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不断让真气流过腿部穴位,才能勉强缓解那种若隐的痛。
他也在寻找一个真气消耗与奔行速度的平衡点,让自己不至于真气耗尽,但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很多。
在奔出几里之后,他就看到三个年轻人在前方等着他。
“师兄,你快点啊。”
青青抓着马缰,不满的说:
“就快到洛阳了,你看!就在前面!”
抱着青青纤腰的雷诗音,看到沈秋气喘吁吁,不停的揉着腿,冰雪聪明的她,便知道这位冷面师兄,是在初修提纵术。
她也开口说道:
“沈家哥哥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若沈家哥哥需要提纵法门,我河洛帮自然会双手奉上,虽不是上等武学,但也绝对比这庄稼把式来的奇妙。”
她轻声说:
“我听帮中精通武艺的叔叔说过,这提纵术不比打熬武艺,若不得窍门,就这么自己瞎练,很容易损伤躯体的。”
诗音大小姐刚说完,就被青青推了一把。
她当即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师兄的提纵术,乃是高人传授的上等法门。”
青青低声说:
“你看不懂,别随便评论,师兄脾气很怪的。”
果然,下一瞬,沈秋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河洛帮虽然有心,但我却不敢拿,无功不受禄嘛。”
话没问题。
但这说话的语气,却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便让雷诗音有些不满,她忍不住小儿女心情,便说道:
“你们救了本大小姐,爹爹要是没点表示,岂不是显得我河洛帮手面吝啬。还有,沈家哥哥,我又无心惹你,你又为何非要出言讽刺?”
沈秋恢复了一下呼吸,他走到两匹马前,从这山坡向外眺望。
在视线中,一座雄城矗立于伏牛山外的平原上,还有一条大河流过,就如玉带点缀。
那边是繁华中原的洛阳了,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大城市呢。
“那我便实话说了。”
沈秋提着刀,他回头看着雷诗音,表情颇为严肃。
他说:
“你身为河洛帮大小姐,却被山贼绑票,这其中颇多古怪,我猜必有内鬼协助,这是你河洛帮内斗之事,我等无意间救下你,也便被扯入其中。”
“但我和青青乃苏州小门小户出身,武艺不甚出众,背后又没有靠山,卷入你河洛帮这巨兽内斗,稍不留神便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和青青一不贪恋你的权势,二不索求你的报答,三不求你办事,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交集散了便散了。”
沈秋看了一眼青青和雷诗音握在一起的手。
他加重语气,对脸色苍白的大小姐说:
“若你真把青青当朋友,那就别把我等扯入你背后的那团乱麻里,你可明白?”
沈秋明明白白的说清了关节,不但雷诗音变了脸色,就连青青丫头都有些默然。
他也没避着秃瓢少年,李义坚便知道,这也是沈秋师兄给自己的提醒。
他本还盘算着回到苏州,让老爹借诗音大小姐的关系,和雷爷搭上线呢。
现在听沈秋一说,他内心的打算便去了九成九。
李家只是贩卖药材起家的。
真如沈秋师兄所说,要是就这么贸然介入河洛帮的权力斗争里,怕也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知晓了。”
片刻之后,诗音大小姐抬起头,她那自带媚色的双眼眨了眨,郑重的对沈秋承诺到:
“那便如沈家哥哥所言,入了洛阳,你等先去李家哥哥宅子里歇着。我独自回家中,待到事情解决后,再请爹爹送上请帖,邀请诸位前来赴宴,这般可好?”
“我看赴宴也不必。”
沈秋摆了摆手,说:
“你若有心,以后多给青青写几封信便罢了。”
诗音大小姐有些无奈,这位沈家哥哥,实在是慎重的紧。
观他也就16岁的样子,却又少年老成,还偏偏没有那种故意为之的感觉。他到底哪里来的这诸多心思?
“诗音,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青青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她担忧的对雷诗音说:
“那些要害你的人,万一在街市翻脸刺杀,你又要如何?”
“无妨。”
雷诗音挥了挥手,她语气镇定,显然是早有谋划,她说:
“爹爹与洛阳丐帮向来交好,我也曾拜过丐帮龙头为伯父。”
“有他们帮助,加上我家仆从,再请洛阳大府帮助则个,这三方协力,便是贼人来上百人,也是不惧的。”
“你爹爹不来接你吗?”
青青纵马前进,她诧异的说:
“你爹爹乃是河洛帮龙头,必然也武艺高强吧?”
“这...”
雷诗音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在她们身侧的秃瓢少年却主动小声解释到:
“青青姑娘,江湖上以讹传讹,但我等洛阳土著都是知晓的,雷爷虽号令河洛帮众,但他本人却是不通武艺的。”
三人就这么聊着天,在驿道上慢行。
跟在他们身后的沈秋继续修提纵术,偶尔听一听丫头少年们的谈话,这一行四人花了1个时辰,总算是接近了洛阳城郊。
这靠近城市时,驿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还有乡民在靠近城市的驿道边做点小生意,有武侠剧里经常出现的路边茶铺,也有简陋的驿馆,还有些换马饮槽的地方。
有些乡民撑起摊子,更多的就是将货物席地而放。
在不远处还有一处泥土堆砌的草台,有戏班子在那表演,周围聚多了人,时不时还爆发一阵喧哗。
不过没看到街头卖艺,这倒是让沈秋颇为遗憾。
这些行人多穿布衣,布鞋,行色枯槁,皮肤黝黑,又有些缩手缩脚的样子。
也有体面些的,或乘轿子,或乘牛马,两者泾渭分明,贫苦人不敢靠近老爷们,老爷们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和贫农混在一起。
街边有少许吆喝声,是乡民自清晨采摘的菜果。
据李义坚说,洛阳城里也有好多坊市,迫是热闹的紧,但乡民入城却要接受兵丁检查,偶尔还会被盘剥一番。
所以这些乡民便大都聚在城外,洛阳四方都有这样的小坊市,城中府令也不怎么管。
当然,在此摆摊,税还是要交的。
“那里是何处?”
沈秋向外眺望,在城外数百丈远的地方,有一处像是大宅院的地方,还有手持刀枪,带着盔甲的兵丁巡逻,看上去颇为森严,周围也无人胆敢靠近。
他问了一声,秃瓢少年如导游一般,立刻回答到:
“那是天策军的洛阳大营在城外的采买处,是军爷们与城中联络之地,洛阳大营还要在往东去,在10里外的地方。”
“洛阳也有天策军?”
沈秋眯起了眼睛。
李义坚便解释到:
“洛阳大营乃是前朝所建,本朝国主并不喜之,洛阳府令也扬言多次要拆掉大营,但大营虽然废弛,其中也有1000兵丁驻守,就靠这洛阳本地的护卫...”
秃瓢少年摇了摇头,表情颇为不屑。
显然是很崇拜保家卫国的天策军,对洛阳城这些只知道盘剥百姓的兵卒并无好感。
“这南朝怕是药丸啊。”
沈秋低声吐槽了一句。
就他这几日所见,从上到下,不管百姓富商,对南朝朝廷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便在这里分别吧。”
众人穿过还算热闹的城外坊市,在靠近城门时,雷诗音主动向三人请辞。
大小姐在青青的帮助下下了马,她整了整衣服,对三人说:
“那城门官是爹爹用银钱塞饱的,他也认得我,便不敢造次,我在这城门处等待丐帮和河洛帮来人,你们先行进城。”
“事若成了,便自有请帖送到李家哥哥府上。”