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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赛荷鲁镇


  我临时征用了这个屯儿里村长的二层木楼作为红王行宫,在我到达时,泰巴德学士正在和幕僚会议的使者边烤火,边交谈。
  按我事先所知,科本和幕僚会议的使者是助理学士莫兰德,看样子他很年轻,有个硕大的酒糟鼻,脖颈上的链条有四块金属,臂膀异常强壮,宽袍遮住了双足,与其说是学士,不如说是骑士。
  “红王,这是科本阁下和诸位学士的信件,”他闻起来有淡淡的酒味,将手头一卷烫着红戳的纸轴递了给我,“各堡的学士已经派出,携带着信鸦,他们,已经开始为您服务,‘大学’也已经设计完毕。”
  “你酗酒?”我接过卷轴。
  “他父亲曾经为史坦尼斯一世效劳,如今死于黑水河之战,红王。”泰巴德学士补充。
  可怜。
  我仔细阅读之后,提出我的想法,“纸笔记录,
  大学培养的人士四年为第一期,合格者称为初等学士,这个没问题,”
  照这个做法,助理学士大概约等于前世的硕士,学士约等于前世的博士,学城的博士可能约等于前世的院士,毕竟这年代博士人数稀少,就那么几个。
  “课程设置你们安排,首先第一点,有问题的是:
  第一点,算术和财务会计是必须了解的内容,我们设置四个学院,医学、哲学、法学和神学,分别培养医师、学者官员、法官和官员,以及牧师,
  那么,依照职业的要求,这四个学院的学生必须精通相应的学科,比如医学院的学生要获得初等学士的称号的话,必须能够佩戴上代表救死扶伤的白银这块金属,
  哲学院的初等学士必须能够佩戴上代表历史的铜、代表战争的铁,和代表学说的黄铜。”
  哲学院的要求肯定是最高的,毕竟在这个年代,哲学包含了物理、化学、艺术、工程和各类知识。
  “您的意思是,初等学士佩戴上的链环,必须有固定的某一类?”
  “是的,”我承认,“第二点,初等学士和助理学士不用发不婚之誓,学士依照维斯特洛的习惯,如果在成为学士之前结婚的,既往不究,从发誓那一刻开始。”
  “就是说可以结婚,那大人,婚后发誓的?”
  “当做死亡,”我想了想,“俗世财产由配偶处分,配偶可以再行嫁娶。”
  “学士可能会不同意这一点。”泰巴德指出,“要一个年轻的童子发誓不婚很容易,要一个成家的青年发誓与过去一刀两断实在太难。”
  “那就别当学士,这样的人即便是发誓也会违背,没必要强求。
  第三点,允许女子入学。”
  “女人成为学士,这会引起轩然大波,红王!”泰巴德学士第一个反对,“学城一定会抗议。”
  “如果你们这帮老家伙不以为然,那就给女性专门另外设计一套头衔,就像是修士和修女一样,按照性别分开。”
  我知道要让男女混住,混在一起上学,在这年头几乎不可能。
  但是仿照七神教会的体系,将男女区分开,还是有可能的。
  “依旧是分成初等学士、助理学士和学士这样的等级?”
  “对,”我回答,“我猜你们一定很迷茫,那你这么想吧,女性作为母亲和祖母,在对子女的教育中作用不可替代,同时也可能会需要管理财产,治理自己的庄园,以及参与政治。你们培养出来的女人可能会是这个国家的王后、太后甚至国王本身。”
  “我们有修女作为家庭教师。”他反对道。
  “那不够,按照我在恐怖堡的经历来看,修女们顶多教育礼仪、修养、刺绣和穿衣打扮,这些或许对男女关系有所作用,但是对处理事务而言毫无意义。”
  如果瑟曦·兰尼斯特当初学的和她哥哥没什么两样,她或许依然会蠢,但不至于特别没能力。
  “即便您这么说,”他继续,“我觉得您是要让女人在您的宫廷里担任职务。”
  “那是当然,”我毫不犹豫,“我能在洗浴起床时和女人谈公务甚至裸奔,但是面对男的大臣我可做不到。”
  “好棒的角度。”泰巴德发出一声叹息,我当作没解读到他在自己心里翻的白眼。
  我倒不是支持女权平权啥的,重点是洛恩王国没奢侈到让识字的女人呆在家里念诗的程度,我要她们出来干活,出来当官,多给我创造财富,我更好收税。
  不过好像女权的意义本身就是解放生产力,促进社会发展。
  那就这样好了。
  “您还有第四点吗?”助理学士莫兰德问道。
  “第四点是一个课题,让科本研究一下龙。”
  “龙?”泰巴德直起上半身,“我们似乎和丹妮莉丝结盟了。”
  “对,但是防范于未然,这是机密信息,听好,那位女王任性,骄傲,而且还有魔龙,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她会不会想要烧掉科霍尔或者我的哪座城堡,所以事先做好准备
  研究龙,以及如何杀掉龙,这应该是旧镇学城的老课题了。”
  “绝大部分想要杀龙的人都没好下场。”泰巴德低声提醒。
  “对,”我告诉他,“所以我不会主动招惹那位卡丽熙,问题是,我不去膈应她,她会不会因为什么离间计或者野心,来对付我?”
