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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页


        高欢叹了口气,这时他真正的陷入后悔当中:“若当时杀了宇文泰,哪有这么多事?”
        当时宇文泰来谒见他,如果不是萧东奇保护,他本该能杀的了宇文泰,当然即便元栋奇保护,当时假如高欢有决心,还是能杀了,但高欢自己大意,还是纵龙归大海。
        他甚至不知道,宇文泰在走之前,还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
        娄昭君幽幽长叹:“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悔之晚矣!”
        高欢只能自我解嘲,人生有一个对手,有时候虽然是一种巨大的痛苦,但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曹操若不逢孙权、刘备,何以扬名千古?

四八七、两个枭雄都准备劫持天子
        高欢这时候忽然淡淡的一笑。
        他想到下象棋中的一着,你走一步,我跟一步。
        宇文泰想效仿曹操,劫迁天子,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自己就不能效仿?何况,如今洛阳周边都在自己控制之中。
        娄昭君这时见他神色,当即明白他所思所想:“你也想迁都?”
        高欢笑了笑,带着赞许之色望了望娄昭君:“还是夫人聪明,咱们夫妇俩果然心意相通!
        娄昭君道:“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她的话音之中,还是有些醋意,高欢好久已经没碰她,倒是别的女人娶了一个又一个,本朝先帝皇后,高欢都已经娶了两个了,也难怪皇帝会跟他对着干。
        你是效忠元家皇帝的大臣,你却娶了两个元家先帝的皇后,你让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
        皇帝不跟你作对还跟谁作对?
        这些事,娄昭君当然也反对,但是反对无效,女人,高欢确实是比较尊重,越美丽越尊重,最后尊重到绣榻上的不知凡几。
        娄昭君总觉得这些女子其实智商上跟高欢都不配,唯独只有自己在智商上跟高欢才是绝配。只是可惜她如今已经33岁了,已经到了豆腐渣的年龄。
        她也只能慨叹,自己只有智商还可以配高欢,还可以让高欢觉得有利用价值。那方面,她的需求当然也很比较强烈,但是高欢却已经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
        她无限幽怨。
        甚至,她有一点点感谢如今朝廷这种糜烂的局势,这种局势下,考虑朝廷大事,提供决策,高欢的另外十位夫人根本都不能给高欢提供什么意见建议,唯独只有她可以。
        高欢这时见娄昭君一点就透,就明白了自己的迁都心意,也不由得高兴:“我打算直接把都城迁都到邺城,我看宇文泰还如何挟天子以令诸侯?”
        娄昭君思忖了片刻,道:“好主意!”
        洛阳,宫城内,御书房。
        一名宦官战战兢兢的把奏折递给元修。
        元修一看信封上的笔迹就很不耐烦,他认得高欢的笔迹,但是他无奈,还只得拆开来看,高欢的笔迹潦草,他默默读完,仿佛高欢的声音就在耳边。
        “洛阳久经丧乱,迭逢兵灾,宫室制度狭小!臣以为,洛阳已不堪帝京居处,臣建议迁都邺城,伏请陛下圣虑。”
        元修冷笑一声,将高欢的这封折子扔了出去,面上气愤不已,他嘶声冷笑。
        “这些臣子,一个个都将朕当做汉献帝,一个比一个大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一个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逼朕迁都,朕若一日大柄在手,全部可斩!”
        那宦官叹了口气,道:“陛下,高欢可不比宇文泰,宇文泰在京城只有软实力,没有硬实力,所以只是建议而已,但是高欢在京城洛阳以及周边可比宇文泰影响力大多了,陛下若是不允,奴才恐怕……”
        元修一耳就能听出其中的话外之音。
        他冷笑一声,道:“朕忝为元氏子孙,朕不怕死,朕绝不做汉献帝!高欢想都休想!高祖定鼎河、洛,为万世之基;先皇制度,不可轻废。迁都之事,毋庸再议,朕绝不允准!”
        山西晋阳,大丞相府邸。
        高欢正在看折子,娄昭君走了进来,便看见高欢一副失望的表情,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的那封折子抛给娄昭君,娄昭君接了过来,喵了一眼,笑了,道:“意料中事。”
        元修当然不傻。
        高欢道:“对,意料中事,元修不会这么笨,自然不会同意迁都!”
