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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页


        如果走正常程序去关中任职,先得请辞免去大都督之职,赶赴关中。能不能到达还是个问题,因为高欢这时候已经把去关中的路给堵死了!
        就算能到达,这个正常程序一趟走下来,行文到洛阳,洛阳再下文,他再赶赴关中,沿途还有高欢的阻挠,等他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贺拔胜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派了宇文泰的老乡、和宇文泰具有亲密关系的老友独孤信前往关中接管贺拔岳的部队。
        《周书独孤信传》载此事,曰“胜弟岳为侯莫陈悦所害,胜乃令信入关,抚岳余众。”
        李虎见贺拔胜唯派独孤信前往,大为失望,遂告辞离开,在途中被高欢的部队擒缚。幸好,随后又被洛阳方面解救,送到了洛阳。
        独孤信随后受委出发,他一路晓行夜宿,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平凉。
        但他一到平凉,却懵圈了,发现军队已经有主帅,而且这主帅是他的好朋友、好同乡、好兄弟宇文泰,这还搞个毛线,当下便将来意隐藏。
        唯独夜间与宇文泰抵足而眠的时候,他才说明了来意。
        宇文泰在黑夜之中不由得长叹了一声,独孤信虽然是好意,在诸将面前隐藏了来意,但是贺拔岳麾下诸将也不傻,这种时候,他从荆襄之地赶过来,是何用意其实已经是不言自明。
        要知道独孤信这两年也是声名鹊起,他在荆州已经被贺拔胜提拔为大都督,官职升迁到正三品武卫将军。
        宇文泰心中不爽,觉得独孤信不该来,现在他还没有通过胜利来凝聚人心,也没有通过自己的能力给予诸将应获得的利益,在继承资格上他其实是比不上贺拔胜的。
        独孤信其实应该明白这一点
        还有一点,独孤信千里迢迢从荆襄之地赶到平凉,如果只待那么两三日,那还好说,如果待上十天半个月,军中一定会有将领偷偷找独孤信商量这支部队的继承权,造成事实分裂。
        但独孤信并不是宇文泰,他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复杂程度,也不知道这支部队如今面临的形势。
        这支部队如今前有原州为侯莫陈悦拒守的史归,史归原本是贺拔岳心腹将领,这时也在招揽;后有侯莫陈悦驻扎水洛,两地距离平凉都是轻骑一日可至。
        另外,他计划出征原州,征讨史归这个叛徒,他一旦离开平凉,后方这些贺拔系将领如果给独孤信来一个黄袍加身,拥而戴之,这个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独孤信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留在这里,给那些军中仍有异心的将领提供另外选项的机会,无疑对大局不利。
        他只能勒令独孤信离开。
        但是,他实在是开不了口,独孤信还以为他是为贺拔岳悲伤,所以缄默,一直啪啦啪啦的在说,宇文泰几次想要说出来,却终究是沉默了。
        次日,他醒来,独孤信由于长途跋涉而来,昨晚又促膝长谈,还在沉睡,宇文泰想了想,决定还是等他醒来,将一夜思量告诉他,勒令他立刻离开。
        他已下定决心,然后洗脸抹牙粉,忽然,外面一个传令兵匆匆入来,递过来一封信,道:“明公,有急信。”
        宇文泰接过信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信是由原州寄来的,寄信的人是李家三兄弟中的老大李贤,信中催促宇文泰立刻出发,史归今日夜间举宴,李贤愿为内应。
        宇文泰看了看独孤信,他还不知道他何时醒?这时已无时间等独孤信醒来做解释工作。从平凉赶到原州城下轻骑需要一天时间,他还要点兵选人,这时已没时间。
        但让独孤信离开又很有必要,他无奈,当下只得找到姐夫全旭,将自己的担心一一告诉全旭,让他转告独孤,勒令独孤离开。
        全旭听罢感觉也感觉宇文泰所言大有道理。
        他想问题不及宇文泰这么深刻,宇文泰这次计划出征原州,征伐史归,准备带侯莫陈崇、耿豪、李泉等一千轻骑,全旭不在此列,他心中甚至还有些生闷气。