  【伤心宫】
  当伤心领还叫做节庆之都查约恩的时候,她的统治者盖林亲王居住在巨大的爱心宫之中,饮酒作乐,安享人生。
  时过境迁,如今爱心不在,洛伊拿人的心伤永存,大半个爱心宫沉入水中,成为虾蟹鱼龟的巢穴,只有一座主殿还在水面上,人们称之为伤心宫,这里就是身患灰鳞病的石民之首,裹尸布亲王的厅堂。
  可是,现在,裹尸布亲王去哪了?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名裹尸布亲王的守卫静静躺倒在地,手持残破的青铜锈刃,他们并非死于灰鳞病,而是亡于脖颈处的割喉裂痕。
  几名武士身手敏捷地攀援在残垣断壁之间,他们汇合到了伤心宫的后头,面面相觑,这些武士人人头戴面巾,手上的拳刃全都带着血渍,他们的头顶被一圈圈布条裹起,双眼上下是墨色的虎纹。
  虎爪,虎袍军中最精锐的刺客。
  “裹尸布亲王?”其中一个询问,其他的人都摇了摇头。
  “曲腱,我发现有脚印,通往梦想桥那边。”
  被称为曲腱的虎爪有一双漂亮的橄榄色眼睛,他思索道:“被接走了,毫无疑问,那些石民在给洛恩王国通风报信,所以洛恩王国才会确保裹尸布亲王的安全。”
  换句话说,他们扑了个空。
  “那,我们该如何?”一个女中音问道,“就这样回去,会被主人惩戒。”
  “我们需要用更有价值的目标来换取主人的宽宥,”曲腱告诉她,“别无他法。”
  更有价值的目标…
  “虎爪”共有十六组,每组四人,分别以虎爪的结构命名:曲腱、前指骨、中指骨和后指骨。
  洛恩王国就战争提前做好了准备,还有赎罪团夜袭之事,让虎爪的主人怀疑洛恩王国有密探在瓦兰提斯境内,那位瓦雷利亚人足够高傲,并且野心十足,干脆地,命令自己的奴隶摧毁洛恩王国的间谍体系。
  ,虎爪们不惧灰鳞病,严刑拷打了他们抓到的舌头,结果舌头告诉他们,是裹尸布亲王命令他们刺探瓦兰提斯的消息。
  所以,这一组虎爪来到了这里。
  可是他们扑了一个空。  虎爪不是遗憾客,也不是无面者,他们只听从自己主人的命令,为主人服务。
  他们不可能耗费几个月去追踪一个目标。
  所以,他们打算用更有价值的刺杀,来让自己这一趟不白来。
  “红王?”女人提议。
  “太难了,不过,
  或许红王身边的人?
  每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都可以是我们的目标。”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睛。
  也只有如此了。
  【赛荷鲁镇,“笑猴”诺索伊斯】
  夕阳洒在砂石城墙上,赛荷鲁江和洛恩河的交界处繁忙地一如既往。
  可是商港荒弃,来来往往的全是高挂虎纹的军船,一列列虎袍兵自瓦兰提斯的桨帆战舰登陆地面,河滨的摊贩和商店依然在经营,顾客却是少见。
  两名虎袍卫士陪伴着诺索伊斯·瓦勒罗斯走在鹅卵石道上,长矛兵纷纷向他们致敬,须知,同为虎袍,这些士兵全是瓦兰提斯的公共奴隶,归城邦所有,而诺索伊斯的虎袍卫士却是家中私奴,地位比公奴高出一截。
  门卫自不敢阻拦,诺索伊斯看到了穿着大袍的挚友正在静静等待,其披肩的银发闪耀在城门洞里,灿然发光。
  “伯比尼达!”
