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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页


        他这时独行宫苑,触景生情,都是悲怆。唐玄宗也有过这般撕裂的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白居易还有诗:
        归来池园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他这时的心境和老来失去杨玉环的唐玄宗心境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他的性格和唐玄宗绝不相似,老去的唐玄宗已经认命,但他还是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
        他是敢于募兵和高欢打仗的皇帝。
        但那时候,洛阳在他掌控之中,而今,长安,他只能掌控毛线。
        他愤怒,却无助,他暴怒,却无可奈何,他在华林园中大发雷霆,借酒浇愁,愁却更愁。
        南阳王府,元明月笑着端详镜子中的自己,又去看元宝矩。
        她左右端详:“哥,我的脸色看起来是不是不大好?”
        元宝矩郑重摇头:“明月,在大哥眼里你仍然美貌,是咱们元姓宗室中最好看的女子,哪怕脸色不好,也还是艳压群芳的。”
        元明月凄厉冷笑:“那好,哥,我想出去走走。你放心,我不走远,就在家门口附近到处逛逛,我去去就回,不必忧心!”
        元宝炬:“明月……”
        元明月冷笑着挥袖:“我就知道你不允是不是?”
        元宝炬叹了口气。
        元明月忐忑看元宝炬:“哥,你能告诉我,我是不是被你软禁了,还是……”
        元宝炬有些歉疚的看明月:“明月,我不是软禁你,而是现在这个形势,长安百姓如今都在义愤之中,你做的那些事情?”
        她再度叹气:“你要是走出去,后果只怕不堪设想,长安百姓怕是不会饶了你的!”
        元明月恍然,眼中流下泪来:“我知道了。”
        她后期都是为宇文泰在做事,也是按照宇文泰方面的引蛇出洞之计行事,一举一动她都有备案,可是,她却只能被软禁。
        长孙无垢已经决定了她不能被洗白,如果她被洗白,那么长孙无垢就没有理由阻止他回到元修的身边,那么元修便会心情愉悦,收拾心情再上路,继续和宇文泰捣蛋。
        长孙无垢绝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五七四、宇文泰对决元修(上)
        长安城下,宇文泰军马向长安城内行进着。
        这支经历了沙苑之战的队伍这时气象焕然一新。
        队伍旌旗林立,刀枪插天,将士们各个精神抖擞,面带笑容,有说有笑。中间许多人有的腰上系着金带,有的革囊上绣着高字字样,明显都是战利品。
        旌旗帕拉拉的响动着,随风飞扬。
        得胜的将军们骑马分散在队伍之间。
        宇文泰、姚夫人、苏绰三人并马在队伍中间,三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有说有笑,马蹄敲打着路面。
        这些英雄好汉们欢快而行。胜利似乎给他们带来了太多欢乐,站在城楼上望着这些欢乐的孝武帝元修的脸上一片冷峻,好像这些快乐与自己无关!
        他冷峻的看着下面这些人,看着宇文泰和姚夫人。
        元栋奇站在元修身侧,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异常尴尬,一方面,她感觉元修与宇文泰的嫌隙更甚,一方面却又觉得似乎有什么政治密谋在悄然进行。
        她自然不满元修与明月苟且,但是近日来长孙无垢在长安城内高调行事,长安城转瞬之间,就被长孙无垢搞得井井有条,并且收复了长安,她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方面,她确实不是长孙无垢的对手,宇文泰麾下诸将,也多与长孙无垢一起出生入死。
        宇文泰在关中崛起,陪伴他最多的也是长孙无垢和姚夫人,姚夫人也很精明,但如今姚夫人对长孙无垢也是言听计从,两人情如姐妹。
        她和她们,似乎有天然的隔阂。关系不冷不热,似乎永远无法亲切。她不知道元修一旦与宇文泰决裂,她该如何自处,她也非常迷茫。
        军中的得胜鼓乐在欢快的奏响。
        马车上支着的大鼓被敲得咚咚咚咚,震撼人心!敲鼓手们裸着手臂,肌肉虬结,显示出力量与健美!
        铙钹不时的发出呛的一下大声!
