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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尾声 一个国家的诞生(四)


  “谢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好多啦。”提利昂耳语,科霍尔森林的观礼“领袖”,“著名”的稀芽·红枫小姐正搀扶着他。
  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提着,就像是牵着自家娃娃的手,让提利昂一点都不自在,他没被女人这样牵着走过,毕竟其母因为难产而早逝,然后他脑海里一度冒起过稀芽是不是对他有意思的念头,尔后又被他自己打消了。
  林中氏族的姑娘八成只是出于团队成员对伤员的照顾心里,他小恶魔可别太自作多情。
  她于是放开了温软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提利昂有些留念残留在自己手心的这份温度。
  “你喜欢我牵着你?”低下臻首的红发姑娘直截了当。
  致命的问题,直指小侏儒既自卑又自傲的心脏。
  “真是奇特,对吗这个场景。”他指点道,“在一个绞刑架上加冕。”
  稀芽颔首赞同,“如果是在林子里,该在篝火边加冕才对,不着片缕的大众会围着新的首领载歌载舞。”
  提利昂心头冒起了些许古怪的酸味,虽然她和他之间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他一会儿想到稀芽不穿衣服会是什么模样,一会儿又想要砍死所有看过她赤裸的男性。
  这是人家的习俗,傻矮子,他这么对自己说。
  别特么溺死在这个一厢情愿的幻想里,蠢货,这个女人喜欢的是孔武有力的武士,或者骑士,起码也是正常的男人。
  而提利昂从哪方面看,都不算是正常,他是畸形的怪物。
  他终于从太过暧昧的心态中摆脱出来,不去想自己会不会和身边的姑娘发生些什么,“很庄重,”侏儒评价道,“火焰和歌舞,一个代表食物,一个代表快乐,真是对未来最好的祈愿,在维斯特洛,我们通常是在圣堂里,可惜科霍尔没有七神的圣堂。”
  “圣堂?”
  “不错,巨大的,恢弘的大建筑,”提利昂想起了自己在圣堂里遇到的事,他其实没进去过几次,他母亲死时他还太小,毫无记忆,而父亲——
  他属于不会出现在父亲葬礼上那种人,走好,泰温公爵。
  他是怎么回事,不是做春梦,就是陷入过去不堪的记忆里?
  提利昂觉得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这样不太对,于是再换了一个话题。
  “很奇怪,不管是坦格利安还是拜拉席恩,都没在加冕仪式上谈到自己会有多少武装,”他听着莱雅拉宣布会建立五个军团。
  细细数下来。
  剥皮团已经成建制了,自由团不就是那帮莫索卡奥手下被释放的奴隶?工人团,泰尔斯和他的那帮同党;贵族团大概就是科霍尔的贵人出钱建立的,对于压制城市里的贵族很有效;赎罪团,罪犯?比如多斯拉克奴隶,莫索那样的。
  听起来似乎很庞大,实际上莱雅拉自己花的力气并不大,都是借势。
  “我可以理解,每次当有敌人出现时,所有的酋长都会向部众宣告自己有多少强壮的战士,以让老弱妇孺安心,部落安定,”稀芽按自己的理解说道,“你的酋长需要所有人认为自己被很好地保护着。”
  “聪明极了,”提利昂讽刺地说,“军队不是用来让敌人觉得棘手,是用来让自己人觉得安全。”
  那他们是不是真的安全呢?
  台上声音高扬。
  “秉承远古列王的血脉,她不但依靠兵器,也依靠仁慈和悲悯证明了自己的威严和光荣,
  如今,她不但是征服敌人的胜利者,也是教律和公正的伸张者。
  现在,以我主七神的名义,各位疆域内的公民、自由人、释放自由人和奴隶,
  红王莱雅拉·格林菲尔(草场)·波顿,女王堡、河垒、查约恩、阿·诺颐和科霍尔的征服者和开拓者,虔诚的,神佑的,光荣的,永远威严的胜利者,向她的子民致意。”
  提利昂解读到王国内会有的四个身份,公民毋庸置言,自由人,大概是指外邦人和没有政治权利的一帮人,释放自由人大概就是前奴隶。
  这就是王国未来对自己子民的划分吗?
  台上的红王转过身,莱雅拉已经头顶自己的冠冕,这顶君冠和之前在洛恩地加冕时的一模一样,代表五个城池的红宝石在上头熠熠生辉。
  好省钱。
  “格林菲尔?”提利昂喃喃自语,“那不是西境的某个家族么?”