  “笑猴”诺索伊斯拥抱自己的朋友,亲吻他的面颊。
  瓦兰提斯第二或者第三聪明的年轻人正在等待我,真叫人惶恐不安。”
  “为什么是第二或者第三,而非第一?”伯比尼达好看的眉毛翘起一边儿,他的声音沉稳而舒缓。
  “我猜佩罗或者希尔比安比你更聪明点。”诺索伊斯皱着眉,“你没考过他们,对不?希尔比安的历史总是比你高几分。”
  “他确实博闻广识,”伯比尼达承认,“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战争,”诺伊索斯坦陈,“我父亲要我来积攒一些声望。”
  “我猜你又惹事了。”伯比尼达没有中计,他太了解面前这只猴子了。
  “对,反正,我得在这儿给虎爪当传声筒。”诺伊索斯没否认。
  一队白矮象慢悠悠踏入城池,两人急忙让到一边,然后加入了入城的队伍。
  赛荷鲁镇号称“镇子”,实际上有三十万余人口,瓦兰提斯境内有不少市镇都是这样的规模。
  虽然战争临近,这里依旧熙熙攘攘,夜幕下店门口五颜六色的羊皮纸灯笼在缓缓旋转,在路人的脸上投下斑斓的紫色和红色,长笛尖锐,鼓声鸣鸣,伴着狗吠回荡在闹市之中。
  啊,对了,这里的姑娘尤其出名。
  赛荷鲁镇的伎女们都是公奴,自行其是,不用服侍主人,却要服侍所有男人,她们右眼下点了泪纹,以标明永世为倡的耻辱身份。
  她们就这样游走在街上,向商人和旅客投去温婉的笑容。
  不过,也没有伎女真的因为出身而自卑,诺伊索斯放眼望去,几乎人人脸上都是奴隶的刺青。
  赛荷鲁镇的自由民只占人口的四分之一,奴隶之身毫不稀奇。
  “啊!!!”一声惊呼响起。
  一盏羊皮纸灯笼在诺索伊斯面前下坠,他在火焰还没点燃纸张之前就立刻将它捞了起来。
  不小心被打落灯火的,是一个幼嫩的少女,她的双眼下是黑色的泪珠。
  少年将灯笼递进她的手里,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摁在她的唇瓣上,阻挡住了她的行礼和惶恐之辞。
  她一双泪纹上的褐色眸子微微睁大,惊愕的表情美极了。
  诺索伊斯笑纹绽放,露出两个清浅的酒窝,他的食指摇了摇。
  伯比尼达对此未置一词,只是用自己冰冷的眼神,逼迫眼前年轻的伎女立刻消失。
  “你真是帕拉奇罗的崽子?”他问。
  众所周知,“人贩子”瓦勒罗斯从不把奴隶当人看。
  他们抵达到了赛荷鲁广场,这里的灯笼不再是羊皮纸的材质,彩绘玻璃包裹着玲珑之火,旋转在铁链上,挂遍每一家旅馆和伎院。
  广场最明显的一栋建筑,是红石修建的神庙,圣火终年不熄,一位红袍僧正在宣道。
  哪里都有红袍僧。
  广场比路上还要热闹,虎袍兵和泪伎打情骂俏,高傲的家族私奴正坦然接受挑粪贱奴的跪地乞求,中央的巨大雕像漠视一切,这座白色雕像没有脑袋,骑着装饰华丽的骏马,身穿奢靡的铠甲,只是铠甲上的宝石和星钻都不见了,留下一个个丑陋的空洞。
  “这里也有执政官荷罗诺?”诺伊索斯嘟囔。
  荷罗诺是当初瓦兰提斯扩张时期的英雄,虎党的领袖,象党上台之后致力摧毁一切他存在过得痕迹,所有荷罗诺雕像的脑袋都被去掉了。
  呜——呜——呜——
  一阵属于多斯拉克的号角突然响起,奴隶们哭喊了起来,喧闹的人群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多斯拉克人来啦,多斯拉克人来啦!”
  不好!
  倒不是惧怕远在天边的多斯拉克人,诺伊索斯知道,现在拥挤踩踏的人群比那些马人更恐怖!
  伯比尼达体格虚弱。
  诺伊索斯立刻将他拉入怀中,弯腰向广场的边缘冲。
  “这些奴隶,这些奴隶!”伯比尼达还在喃喃自语。
  “走!”诺伊索斯朝伯比尼达吼道,他
  “这里就没一个自由人,傻子!”这还最聪明呢!
  诺伊索斯抱着伯比尼达后退,后退到了一栋旅店的墙壁边,死死贴着墙,任由面前的奴隶们一片混乱。
  “赫拉卡!”齐整的呼喊响彻周遭。
  是白狮骑兵!
  奴隶们算是找到了方向,立马闪到路两边,白色的虎头旗帜下,赫拉卡们驰骋而过。
  “荒谬,贱人,给我停下,贱人!!!”伯比尼达大吼。
  “停下,奴隶!我是这里的自由人书记官,我有权让你停下!”