        杨忠与李弼并马而行,这两位大战中的英雄,脸上似乎多了一份欢快和轻松写意。这是对沙苑之战紧绷神经的最好的放松。
        他们手挽缰绳,骑在马上,似漫不经心,看着远处,听着铙钹与鼓声。
        他们的马均匀地迈着蹄步。
        蔡佑、韦孝宽年龄仿佛,正在亲切的交谈中。
        老将军寇洛一脸微笑,不时用手摸下胡须。他几乎以为高欢不可战胜,但是竟然大胜,他自觉保留贺拔岳的麾下交给宇文泰,做的正确。
        他前后看了看,见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中,也便任坐骑摇晃着他。”
        贺拔胜、李虎、独孤信、赵贵等人的身影一一闪过。
        大军终于全部进入了长安城内!
        城内鼓乐喧天。
        进入长安后,宇文泰吩咐将缴获的高欢的粮食其中一大半分给今年枯旱的百姓,由司农的官员登记造册,宇文泰自己亲自发放。
        同时,命令军士们张贴安民告示,种种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步骤进行中,不过,唯有一条令人不爽的消息,孝武帝元修连日来几乎均不上朝。
        宇文泰明白,这货在表示无声的抗议。
        元修靠在一张榻上慢悠悠闭目养神,嘴角无笑容,偶尔会抽搐一下。
        宇文泰走入。
        在门外,他留下了李虎和蔡佑等两名将佐站岗,将所有其他可能来扰的官员或妃嫔都拦在门外;元修刷地睁开眼睛,一怔。
        然后慢悠悠的道:“原来是丞相驾到啊,朕就说,怎么突然安静了,谁有这么大的威势,丞相大捷呀。坐吧!”
        他不紧不慢翻身下榻,嘴里不咸不淡的说着。
        宇文泰笑吟吟地在一旁落坐。
        元修眉眼冷笑:“丞相这趟入宫,除了报捷,叙说大败高欢的战场盛况,不知”
        他顿了一顿:“还有什么公干?朕一切洗耳恭听啊!”
        宇文泰听着元修的冷嘲热讽,脸上依旧是个从容的模样:“沙苑大捷之事,乃是陛下与大魏列祖列宗百灵庇佑,所以得胜,臣不过是侥幸才得一胜!且战胜攻取,本身便是将帅之事,不值一提!”
        元修疑惑的看了宇文泰一眼。
        他神色有些冷峻:“既然不是来报喜,那么不知道,你来朕这里,有何贵干?朕并无诏旨宣你入宫!朕知道你比高欢厉害,但那又怎么样?”
        元修猛一抬头,脸上的血色由赤红至铁青,额头上青筋暴露,瞬间换了颜色。
        他颤着嗓子,陡然喝道:“宇文泰,你好大的胆子!朕无诏旨,你敢擅闯宫禁?”
        宇文泰不卑不亢,站了起来:“陛下,臣虽未奉诏,但陛下这些日子,藏在深宫之中,不见群臣,臣忝为丞相,百官总首,自然有义务进宫面圣。”
        元修见宇文泰站起,不由惊惧,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殿柱之上。
        他嘴唇哆嗦:“你想干什么,宇文泰,你不要过来?”
        宇文泰淡淡一笑:“陛下何出此言?臣并未动弹,绝无恶意!”
        元修哆嗦道:“你、你们逼朕太甚!”
        宇文泰有些不耐烦斜睨他,他这时也大有高欢面对元修的那种无奈感,权臣和皇帝,有时候是皇帝的自卑心和愤怒在作怪,所以这矛盾几乎不可弥合。
        他这时觉得长孙无垢所言,有些道理,昏君当废,不然关中狭小,如果昏君又掣肘,会误大事,最后受苦的乃是百姓。
        想到此处,他心肠转硬。言辞中透露少许不悦:“陛下,臣有事启奏,陛下拒不上朝理政,朝廷百务荒废,臣请陛下临朝!”
        元修靠在那里,眼睛里全无神采,他似哭似笑,道:“要朕上朝理政,也不是不可以,你们把明月给朕回来,明月不在,朕无心朝政。”
        他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嘶声:“我要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