        此刻听了宇文泰所言,不由恍然大悟,宇文泰新接班,将士们在贺拔岳身死之后,人心不稳,宇文泰只能带一部分精锐前去立功,而留下一部分心腹提防事变,应付复杂事态。
        而独孤信显然作为贺拔胜指定的弟弟兵权继承人,留在平凉只能坏事。
        但宇文泰现在立刻就要出征,独孤信还在酣睡未醒,赶独孤信走这件事只能交给全旭这个便宜姐夫来做了。
        全旭叹了口气,心想,谁叫自己是大姐夫?这个大恶人自己不做又有谁来?当下拍了拍胸口,大包大揽的接下了这个大恶人的任务。
        独孤信一觉醒来,已经日上山岗。快到午时了。
        他睁开眼睛,只见全旭正在笑眯眯的看他,他看见宇文泰已经不在身边,问道:“黑獭呢,这厮精神真好,他昨夜可也熬夜了。”
        全旭笑道:“黑獭已经率轻骑去征讨原州史归了。”
        独孤信点了点头,洗了脸,史归背叛贺拔岳之事他已经听说了,门外,这时果然有几个将军探头探脑,全旭一猜就知道被宇文泰料中了。
        这几个将军十之七八就是因为见宇文泰出征,来联络独孤信谈继承军队事项的,他心中暗叹黑獭真神人也。
        那几个将军见全旭在,缩头缩脑又缩了回去,独孤信这时却也瞧见了,道:“这些人这一上午鬼鬼祟祟、在这探头探脑的做什么,莫非是找黑獭的?”
        这时,早有侍从送了酒菜过来。
        全旭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他们做什么的,咱们待会儿边喝酒边说。”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两个男人一顿酒解决不了的,必须让独孤信喝完马上滚蛋

四七九、统一关陇的战争从此开始
        独孤信这时也颇有些饿了,当下便与全旭两人推杯换盏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全旭便将宇文泰所担心之事和盘托出。
        独孤信听罢,不由愕然,宇文泰竟然让他离开平凉。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里事情这么复杂,全旭道:“你都不知道,接黑獭过来任职之前,在平凉,他们开了个会,那时候就吵得不可开交,好在杜朔周当机立断,管你们开不开会,老子去接宇文夏州。”
        全旭提及此处,还是大觉杜朔周这事干的漂亮。
        独孤信再想了想,不觉释然,李虎这么千里奔波,显然也是不将宇文泰放在贺拔岳的第一位考虑的,他如今如果在这里逗留过久,宇文泰又已出征,确实部队有可能起异心。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一丝不高兴,道:“黑獭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全旭道:“他忽然接到密信,要急着去原州,见你酣睡未醒,所以”
        独孤信心想,这只怕是托词,他叹了口气,心中感觉权力欲太过害人,心中只觉得宇文泰为了继承贺拔岳的部队,对自己前来继承设了提防。
        但是自己这次来,这贺拔胜托自己来接管贺拔军之事提都没提,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他叹了口气,道:“黑獭想让我离开?去哪儿?”
        全旭这时并不知道独孤信心里的微妙变化,他不知道独孤信这人和贺拔岳、高欢、宇文泰这种人的心态完全不一样,独孤信并无枭雄心态。
        恰恰相反,他对这些年来,尔朱荣、尔朱世隆、高欢等人先后把持朝政,架空朝廷心中厌恶无比。
        他一直想做的是一个纯臣。
        这个年代,独孤信代表了一种人,他认为权臣是造成天下祸乱的罪魁祸首,所以对权力十分戒备,他隐隐察觉,宇文泰也有可能受权力熏染。
        他和宇文泰,几乎自小长大,宇文泰如今居然为了掌控权势,让他离开,他不由得有些心冷。
        全旭却哪儿知道这些,这时酒酣耳热,道:“黑獭现在打原州,没时间接待你,黑獭想你去洛阳,向陛下汇报当前的形势。”
        独孤信叹了口气,昨夜,他与宇文泰相见甚欢,抵足而谈。
        今日,黑獭竟然不亲口跟他说,托人辗转逐客,将他当成蹴鞠一般踢去洛阳。他不由得闷闷不乐,点了点头,答应即刻便走,但心中感觉,旧日的那份友谊似乎如玻璃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