  排头的白狮应声驻马不前,转头看向伯比尼达和诺伊索斯。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长枪。
  “别这样,”诺伊索斯抓紧了伯比尼达低声道,“这些奴隶人多势众,装备齐全,别去挑衅他们!”
  “你胆敢让你的瓦雷利亚的有产者狼狈不堪!?”
  伯比尼达的手指指向那个白狮骑兵。
  “我是赫拉卡因,白狮的指挥官,执政官艾奥里斯的私奴,如果对我的行为有所不满,去找我的主人。”那个骑兵冷漠地说,“军情紧急,如果你胆敢拦阻,那么,自由人,你会因为耽误瓦兰提斯的大事,而被当场处决。”
  军情紧急?!
  有什么破事要在赛荷鲁镇子里奔跑?!
  “不!”伯比尼达大喊,“这是瓦兰提斯,你是奴隶,我才是主人!”
  “所以呢?”
  伯比尼达咬着牙齿。
  他的话,让诺索伊斯心里咯噔一声。
  “你,必须,在这里,给我,自裁,以谢你的罪过!”
  愤怒的书记官伯比尼达,还有桀骜的白狮长官赫拉卡因,
  双方僵持。
  “好啊,自由人,”赫拉卡因讽刺道,“你让我,一个为你们而战的战士自杀,那,你去前线打仗?
  啊,我忘了,小银发,你们这样的,都不咋样,对吗?”
  伯比尼达气的全身发抖。
  咬着牙的嘴里悄声吐道:
  “这也算是奴隶!?我是不是有什么错觉,我才是奴隶吧?”
  诺伊索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人家一支精锐骑兵,骑着披了马铠的马儿,身上穿着铠甲,弓箭和长矛都有。
  你一个书记官,穿着长袍,连一支匕首都不见。
  你惹他干什么!?
  自由人高人一等是没错,难道被奴隶砍的时候就不会流血了吗?
  好吧。
  寒光一闪!
  赫拉卡因还未抬起手,一把飞刀已经打在了他的铠甲上,火星一点。
  没错,是他动的手。
  诺伊索斯的手脚永远那么快。
  “一点小警告,白狮赫拉卡因,你是奴隶,记住这一点,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诺伊索斯说。
  “笑猴”诺伊索斯·瓦勒罗斯可能是黑墙里这群瓦雷利亚人里最敏捷,最强悍的。
  毕竟高贵的瓦雷利亚人觉得动手这种事很下贱,大部分只是学学简单的剑术,其他的技艺早就忘光了。
  飞刀当然打不破鳞甲,诺伊索斯想,确实,打出一点动静以后,那把飞刀,啊不对,餐刀,清脆地落在地上。
  赫拉卡因嗤笑出声,一名卫兵上前牵住他的马,被他一把推开。
  然后。
  他呆立住了,所有人都看着他,屏息静气。
  “你把他怎么了?”伯比尼达问。
  “就是一把餐刀,”诺伊索斯不明就里,“他——”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不用再疑惑。
  就在广场,执政官荷罗诺的雕像下。
  赫拉卡因的头颅高高仰起,他的双手徒劳地抓着胸前。
  鲜血如瀑。
  长矛虎袍兵相互呼唤,惊叫着跑向白狮骑兵的官长。
  “死了?”诺索伊斯喃喃道。
  “你干的?”
  “不,绝对不是。”
  奴隶和奴隶是不一样的,如果是一个干农活的,杀了就杀了,可是这,
  这可是白狮骑兵的指挥官!
  “死了,凶手难寻,”伯比尼达站到他身边,“通常情况下,这样只会有一个答案。”
  无面者干的。
  为什么?诺索伊斯心问。
  无面者下手通常无迹可寻,根本无法确定是刺杀还是意外,为什么——
  手执长矛的虎袍军在看向他,
  马上的白狮虎袍在看他,就在诺索伊斯的身后。
  绿色条纹纹身贯穿了一双双布满血丝的愤怒双眼。
  诺索伊斯突然明白了。
  无面者要的不是白狮骑兵的指挥官赫拉卡因死去,不只是。
  或许不是无面者,这没关系,
  总之,他们要的是,执政官艾奥里斯·齐赫达的爱将赫拉卡因死于执政官帕拉奇罗·瓦勒罗斯的儿子诺索伊斯手下。
  艾奥里斯会为赫拉卡因这个奴隶和瓦勒罗斯家族反目吗?
  帕拉奇罗可能觉得不会,可是——
  依诺索伊斯的了解,艾奥里斯指不定会和自己家拼命。
  不,不止,看看周围的虎袍兵。
  看看这些奴隶的表情!
  布拉佛斯人通常不会直接和瓦兰提斯人直接对阵,他们只需要在关键的节点稍稍一拨,就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