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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页


        “高欢,这信,你敢立刻拆看否?”
        他几乎想把高欢被宇文泰带了绿帽之事全世界宣扬,但是这种事他还是怕惹起波澜太大,高欢恼羞成怒,万一崩溃杀了娄昭君,万一牵连到高演,那可是宇文泰之子。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他也一直不是是非人,不怎么讲是非,他其实只是想看高欢崩溃而已,这只是他家与高欢的恩怨而已。
        斛律金这时约马回头,回看贺拔胜仍不走,不由得皱眉,心中有些诧异,心想这封信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这贺拔胜如此紧张在意。
        他策马回到高欢身边,将信件交予高欢,脸上忧心忡忡。
        “他们不会在信笺中下毒或者”
        高欢摇了摇头,他知道贺拔胜不是那样的人,宇文泰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拆开信,斛律金在一旁解劝:“丞相,还是回到马车上再看吧!风大,冷!您的身子!”
        高欢这时极要强,他需要在人前展示自己的身子骨虽然受伤,但是无碍,他需要展示自己依然能够傲立在寒风中,他拆开了信。
        信封中有两封信纸,一张是一副画,不过也折叠了,上面写着画字!
        另一封是信,信也是折叠成方胜模式,他打开信,信的内容不长,他看完,脸色转白、转急促,转呼吸困难,他不相信信中所言,不相信她挚爱的娄昭君与他人有染!
        他抖抖索索的打开画,画里面娄昭君的身体一些特殊标记,都画出来了!
        他一把将画和信都扯得粉碎,他的脸忽然由雪白变得潮红,忽然仰天对着三军将士,对着城上城下,仰天喷出鲜血三尺,整个人摇摇欲坠,从马上摔落下来!
        这时,贺拔胜只看得哈哈大笑,他的笑声里面充满了解恨,充满了快意。
        他不停的哈哈大笑。
        他一直笑!
        城头,宇文泰和韦孝宽都觉得有些不对,宇文泰回头对达奚武、蔡佑道:“快,去看看贺拔太师!”
        宇文泰心中忽然明镜也似,贺拔在邙山之战的一口气忍这么久,这时骤然看到高欢临阵飙血,他的那口气终于释放了,但是这口气本身是支撑他的身体直到现在。
        达奚武与蔡佑从城门洞中飞奔而出。
        两人快马飞奔至贺拔胜身边,牵过贺拔胜的马缰,一左一右挟持住已经因为狂喜而晕厥过去的贺拔胜,骤马奔回城内,玉璧城门伊呀呀呀的关闭了。
        高欢狂败吐血的是夜,由于高欢伤重,部队还仓皇留在距离玉璧城不远之处,这日夜间,风雨如狂,冰雹如拳头大小狂泄。
        “是夜,有星坠于神武营,众驴并鸣,士皆慑惧。神武有疾。”——《北史齐本纪》,星星什么的坠落在高欢营,我觉得这个记载应该是不详实。
        但大冰雹是可信的,军中驴子狂叫,马的反应是什么也没记载,所以也未必可信,同时,紧邻高欢军营的玉璧城并未陨石陨落记载!
        不过,也有可能城中因为贺拔胜的喜极而伤,乐极生悲,也未出城穷追,也未留心观察天象也未可知。
        玉璧之战终于落下帷幕!
        这一仗的守城部分,和昆阳之战几乎相似,但是壮烈更甚,效果更甚,这一仗,对高欢的杀伐几乎是无情的。孤城,拒守,前后相持约六十日。
        甚至,论及前后,都不止六十日,六十日,仅仅是攻城的时间,从九月开局到十一月,期间,除了一开始高欢部署围点打援,有不到十日的舒缓攻势。
        剩下的日子,几乎都在昼夜猛攻,用尽了人间智慧来攻守,这一仗,城外尽攻城之术,城内,尽守御之方。
        最终,高欢折戟沉沙。
        但宇文泰到底是否出现曾经出现在玉璧战场,《北史》、《北齐书》、《周书》均不曾见有论述,传闻,高欢败后诏命史官魏收,删除一切关于宇文泰出现在玉璧的传闻。
        本身,高欢三军之阵,也只有高欢曾经留意到宇文泰着黑色大氅,出现在玉璧城头,斛律金等人都未瞧见,都以为高欢重伤之下,双眼昏花!
