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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页


        萧东奇眼中也担忧;
        姚僧垣道:“这事关我北伐将士近万人的生命安全,我一人安危事小,这等大事不知便罢,既已知之,若不进谏,便是佞臣;”
        宇文泰点了点头,见他意志坚定,知不可劝,便道:“姚师非但医术通玄,亦且有名臣风范;”
        姚僧垣忽然笑了笑,道:“我大概不会死;”
        他和萧衍打交道远比宇文泰与萧东奇要多得多;
        萧衍进入花甲之年,本身确实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毛病,但是萧衍有一点好,就是他已经不再是年轻时候夺取天下的那个杀人狂魔了;
        萧衍信佛之后,这杀人妄念已经是不大生了;
        旁人可能都觉得萧衍信佛有可能不过是皇帝做得一场秀而已,该厮杀还是要厮杀,该残忍还得残忍;
        在北伐这件事上,在有关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这件事上,萧衍确实方针没有变,政策没有变;
        但是在个人操守这件事上,这个老皇帝是真的在践行佛家的生活方式,是真的改变了,包括吃斋茹素,不妄杀生。
        他的弟弟临川王萧宏谋反,而且不止一次,行刺似乎就有两次,萧衍都大而化之不了了之;再说了,姚僧垣进谏,应当有功。
        姚僧垣也是有鉴于此,才决定连夜进宫,冒险进谏。
        当下宇文泰与萧东奇同姚僧垣匆匆话别,回到客栈中;这一夜无话,两人相拥着到天明;
        两人都难以睡得沉,看着姚僧垣虽然自信无事,但总是担心;
        萧东奇则担忧更多,甚至有些后悔这次江南之行。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不少事情是这样的,不知道时特别想知道,真知道了却十分后悔;萧东奇便深悔知道萧赞那些秘密。
        天色才放亮不久,两人便来到姚府。
        幸好,姚僧垣果然无事,他正握着头发在洗沐,看见二人过来,便用毛巾擦干了头发,将两人延入密室;
        一番相谈之后,宇文泰和萧东奇大致了解了萧衍处理此事的经过;
        目下,萧衍已经派人前去持鸩毒毒杀吴景晖了,这是其中的一个结果;可算是萧衍可忍孰不可忍的一个真实写照。
        这也确实出乎姚僧垣的意料之外,他原以为萧衍已经无烟火气,不会杀人,但是想来男人碰见这种涉及女子的事情,还是气愤不能忍。
        至于姚僧垣自己,进谏有功,不过萧衍也没有特别封赏;但性命已经是无忧了,萧衍不妄杀生,杀吴景晖已经是极限,再也不会杀他。
        姚僧垣也没有希冀封赏,因此无所谓;
        同时,萧衍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任务,立即赴陈庆之军向陈庆之传达命令,便宜行事,朝廷有大事,不会有援军,不会有后续增兵。
        萧衍安排姚僧垣前去军营,自然是因为派遣别人出使,只会增加猜疑,他不想此事再让其他人知道。
        此事中的一些关窍如萧赞为何不可信任,姚僧垣能说清楚。换其他人去向陈庆之传达可就未必能说清楚;姚僧垣是御医,吴景晖母子之事他最了解。
        以陈庆之的聪明,自然知道姚僧垣说话的分量、真实程度。
        况且,姚僧垣此前已蒙萧衍允许前去洛阳替长孙稚瞧病,眼下北伐,正是要团结魏人中那些名望之士,希望他们归顺元颢。
        这一趟行程正好两者兼顾。
        有鉴于此,委派姚僧垣去陈庆之军中最为合适不过。
        宇文泰听罢姚僧垣所言,这时脑海中却倏地一震;
        一个他读历史的时候常常思考、却难以索解的问题忽然豁然开朗;
        为何陈庆之北伐,大梁朝廷面对陈庆之势如破竹的攻势仿佛理所应当一样,从来没有在陈庆之占据极大优势下增派援军?
        他读史书时,对此一直觉得难以理解,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萧衍忽然得知了萧赞的秘密;对陈庆之的北伐已经是听之任之了。
        北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由于萧赞的背叛,萧衍已经是等同放弃了;
        这也就难怪后期陈庆之在洛阳孤掌难鸣,动辄得咎了!