  “我们以不懈的努力,极度审慎的态度,不畏强权的英勇,并得到七神的保佑,缔造了这个国家,”莱雅拉宣告,
  “如今所有的民族,都意识到了团结一致的必要,并愿意置于我的统治之下,”
  对,提利昂想,洛伊拿的弃民,七国的难民,还有河盗路匪、懵懂无知的森林野蛮人以及科霍尔这帮软骨头,我们的国家真伟大。
  好吧,还没那么伟大,那番话估计说得莱雅拉脸红,不过会的。
  “所有的公民都有权利参加和讨论政事,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
  反正军队都在莱雅拉手里,对吗?胆敢罔议红王,那就是赎罪团走起。
  “所有的习俗和宗教都将受到尊重,”
  除非找事。
  “今日如此,代代如此,洛恩王国于此成立。”众民欢呼,仿佛这个国家的诞生真的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似的。
  提利昂知道,实际上就未来国家的名字,是叫洛恩?洛伊拿?伊斯特洛(为了和维斯特洛相对)还是科霍尔?
  在昨天的会议上吵翻了天。
  最后定的是政治倾向不太浓厚的洛恩王国这个名字。
  不过提利昂猜测,大部分外国人恐怕还是会称为“科霍尔王国”或者“新洛伊拿”什么的,这就是没有主体民族的移民国家的痛苦,在一万个人里,有一万个印象。
  不过莱雅拉这个宣言里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她会用红王这个称呼,因为血脉。
  波顿家族旧日之时可是正儿八经的国王之家,虽然统治的地区最多也就小半个北境。
  凯岩王之后,提利昂·兰尼斯特这么想到。
  虽然这么说来,七国可能有一半人都可以去哪个孤岛上自称是国王,开历史的倒车。
  但是不管怎么说,称王勉勉强强也算合理了,赞美血脉论。
  “作为红王,我任命提利昂为红王之手,我的首相,组织内阁,处理政事。”
  哈?
  提利昂惊讶地长大嘴巴,周围的一道道视线让他有些不自在。
  嗯,他是说,红王之手他可以理解,和国王之手一码事,“国王吃肉,首相拉屎。”专门帮国王擦屁股的。
  帮莱雅拉擦屁股,白白嫩嫩的——
  提利昂立马打消了脑海中的画面,虽然是暗恋,他也该专注自己的稀芽才对!
  红王之手。
  内阁也好理解,和御前会议一码事。
  这就有些劳碌了,提利昂感觉自己面颊发热,又觉得有些尴尬。
  这是一份苦差事,他想。
  但是也意味着,莱雅拉承认了他的能力,他,可以做到。
  兰尼斯特家族的雄狮,不惧怕任何挑战。
  【莱雅拉】
  “同时,我任命,达蒙·龟港(真是个怪姓)为女王堡之盾,洛恩地总督,伦赛·佛索威爵士为陆军大臣,洛恩王国元帅…”
  名单很长。
  我瞧了台下的提利昂,嗯,任命了他为红王之手,把军事权力之外的权利下放,这样就可以在发生什么危机时,砍他的脑袋而不是砍我自己的脑袋了。
  铁打的王室,流水的首相脑袋。
  我可真是太聪明了啊。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前世的泰国人,他们也是这么干的(乳泰+1)。
  当我念完以后,流程继续,最终太阳落山,仪式结束,民众开始散场。
  “那我呢?”亚里安突兀地在我身边开口,“我做什么?”
  “你可以——”我微笑给台下新晋的红王之手致意,我猜提利昂会想要打造一枚金色的手状胸章,和他爹一个德行,
  “——去帮忙处理一下教育或者艺术,我和学士团商量过,我会建立一所大学,两种教育模式,一种是维斯特洛的学城教育,培养学士,一种是培养专门人才的教育,四个学院,法学院、哲学院、医学院和神学院。”
  顺道说一嘴,法学院要学算术,培养官员。
  冰火世界的学士很像前世西方古代的博物学家、学者,科学家的前身,显然每个城堡派驻一个学士的模式,还有学城的模式,在这个时代有他的可取之处。
  可是,只有学城的话,精通读写的人就太少了,而且就我的改革来说,未来不再是领主的那些地主和贵族子弟也会缺乏门路。
  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人越升阶级的地方,这个地方也可以提高子民的文明素养、卫生保健、民族和国家意识等等,在经过文法学校和工匠学校教育之后,可以有进一步学习的场所。
  还能让精力过剩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和彼此辩论决斗,减少社会上的不稳定因素。
  大学,前世的中世纪大学,可以算作是一种选择。
  “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亚里安好奇,“学院,闻所未闻,是小的学城吗?”