        而北周方面,对于宇文泰不曾发兵玉璧是有明显记载的,对于宇文泰是否出现在玉璧,语焉不详,传闻宇文泰不欲强抢韦孝宽功勋,传闻如是,不可考证!
        至于箱子弩是否便是定功弩,亦无可考!
        这一仗,高欢败走后,韦孝宽收拾城外死者,聚为一冢,共计7万人!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里面,有多少少壮儿郎,便这样随着高欢的诸侯一怒,流血遍地,英雄之怒,可不慎哉!可不慎哉!
        2020年6月,玉璧之战白骨堆被发现,层层叠落的白色尸骨的地方,位于稷山县柳沟坡上白家庄村北的一沟壑。此为玉璧之战,呜呼

七0四、英雄论及身后事唯有泼猴最可忧
        从玉璧退回晋阳的官道上,马车之内,高欢的头脑中晕乎乎的,他记得自己飙血,记得忽然从马上掉了下来,晕了过去!
        他只听见斛律金大声的吼:“丞相、丞相、丞相……”
        他终于醒了过来,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他的身体躺在一个毛毡之中!人在马车之内,马车咿咿呀呀的缓缓走着,斛律金、彭乐都围在他的身边!
        高欢的眼神很微弱,尸居余气,没有人知道那封信写的是什么,但是俱各也都知道那封信对于高欢的杀伤力也不小,他本来就身受重伤,强自支撑。
        队伍在退兵途中!
        这支经历了两个月惨烈围城的队伍比来时已少去了大半人马。”他们衣衫褴褛,面目肮脏,神情疲惫。
        中间杂夹有许多带伤的,有的用皮带吊着胳膊,有的以枪代棍,一走一跛。
        旌旗也显出几分苍凉,这回他依旧用的是杏黄大旗,对战宇文泰、韦孝宽军的黑旗,但是这次,也不灵了。
        队伍中弥漫着悲伤、怀疑的情绪!
        一个士兵嘴里在哼着:“高欢竖子,亲犯玉壁。”劲弩一发,凶身自殒。”
        另一个士兵听到身边朋友这句反动言论,赶紧提醒:“这是反句,你也敢说!”
        士兵反唇相讥:“什么反句,我只是听到军中有人这么唱,都说丞相被韦孝宽定功弩所杀伤,坠下马来,死了!是我一个人说嘛,你去问问他们……”
        士兵们纷纷点头!
        外间的议论这时也传到高欢耳朵里,高欢神色痛苦,暗弱。
        “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
        高欢:“停军一日吧!”
        这时,高澄分开人群走了过来:“父王、父王”他是从东魏京城邺城赶过来的,他将邺城的军务交由高洋,自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高欢见了高澄,想起娄昭君。
        “孤还没死,让那些怀疑孤死了的士兵都来看看吧!”
        高欢在高澄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下车!
        然后,他缓慢的在士兵的队伍中走着:“我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大家!”惨败,死伤这么多,他也不敢在众人面前称孤道寡了,唯有不住弯腰!
        所有军士都能看出他的虚弱,但是也能看出他的竭诚,众人之中有感动、有唏嘘,有无奈,有感伤。
        斛律金跟在他的身后!
        高欢忽然想听曲儿,他想听斛律金唱一曲敕勒歌,于是命斛律金唱
        斛律金明白过来,嘶声向天。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隆重的歌声轰然而起。
        高欢与宇文泰这一对北魏末年的双雄,一生之中,五次大战,终以高欢的失败落下帷幕,高欢自己也不胜唏嘘,在斛律金浑厚的歌声中,他颤颤巍巍走回马车。
        高澄在车中,脸上凝重不已。
        高欢叹了口气:“你看我的样子,你应该窃喜才对,你脸上看上去还有忧虑之色,岂非是因为侯景?”
        他对这个儿子,其实也不是很爽,娄昭君母子,分别给他带绿帽子,但是,时至今日,他已经无奈,高家受娄家恩惠太多,他只能当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