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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页


        话音未落,便一饮而尽,元明月、宇文泰都惊诧地看着元修,元修细细砸吧着、品味着喝进去的御酒,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宇文泰和元明月都注意着元修的反应,元明月有些愕然,她开始有一些觉得今晚气氛的诡异,感觉有些不妥,但是以她的单纯,却不知这份诡异始于何处?
        她开始有些担心,她绝无毒杀宇文泰之心,但是宇文泰似乎已经才猜疑她?
        她正要解释自己绝无此意,只见忽然捂住胸口,做出难受的样子,噔噔噔的退了几步,脚下踉跄不稳:“这酒有……毒!”
        元明月大惊失色,王思政、元毗和宇文泰几乎同时惊起,叫道:“陛下——”
        这一刻,变出突然,众人全都惊吓过度。
        元修瞧着众人全都惊慌失措,这时陡然脸色一变,忽的哈哈大笑,指着宇文泰道:“你真相信,没事的,朕骗你们的,你怕什么?”
        宇文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饶他聪明绝顶,可是却也没有料到元修会忽然轻佻的演这么一出,斯为不君甚矣,他瞧着元修放浪形骸,放肆狂笑,哪有一点点人君模样?
        元修这时却不知宇文泰心中所想,道:“黑獭,朕若害你,朕对冯翊公主该怎么交代?”
        元修的脸色、脚步、声调这时已经全部恢复如常,确实绝非中毒模样,他的笑容、面色一如往常。
        元明月经这一吓,惊魂初定,手抚胸口,道:“黑獭,这下你可放心喝了吧。你放心,这辈子,我都绝不可能害你。”
        这后两句说的颇为赤诚,声音很小,呐呐如蚊虫,宇文泰听了不由得一怔,方才的那一杯酒被元修喝了,她又斟酌了一杯酒。
        宇文泰接过来,正要喝。
        元修又抢了过去,道:“朕再尝一杯!”
        再喝下去,细细品味,还是没事。
        宇文泰赶紧站起,走到一边跪倒:“臣无状,臣请陛下治罪,臣绝不敢疑心陛下于酒中置毒!”
        元修亲手把他搀扶起来,道:“宇文泰,起来,朕已经说过了,今天在这里论家人朋友之礼,不论君臣,你这是把朕的话当做耳边风吗?”
        这时,元毗叫道:“明月姑娘,来先给我们斟过了吧,我们可等不及想喝了!”
        元明月见两杯酒都被元修夺过,这时便去了元毗那边,替王思政和元毗先后斟了酒。
        宇文泰这时在元修搀扶下爬起:“陛下息怒。臣不敢,请陛下不必和微臣一般计较。”
        元明月替王思政、元毗斟完酒后,发现宇文泰和元修还在虚伪的互相客气。
        于是道:“好啦,好啦,两兄弟喝酒,这般拘礼做什么,陛下你也是,你看黑獭吓的脸上汗都出来了,这一下吃惊非小,您可别再吓他了。”
        元明月再倒了一杯酒,宇文泰这一下没让元修夺取,自己赶紧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元明月:“这壶酒请你们俩兄弟好生享用。”
        元修接过御酒,给元明月笑了一下,元明月哼了一声,傲娇着离开了。
        宇文泰:“臣敬陛下。”
        元修:“应该是朕敬你才对,你这番击败高欢,功劳太大,朕欠蔡佑一个官爵,朕向你保证,朕日后一定补上,天地山川神祗在上,朕必不食言!”
        宇文泰相府门前,一顶花轿停在相府门口。
        几名家丁打着相府字样的灯笼迎接了出来,蔡佑、李弼、苏绰、韦孝宽等人都站在相府面前迎接,待到轿夫压下轿子,元栋奇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
        她有些怔住了,在人群中搜索宇文泰的影子,半晌,她确定宇文泰不在府中,她望着众将:“丞相何在?”