        娄昭君笑了笑,道:“那可也怪不得咱们了。”
        高欢道:“既然不同意,那么,只有另寻他法!元修在洛阳招募了一些禁军,除了这些人,元修还有何凭借?”
        娄昭君:“嗯,那些不足虑!”
        高欢:“哼,既然不允,那就只好霸王硬上弓了!洛阳的财赋等等都在咱们手中,他不同意迁都,咱们凡事不配合!完全切断洛阳的粮饷、财赋!无钱无粮,我倒是看元修能熬多久,迁都不迁都?”
        之前,他虽然割天子财赋,威逼洛阳,但并没有特别过分,还给元修留些残羹冷炙。
        但眼下,元修亮明了绝不屈服的态度。他只能采取一招:“敢不屈服,那我就极限施压。”
        他的行动很快,次日,中午时分。
        几艘长约十余丈,鼓舞风帆的较大官船慢慢的靠近了岸边,官船上高高扬起的旗帜上官漕二字显得引人注目。官漕二字的旁边描龙绣凤,龙飞凤舞!
        为首的一条官船,船夫抛出一个绳套套中岸边的石桩,然后操纵着船慢慢的靠拢河岸,后面的官船也都陆续靠了岸!
        水手们随即将船板伸向了码头。
        一名漕运官员模样的人走出船舱。
        漕运官道:“咱们到帝都也不算远了!到了下一站,咱们就得把官粮转陆路运输了,大家伙儿在船上闷久了,去市集上乐呵乐呵吧!勿放纵、勿滋事,天黑之前尽量赶回,过时不候!”
        话音未落,水手们已经尽情欢呼。
        水手们一个个的弃舟登岸,就在水手们上岸寻欢的时候,船上仍旧有一些官兵在攘袂扣刃站岗。
        岸边出现了人喊马嘶的声音。
        沿着河边上有马蹄声敲碎了寂静,斛律金带着一堆官兵纵马向着官船奔了过来,岸边民众纷纷闪避,上岸寻欢的水手们仍旧嘻嘻哈哈,并未意识到斛律金等人正是向着这艘官船而来。
        斛律金滚鞍下马,带着人向着官船走了过来!
        官船之上,漕运官已经感觉到斛律金的来者不善,他面目冷峻的拦住了斛律金。
        漕运官:“站住。”
        斛律金:“闪开!”
        漕运官:“这是已是距离帝都不远,官漕粮船,陛下国库粮,克日要送抵洛阳的,你们是哪里的官军,上司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斛律金:“我等是丞相部下!
        漕运官:“哦,丞相部下,这是押解向洛阳朝廷里的粮食,管你是谁,不经陛下允许,不得上船!”
        斛律金冷笑:“接丞相令,怀疑有人向洛阳漕粮下毒,为了保障陛下安全,所有向洛阳的官船都要检查,一应粮食全部都得暂扣!”
        漕运官拱手向洛阳方向一揖,道:“本官只知有陛下!丞相须大不过陛下!”
        斛律金不动声色,断喝道:“拿下,一粒粟不得至洛。”
        斛律金背后数名军士挺起兵刃上前便要拿人。
        漕运官:“你敢!”
        漕运官背后的官兵也挺身而上,拔刀相向。
        双方剑拔弩张,紧张对峙。
        斛律金道:“漕粮出了问题,咱们这是为陛下着想,有人想谋害陛下,你坚持不肯交出漕粮,我有理由怀疑你便是主谋、元凶。”
        他亲自上手捉拿,那漕运官那里是对手,对方登时打了起来,身后的一些官兵也冲了上来,双方激战在一起,官船上的几名军士哪里敌得过斛律金带来的这些人。
        过了片刻,这些人全都被制服!
        斛律金一挥手,这些人全部被绳索五花大绑起来!
        在众多军士推推搡搡之下,漕运官等人全被押走!
        一袋一袋的粮食被从官船卸下装车搬走,有的水手从市集赶了回来,但见沿岸全都是攘袂扣刃的军人占领了码头,一个个都是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