        宇文泰心想,自己在江南的事已了,既然姚僧垣去陈庆之军中,自己不妨同去;他读书之时,对于陈庆之北伐之事一直是心向往之。
        脑海之中,那种射不穿札、指挥若定的白袍儒将的光辉形象一直存在他的心里;
        而且,陈庆之的最终目的是洛阳,正好是他的归途;
        史书中并未记载他曾经在陈庆之的军中,他也正好借此,做一些历史未曾记载的神奇之旅,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位名留青史的人物。
        陈庆之,男,生于公元484年,字子云,汉族,义兴国山(今江苏省宜兴市)人;
        他似乎并未有一个较好的门阀出身,萧衍曾经赞他本非豪门,亦非将种,可见一来不以阀阅升迁,二来并非将相之家;
        在那个时代,没有家庭出身,而能致功名者,殊为不易;
        他极有可能出身寒门,但是却被梁武帝看上了,成为梁武帝萧衍的随从,颇受信任,从此走上仕途。
        原先,他担任的职务应该是后世的秘书之类,后来逐渐担任武职,任武威将军、宣猛将军等职,带兵有方,善抚军士。
        基本上由秘书而出将入相,在古代并不罕见,秘书这个职务,是出人才的;
        这是因为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做秘书的,用的顺手,鞍前马后拎包檫皮鞋,久而久之,还是要给人一条出路;
        这是人情世故,也是人情练达;
        古代最着名的秘书,东汉光武皇帝刘秀麾下的大树将军——冯异,一开始便是刘秀麾下的主簿,亦即秘书;
        后来外放,独当一面,破赤眉,定关中,人称咸阳王;
        陈庆之的履历差不多也是走了冯异的老路,由领导秘书身边干起,进入军旅生涯;
        而且培养了和领导共同的爱好兴趣——下围棋;每次萧衍要下围棋,无论多晚,陈庆之一定陪到尽兴,总的来说比较懂事;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与曹仲宗、韦放会攻北魏涡阳(今安徽蒙城)。
        陈庆之仅率麾下200骑奔袭,破其前锋,又背涡阳城与魏军相持;
        魏军筑13垒,陈庆之领兵夜袭4垒,迫涡阳城主王纬出降。梁军乘胜攻破其余9垒,俘斩甚多;
        将军一战而名动天下,威声大震!

一百六十七、钱塘湖春游
        宇文泰本来有意陪姚僧垣一起前往陈庆之军中;自追随贺拔岳以来,前期留在洛阳,协助生擒太后,整体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实际的从军经历;
        尔朱荣大军从晋阳到洛阳,一路上也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战斗,所到之处几乎望风款服,实在是太顺利;男人还是需要铁与血的考验;
        这也就导致他从军以来几乎未逢战阵;
        他想加入陈庆之军营,一方面也是因为陈庆之这一路过去,有不少硬仗要打。
        但萧东奇来江南这么多天,一直感觉来去匆匆,想去钱塘和姑苏瞧一瞧,钱塘湖名闻遐迩,姑苏小桥流水;这时经过萧赞之事,更想排遣。
        宇文泰见自己提出与姚僧垣同行,她有些闷闷不乐。心想,她除了心情不佳,大概也不希望好好的二人世界多了个神医电灯泡。
        自己的这个想法倒是只顾自己,没考虑到小东西了。姚僧垣也建议二人不妨先散散心,对萧东奇的病有好处。
        宇文泰当下便又改了主意,决定陪萧东奇散散心先,当下两人决定在江南游历之后再去陈庆之军中。
        按照史书记载,陈庆之的硬仗多发生在今年下半年以及明春的时候,所以目前,他也有时间去散心。
        当然,现在如果他及时回洛阳,有可能马上便会随大军出发前往征讨葛荣,但是葛荣这种流寇,与之交战绝无陈庆之接下来的战争酷烈。
        葛荣也并非军事家,陈庆之却是青史留名的大军事家;
        所以,好不容易穿越来一趟,自然是要跟陈庆之交交手,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历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