五四二、破局
        听罢苏绰等人说完宇文泰去宫中赴宴之事的始末,元栋奇登时大为着急。
        她是知道明月是高欢间谍的,她心头一凛,这事搞不好要出人命。黑獭可不是关系他一个人身家性命,众将的性命,众将的理想,众将的未来都关系在黑獭身上。
        甚至,整个关中的未来,天下的未来都有关系。
        元栋奇赶紧向宫中奔去,苏绰授意,侯莫陈崇赶紧跟随过去。苏绰在后面跟了上来:“公主也无需太过担心,我们有所准备的,丞相事先带有各种解毒药物……”
        元栋奇边走边说:“未必有用,万一埋伏刀斧手呢,万一毒药性烈呢?”
        苏绰觉来埋伏刀斧手应该不会,不至于到此地步。
        元栋奇这时已经不及坐轿,跨上了一匹马:“你们就应该直接闯宫,应该至少像樊哙保卫刘邦那样,你们不闯我闯,陛下大不了就把我这个妹妹的头砍下来!”
        宫中筵席未散,红烛已然快然完了,蜡烛上留下了无数红烛泪!
        元修和宇文泰的酒宴还在继续,元修显然已经有些醉意,宇文泰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元明月还在一旁替几人斟酒,几人似乎都已经微醺。
        宇文泰这时觉得已经差不多,他的舌头已经有些打卷,道:“陛下,臣不胜酒力!”
        元明月见他的杯子空了,立刻又替他斟满了,那边元毗站起来,也喝完一杯,然后教元明月给满上。
        元修:“莫不是怕醉了,即便醉倒在这里,也无所谓,朕君臣二人,今晚推心置腹,来个抵足长叹,今晚便睡在宫里,又有何妨?”
        元明月听闻元修教宇文泰今夜就宿在宫中,不由得大喜,这时,她几乎就更想灌醉宇文泰,如果宇文泰能宿在宫中,她没有饮酒,她就能照料宇文泰。
        元修今夜也饮了不少酒,到时候肯定也会烂醉如泥,不会再缠着他,她可以专注的照顾宇文泰。
        她可以再抚摸他那宽阔的胸膛,以及最近这一两年留的钢针一般的胡渣子。那有够男人的风味,她甚至想重温旧梦,她始终是一个女人,那回事她与元修做不了,她也不想。
        但是,她想跟宇文泰那样,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元明月倒满一杯御酒,又替宇文泰斟满,她这时一边倒酒,一边已经媚眼含春,想入非非,但可惜人世间就是好梦难圆。
        外面吵吵囔囔之声起,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元修怒道:“怎么了,?何事惊慌?”
        那宫女道:“启禀陛下,冯翊公主闯进来了,拦都拦不住!”
        她吓的连忙跪倒。
        宇文泰显得有些醉态可掬:“贱内,贱内……”
        他话音未落,元栋奇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元明月的眼神怔了一怔,她瞬间便有了懊恼之感,瞬间,她的幻想便如同一片玻璃被打碎,片片碎裂。
        元栋奇带着侯莫陈崇,闯了进来,有几名侍卫试图阻止,可是元栋奇已经剑拔弩张,她手里拿着匕首,匕首没有指向别人,而是指着自己心口。
        她一边闯入一边怒声斥道:“你们谁敢拦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那些侍卫不料元栋奇还有这么一手,一时都不敢动手,唯有唯唯后退,几乎一直退入了殿内,侯莫陈崇则紧扣刀把尾随着跟了进来。
        元修瞧见,不由怒斥,道:“放肆。”
        元栋奇这时不管不顾,上前搀起宇文泰,眼见宇文泰微醉,叫道:“走,咱们回家去,家里没酒给你喝吗?喝这么多?”
        元修有些恼怒的站了起来,叫道:“栋奇……”
        元栋奇不待元修开口,已经大声道:“陛下,你知道黑獭素不能饮!还让他喝这么多酒!陛下知道我们现在还是新婚吗,他醉成这样子,万一好几天不能处理政事怎么办?”
        王思政、元毗这时都上来解劝。
        元明月这时一脸失落,脸上也有些不忿神色,道:“元姐姐,我们又不是给他吃毒药,你紧张什么?”
        元栋奇见元明月插嘴,心中更添愤怒,形于言色,怒斥道:“你闭嘴,你给他灌这么多酒,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元明月这是第二次见元栋奇这般发怒,第一次是她被元栋奇堵在床上那一次,这一次,元栋奇又这般发怒,她总觉得元栋奇似乎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