  “可以这么理解,就是把一堆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相亲和运动的地方。”
  学习?别提了,我当时想要组建大学时,第一件想到的事儿是我自个儿要去入学。
  没错,就在课堂上的第一排呼呼大睡,看台上的学士敢不敢喊醒我。
  然后在课堂讨论的时候,先扮猪吃虎,等到有人洋洋得意地和我对喷时,再亮明身份,哼哼。
  我这红王当得可真无聊,才刚刚加冕,就想着去哪微服私访,扮猪吃虎了,算啦,能有一天时间不忙就是谢天谢地。
  “相亲?什么意思?”他不是很熟悉这个词儿,中文词儿,维斯特洛没相亲。
  “就是让男男女女一起玩。”
  “在节日庆典上就可以做到。”
  亚里安抗议,实际上很多信仰的宗教庆典和节日活动跟滥交场合似的。
  “从没听说过让女人去接受教育的,听听你的学院,法学院,她们学律法有什么用?医学院、哲学院还有神学院,女祭司或许常见,但是女文书和女医生是什么道理?”
  “所以,女人当你的国王,你其实牢骚满腹?”我逼问自己的未婚夫,不对,实际上我们已经结婚了,独眼给他加冕为后,按照七神的仪式,我们俩新婚第一晚得守夜。
  明天还有登基典礼,就是去坐我的王座,我还没想要要搞个什么宝座,先弄个木头椅子顶着。
  真不习惯,莫名其妙就成夫妻了。
  “不。”他简单明了,“您艳冠诸城,芳名自维斯特洛到亚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英明神武乃举世之首,臣下心服口服。”
  说的倒是好听。
  “那就证明给我看,这件事交给你了。”
  “我怕出事儿,比如某个绸漫家的儿子把七国某个伯爵的女儿弄怀孕了。”亚里安说,“这会引起政治纠纷。”
  “或者两个世代为仇的家族,子女相互爱慕,最终迫于家族压力双双自杀,是吗?”我挑眉,“布拉佛斯剧院的经典剧目呀。这就看你怎么做了,不要什么问题都找你的上司,自己用脑子去想想该怎么办。”
  他不想处理办学的事儿,我知道,这个亚里安想要权力。
  但是拜托,任何一个前世的东方人都该听说过外戚干政有多麻烦,才不要咧。
  好好的相妻教子,打扫打扫卫生,干干家务,作为王室代表处理下教育和慈善事务,不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
  “很好,我的红王,乐意效劳。”
  “感谢你的理解,王夫,”大棒结束,我满意地丢个糖果给他,“我们俩的房事第一夜,就定在一个月以后吧,你先忙活。”
  唔,这好像也不算什么糖果?
  管他呢,我有那么大一个国家要伺候,忙不过来。
  “这还好,”亚里安只是简单地表示,
  这就很奇怪了,
  倒不是说我有多好看,
  快点拥有两个人的后代,应该是作为我丈夫最需要操心的事才对,我可是能离婚的,不能离?那就想办法干掉他换一个。
  “我们找到了能铸造瓦雷利亚钢的铁匠,红王。”
  过去,铸煌家族把其他人瞒得死死的,就连我一时也没有头绪,虽然我接收了这家人大部分的产业。
  看来,这个亚里安又想谈判了。
  【女王堡】
  每一次,阿莎看着眼前的潮起潮落,都会想起自己的家乡。
  洛恩河晚霞下的波涛起伏,就像是温顺的青绿之地盐妾,如何能与海浪汹涌的铁群岛相比?海上的女人,铁种,全都是战士。
  她又会想到她的淹神,她的父亲,头戴浮木王冠的巴隆·葛雷乔伊无愧于生他养他的群屿,如今已经在流水宫殿中畅饮,她不知道,自己在河边的祷告能否随着江河入海,而为神灵与列祖所知?
