扭捏捏道，“这个，若是完整的明宣德水云龙纹高足碗，市场价可以卖到五百万以上，可若是碎了，不能修复的话，大概十万吧。”
从五百万到十万，看热闹的众人齐齐咋舌，不过他们也是老玩家，自然知道这古董圈里的规矩，确实，一件破碎的瓷器价值已经远远打了折扣。
“贵了，我出一万块，周经理，你卖不卖？”秦夜直接压价压了十倍，他虽然不懂古玩，可讨价还价这方面他还是懂一点的。
“阿夜，你疯了！花一万块买件渣渣回去？”唐依摇摇头，十分不理解。
秦夜忽然转过头，看了眼唐依，低声道，“相信我！”
唐依被秦夜这神情一望，弄的有点脸红，她转过身子，一脸娇羞，“我不管你了！”
此刻，周美美也在权衡。
一件完整的明宣德水云龙纹高足碗，价值在五百万以上，可破碎了的却远远不止这个价，就算请上好的修复师修复好了，价格也不过在十几万上下，如果算上修复费的话，可能还要倒贴。
当然，她也可以把这件瓷器藏起来，等风声过去后，再来故技重施坑一些新客，可是这里老顾客很多，万一要是被人再次识破，叶氏名宝古玩店的名声可就真臭了，到时候肯定会影响生意。
犹豫了很长时间，周美美终于做了决定。
她轻咳一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买来的明宣德水云龙纹高足碗竟然是件残品，那个相逢就是缘分，既然是先生你发现其中秘密，那这样东西，我们就吃点亏，一万块卖给你吧！”
“好！”
秦夜也不客气，拿起卡给服务员在店里买单。
服务员倒是有点素质，特地弄了个纸盒子把碎裂的瓷器装了起来。
“唉！白逛了一个多小时什么都没买到不说，反而还花了一万块买了件垃圾回，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站在收银台前的唐依摇摇头，一脸无语。
秦夜诡异一笑，“小依，别急着走啊，我让你看样好东西！”
好东西？
唐依和周美美等人同时一愣，他们齐齐将目光看向秦夜手中的盒子，难不成这盒子里还藏着什么好东西？
秦夜没有废话，从盒子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瓷片，看样子应该是底座，只听咔嚓一声，底座应声断裂，顿时一道碧玉金光闪现。
秦夜小心将底座上下拉开，从里面取出一块玉牌。
这是一块只有苹果手机4屏幕的碧玉，从外表上来看，质地虽然不算上乘，但是也勉强不错，至少颜色比较鲜亮。
周美美原本以为秦夜捡了个大漏，可看了两眼之后，就渐渐失去兴趣了，这块玉石看起来虽然不错，可是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后天加工处理过的碎玉。
“啧啧啧，这位帅哥倒是有点眼力，竟然把这块玉石看出来了，可惜啊，也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
唐依神情迷惑，“不可能吧？这个成色那么好，而且还那么大，至少可以卖个几十万吧？”
“噗……”
周美美笑出声来，“外行了吧，告诉你，这玉石虽然看起来成色不错，可是你仔细看下，里面还是有很明显的碎纹，这一看就是碎玉加工而成。”
“价钱嘛，五百块顶天了。”
“美女，你要是不信，自己摸摸看啊，这做工，这色泽，哪里像是好玉？”
“也不知是哪个工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将这东西藏在底座专门捉弄你们这种外行。”
说罢，周围的人群也都开始嘲笑起来。
唐依被众人笑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躲着。
“陆子冈！”就在众人嘲笑之时，秦夜慢悠悠说道，“周经理，你说的那个吃饱了撑着的工匠，叫陆子冈。”
嘶……
话音落下，笑声戛然而止，可未过多久，整座明清厅沸腾起来，几乎所有人用着鄙夷的眼神看向秦夜。
“年轻人，不懂，就不要瞎说，你知道陆子冈是谁吗？”
“陆子冈可是琢玉业的祖师爷，经陆大师雕琢的玉器富余变化，方圆扁平，懂什么意思吗？就是意之所到即能成器，而且治玉富有文韵！”
“当年他可是万历皇帝招入宫中专为皇家琢玉，是名闻朝野的玉器雕刻大师！姑且不说其他的，就提子冈作坊四个字，就是活生生的招牌！”
“你现在跟我们说这块破玉是陆大师亲手所制，简直笑掉人大牙啊！陆大师处理的玉器，哪件不是稀世珍宝？会有这种破玩意？”
唐依微微皱眉，她虽然不懂玉器，可是陆子冈这人还是听父亲说过。
陆子冈，此人是明朝有名的琢玉大师，出生书香门第，家道衰落后去苏州府衡山学习琢玉，十七岁师满后自立门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传闻陆子冈书画造诣极深，自创了“诗书画印”入玉的设计和平面减地技法，也正是这两样成为了后世玉工沿袭和传承的主要载体。
子冈牌，也成为了玉器行经久不衰的经典之作，传承至今。
像这样的大师，怎么可能会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
唐依不经有些绝望，她以为秦夜为了帮她找回场子，随口胡编乱造。
“阿夜，我们走吧……”
这里，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待下去了，丢人，太丢人了！
“小依，相信我！”
秦夜摆摆手，不为所动。
他随手抄起旁边一个工匠的刻刀，当着众人面开始削着玉石。
“呦呵，你当里面还有东西？”
周美美抱着胸，一脸讥讽，“鬼吹灯看多了吧？”
“是吗？”
秦夜抬起头，淡然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在所有的注视下，一刀一刀削着，很快玉石表面渐渐被削开，大批粗糙的玉屑跟着掉落。
一个略微带着些沙哑，却充满着惊喜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不，不会是玉包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