  这里是内陆,举目望去全是泥泞,距离怒涛大洋已经太远太远,连风暴都不见。
  “阿莎·葛雷乔伊,”呼唤声来自舞蹈家达蒙,阿莎实在不想想起他那个滑稽的姓氏,“任命,来自我们的红王,就是莱雅拉小姐,她给自己复古了一把。”这家伙很轻佻,不过床上倒是挺卖力的。
  “是吗?青绿之地的红王需要我为她做什么?”阿莎眼神锐利地看着达蒙,全然没有俩人有过床笫之欢的模样。
  “青绿之地的红王?你的红王,铁民,这些天你也看到了,女王堡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最近统计过一遍,把弗利斯特·佛雷弄感冒了。”
  “你们有了五千居民?”
  “两万,我真心怀疑这片土地是不是真的流着牛奶和蜂蜜,还是说,对岸的七国又打起来了。”达蒙耸了耸肩,“我在犹豫要不要向红王提出建议,将本地的村落迁移向河垒附近,这里七国的移民太多,已经开始排异了。”
  “这和给我的任命有什么关系?”短发女孩昂着下巴问他,“小蚯蚓?”
  小蚯蚓?达蒙呆了半晌。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军队,你已经被任命为赎罪团的团长,你的手下大部分是多斯拉克奴隶,”他张开任免状,“真是滑稽,一个不会骑马的海盗去领导一群马背上的牧民。”
  “我会骑马,傻子。”只是不会骑马战斗。
  阿莎一把抢过任免状,“另外,我会让那帮蠢货全都叫我女神。”
  “在床上?”
  “在沙场。”阿莎收下任免状,“对了,我们对那个黑瓦德的调查有些眉目。”
  “你发现那几个赏金猎人的可疑之处了?”达蒙沉声。
  阿莎陈述:“是的,那天我上了你之后,你那个女朋友齐西来找我决斗,然后拿着黑瓦德脑袋讨赏的那个女人,那个布拉佛斯口音的女人,记得吧?”
  “是的。”达蒙探究道,“她有问题?”
  “她也在场,我的剑差点划到她,她用了水舞者的步法。”阿莎回应。
  “你确定?”
  “当我打劫布拉佛斯的紫船时,”落单的,“我才十三岁,你觉得呢?顺便,他们有个水手在阉割之前比你工夫好。”
  “这部分不用告诉我,我比较喜欢女水手,”达蒙直奔主题,“你怀疑,这个人和布拉佛斯那边要求我们捉拿的女交际花是同一个人?”
  “她们俩长相特征一点都不一样,但是那是布拉佛斯,谁都知道无面者变化莫测。”阿莎说,“没错,无面者应该不会让自己如何变脸的秘密为众人所知,但是,有一般就有例外,说不定这个交际花就是一个例外呢。”
  “贝乐丝·奥瑟里斯,”达蒙咀嚼着这个名字,“红王当初在布拉佛斯时就提防着她,虽然红王没说原因,不过,刚成为赎罪团的团长,你就又立一功,嗯?”
  “行吧,告诉你的红王,我去想办法组织我的军团,费用找谁?”
  “你得先去科霍尔一趟,顺道报告一下女王堡发生的事儿。”
  【洛恩河】
  夜里蛙声长鸣,空中飞过鸟儿的黑影,撑蒿船游在水中,静静漂移。
  哗啦啦。
  水声荡漾,月光下细长略黑的胳膊搭上了船沿,将女人撑起,她甩了甩满头的水滴,攀入船中。
  正是贝乐丝·奥瑟里斯,那个在君临烟雾巷里和莱雅拉作对的人,那个被布拉佛斯,自己的家乡通缉的交际花,割了黑瓦德的脑袋去女王堡讨赏金的交际花。
  她知道那帮人会调查她是谁,所以她溜了,他们看不住狡黠的她。
  贝乐丝裹上狐皮斗篷,里头是细软的羊毛,暖烘烘的,下头自然什么都没穿,贝乐丝抬眸瞧了一眼船首的光头。
  “你的计划失败了,没有暴乱,剥皮团没有被内外夹击,瓦兰提斯没有长驱直入,红袍军只是和守军长期对峙。”
  那个莱雅拉如今是红王,还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彻彻底底的失败。
  “我还有别的计划。”光头面无表情,“可以让这片土地成为教门的根基。”
  “她没有禁止教门,用不着和她作对,我会尝试谈判。”
  “是吗?”男人转首,“她似乎在烟雾巷里让你吃瘪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
  作者的话:前文的格雷乔伊全都是葛雷乔伊,有时候输入法打顺手了就没发现打错了,抱歉哈大家ε=('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